桑絮现在坏,可以用“猖獗”二字来形容。
裴思渡腹诽,以前这家伙很乖,跟她说点『露』骨话,耳尖就红红,虽也出口反击,但不至于这样。
“停。”她不要按,按这两下没什么用,“过来一下。”
桑絮原本坐在她腰边,看她招手,不解其意地弯腰过去,“怎么?”
裴思渡撑起身将人压在枕,动作快,让桑絮当场懵住。
她弯着眼睛,低柔地问:“是我你带坏,还是你惯坏?”
说话间,一手抵在桑絮肩,一手指甲在她颈侧划弄,时重时轻。
昨晚存心哄她,让她为非作歹一晚,就胆子大敢随便揶揄她吗?
“我就事论事。”桑絮仍要装辜,那指甲忽地往皮肤一划,痛感让她小声“啊”一下,又尴尬地抿住。
“嘘,你别喘啊,我也是听不得。”
她指甲往衣领下划去,又疼又痒。桑絮如临大敌,知道自己惹恼她,识时务地认错:“我不说。”
她确实得意忘形,误会裴思渡欺负,见她在床容易害羞,便想多看看。
但她道行哪能跟裴思渡比,从前有被撩拨份。
可见,确实是跟裴思渡学坏。
满意地点头,指尖在她锁骨下戳深些,“乖。”
说完从桑絮身下床去洗漱,神态悠闲,宛若在自己家。
桑絮躺在床,失会神,爬起就照镜子。指甲侧着划出几道细长红痕,像被晕开至锁骨下胭脂,染在雪脖颈。
既像是麻,又彷佛疼。
裴思渡在洗漱期间,桑絮换身衣服。
她看下天气,今天最高温度竟有三十度,难怪一早就觉得有些闷热。
挑件薄粉『色』长衫和黑『色』长裤。
刚套进一个头,裴思渡出来,发间沾些水,脸才擦干,眉目显得更清妩。抱臂倚在墙边,气定神闲地看人穿衣服,睨着她后背胎记。
桑絮回过身,见她眼神是从下抬起,就明她在看什么。
从前裴思渡还亲过她腰背,说那痕迹像花瓣。
尽管思绪旖旎,但青天日,桑絮面装得一本经,“我去帮你收衣服进来。”
她往外走,裴思渡拉住她袖口,拖住她。目光低落在她脖颈间红一片还微微突起肌肤,似是心疼地问:“我弄疼你吗?”
似曾相识话让桑絮地自容,夜话内容被重提,她简直想夺门而出。
“姐姐下次轻一点,不?”
“姐姐”两个字触桑絮开关,才张开嘴,刚想说句话,就被裴思渡打断,淡声吩咐:“去拿衣服来,我要换。”
桑絮霎时没伶牙俐齿精神,去阳台收昨夜晾衣服。四月气温偏高,夜风给力,衬衫跟裤都干得差不多,外套还有点湿。
在今天这个温度,裴思渡也穿不外套。
她取下来,送回房间。
裴思渡低头发消息,蓬松发别在耳后,『露』出一截瓷细腻颈。收回衣服让她眸『色』稍动,想什么,若有若风流浮在头,一眨眼又换成和煦笑意。
抬起手指,欲要解开睡衣扣子,见桑絮不走,故作讶:“你打算帮我换衣服吗?”
“那不至于。”
桑絮长记『性』,占裴思渡便宜都要付出代价,礼貌地离开房间并带门。
刚将粥跟三明治端在茶几,裴思渡换衣服出来。她穿着衬衫,重新戴各类首饰,头发低着扎起,温婉端庄,看去光彩照人。
桑絮从前觉得没必要买餐桌,但看见裴思渡穿得这样式,坐在地毯吃早餐,便觉得实在委屈。
可是以后裴思渡大抵不会常来,特地买张桌子像又没必要。
“在想什么?”裴思渡不轻不重地说句:“吃饭都不专心。”
桑絮迅速回神,找话问她:“你怎么回淮城?要不要我送你?”
“安排,九点有人接我。”
桑絮看眼墙时钟,还有二十五分钟,没多说什么。
吃完饭,她极为自地站起收拾碗筷,裴思渡看她忙活,忍不住提醒:“这趟来都是你在忙。”
桑絮不觉得什么:“这是我家,我习惯,收拾起来更快。”
“可是回在我家,也是你在忙。”裴思渡点破。
她眼角眉梢挂着笑意让桑絮招架不住,挪开眼,弯腰擦茶几问:“想说什么?”
走近,温软馥郁气息缠在她耳畔,“你喜欢我喜欢得不行,是不是?”
“谁说……”这将人『逼』在墙角问话,桑絮下意识就要推开,可对盈盈眸光,蓦醒悟过来,没什么躲。
本来就是喜欢,也不是没说给她听过,是没意思加过“不行”三个字。
“算是。”她含蓄答。
“什么叫‘算是’,是还是不是?”裴思渡手搭在她臂弯处,“回答。”
桑絮捧着餐具,急着去清洗,却被她缠住回答这问题。
忽地就笑起来,“是是是。”
她难得灿一笑,既像是同问话人妥协,又像是同她自己妥协。
裴思渡目光胶着在她脸,心琢磨,如何让桑絮时时这样真诚地发笑呢。
昨晚桑絮跟她说,应该是二十多年来,她压在心底密事。以她个『性』,她不会轻易对人说自己家庭不,因为这意味着承认自己有问题。
也许,连封憬都不晓得。
她又是第一人。
裴思渡难以抑制地更加怜爱,企图得她越来越多第一次。就像造访从未有人游历过偏壤,路途艰难,可是景『色』是别处没有。
往后,兴许再没人能来,让自私者如何不欢喜。
桑絮已经去厨房,“赶紧收拾一下吧,快九点。”
裴思渡回房间淡妆,描眉修目,从桑絮为数不多口红挑支『色』彩浅涂。
她长相实际偏艳,但论读书还是工作,都力求在人前端方些,不喜欢人家将注意力放在相貌。
桑絮刷过碗再看她时,她气质温柔得像春风春雨一样。
哪还是那个她按在身下坏女人。
有人将电话打来,裴思渡接起,客气道:“,我这就下去。”
桑絮压下心底微妙绪,朝她笑笑,“路当心。”
“带你一起回去?”颔首后,忽逗她这么一句。
桑絮居认真思考起来,摇摇头,“不行,再不班,姜蕊要骂我。”
裴思渡坐下换鞋,“吧,那就谢谢款待,希望下次能喝排骨汤。”
“下次提前一天说,早早地给你炖,进门就喝。”桑絮弯着眉眼保证。
“。”裴思渡起身亲她一口:“不用送我下楼。”
桑絮也有意,送别怪怪,也没有几步路。说完再见,她就门关。
她靠在门板,家重新归于沉寂,她需再一趟趟地进出房间为那人忙碌。
恍惚间似一切都不真实,她居能跟裴思渡相处得这么和谐。
顺其自地就复合,睡觉,聊天,生活,告别。
驾轻就熟,彷佛这样过许久。
如果早知道在一起如简单,她可以信手拈来,前又闹什么呢。
不,不是。
如果不是分离,不是重新生活,没有距离感和独立后心境,她没有这样良状态去与裴思渡相处。
过去她总是惶恐,不安,窃喜,随时准备出局和逃离。
但现在,连让她不自信名字,她也可以与裴思渡分享原因。桑絮早醒来,想昨夜坦那些消极话,实则有些惴惴。
可昨夜气氛太,裴思渡温柔体贴地抱着她,让她感觉论说什么都可以。
她说,果没有任何变化。
裴思渡还是会欺负她,逗她,亲她。
回房间,桑絮被套跟枕巾换,昨晚睡得急,换床单。虽不想失去裴思渡味道,但是天气这么热,不换心又不舒服。
忙完后,想下午要去店,她冰箱排骨拿出来解冻,给姜蕊发消息:“中午不要点外卖,我带午餐。”
姜蕊夜下班晚,有时候一觉睡中午,去店点外卖吃。
不多时手机震动起来,她看眼,接起。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说:“有你花,请下来拿。”
桑絮快速换鞋下楼,接过装花袋子和一同送来花瓶,看见花代写卡片,“家太冷清,鲜花替我陪你。”
她站在原地品味话内涵,被房东妻子看见,笑问:“对象送啊?”
桑絮不意思地笑下,心哀怨,本来觉得分别没什么,这下真舍不得。
怎么这样啊。
花简单修剪后『插』进花瓶,摆在她们一起吃饭茶几。心想裴思渡是个坏女人,花开着,她就得时时思念她。
可是这坏又让人欲罢不能,她甚至想追去淮城。
拍张照片发给裴思渡,“谢谢”。
裴思渡回得快:“喜欢?”
“喜欢。”
后面便没下文。
桑絮炖排骨汤打包带给姜蕊,姜蕊感动涕零:“这么?”
桑絮说:“炖多,我一个人喝不掉。”
“你朋友还在吗?”
“今早回去。”桑絮说话时不自觉地想去碰脖子。
裴思渡划过地方,没有破皮,以消下去也快。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印记,于是穿衬衫,稍稍将那块遮住。
姜蕊喝着排骨汤,心激动地八卦,今早才走,看来昨晚过夜啊。
她努力想从桑絮脸看出些春光,却发现桑老板还是往常样子,不说话时就不笑,专注地忙于打扫和整理。
看不出多高兴,真是可惜。
忙完后,桑絮跟封憬通电话,通知她:“我复合。”
“听说,裴小姐都去找你。”封憬那边嘈杂,显生意不错,“我心还想呢,你要是这回再不拿下,辜负我跟姜蕊,我也懒得帮你。”
桑絮汇报:“我给姜蕊炖排骨汤表达感谢。”
“我汤呢?”
“你来喝,家还有。”
“走开啦!”
桑絮笑两声,“我现在有点紧张,不知道怎么谈才。”
封憬也笑:“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谈过。”
“跟次完全不一样。”桑絮却说不出个以来。
封憬道:“异地恋,要辛苦一些。”
是啊,异地磨人,家摆束花有什么用。
桑絮想给裴思渡发消息,问她有没有淮城,问她下午在忙什么,晚饭吃什么,要不要加班,有没有家。
但是出于各顾虑和磨蹭,一条都没发出去。
她还是不适应,也不知道这样黏人不。
八点钟时,终于没忍住,抽空隙发:“工作结束没,家休息吗?”
隔几分钟,裴思渡:“大忙人有空找我?”
桑絮:“我不忙。”
“不忙天黑才想起我啊。”
桑絮:“你说过,没有时间网聊天。”
裴思渡发个“微笑”。
桑絮回复“可爱”。
裴思渡就不理她,她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那边接快,语气凶凶:“有事吗?”
桑絮忍着开心:“你刚刚意思,是不是我以后随时可以跟你联系,前说不算?”
“也不一定,我很忙。”
“很忙也要抽时间谈恋爱。”
裴思渡似是忽地往沙发一坐,慵懒地推诿:“又要抽时间锻炼,又要抽时间谈恋爱,哪来那么多时间。”
桑絮想下:“那你别锻炼。”
裴思渡忽笑出声。
桑絮话绕回去:“笑什么,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常给你发消息?”
女人低声轻笑,“当,这是姐姐特权。”
漫不经心语气藏着挑逗式促狭,风婉转地咬着“姐姐”二字,听得桑絮三魂七魄跑个干净,半天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