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拉格霍夫要塞的守备长,德沃希纳贵族阿列克谢从自己家那张黑木硬床上苏醒时,这位中年男人不禁感觉自己浑身难受,身体异常虚弱,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一般。
睁开眼睛,双目一片模糊,现在,阿列克谢感觉自己似乎还停留在那个抵御混沌掠夺者的战场上。
脑海中回忆开始浮现,血与火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厮杀声和呼救声不绝于耳,斯拉格霍夫要塞被数百名诺斯卡掠夺者肆虐,妇人与幼童被杀死在街道旁,自己手下的军队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分割,围攻。
这场景令阿列克谢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绝望,但他毕竟也不是什么蠢货,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假如情况真的是这样发展的话,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那个黑发少年?”阿列克谢挣扎着坐起身来,侧过身子看向窗外,一片残垣断壁,升腾起尘土飞扬,时而还有呼号声和搬动物体的声音。
听到房间内有动静,门外一个少女火急火燎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向苏醒了的阿列克谢,急忙扑到阿列克谢的怀里,然后又突然弹了起来,带着一丝愧疚,看向阿列克谢,小心地说道:“父亲,您醒了啊。”
阿列克谢点了点头,看向少女,声音虚弱地问道:“卓娅,我睡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少女卓娅听到父亲的问话,急忙回答道:“父亲您已经睡了三天了,目前要塞附近所有北佬都被干掉了,现在大家都在格利高里叔叔的带领下,开始了清理废墟和救人的工作,至于牺牲和受伤人员的数目,还在清点中。”说到牺牲,少女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有几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小伙子被诺斯卡人夺取了性命,这让她有点感伤。
阿列克谢一手捂头,一手撑床,就算已经苏醒过来,中年贵族依旧感觉到有点头晕。
他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全身上下顿时被一股酸痛洗礼了一遍——尤其是体内的内脏,现在阿列克谢每吸一口气,吞咽一口口水,都觉得有如电流通过一般的抽痛。
看到父亲痛苦的样子,卓娅急忙递上一杯热水,阿列克谢虚弱地拿过水杯,艰难地喝了一口。
“扶我出去”阿列克谢看向卓娅,言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地威严。
卓娅急忙上前,搀扶着父亲缓缓起身。
打开卧室的门,阿列克谢在卓娅的搀扶之下,走出了卧室,来到了斯拉格霍夫要塞的领主府大厅。
这是一个有着浓厚军人风格的大厅,巨大的冬狼头颅保持着生前狰狞的面孔,被挂在满是灰尘的壁炉之上,在隔窗传来的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墙角处有保养武器用的工具和瓶罐。房间两侧摆着大量武器,被静静地放在武器架上。
两三把椅子零散的摆放在左侧的桌旁,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里坐过一段时间,然后忘记收拾就离开了一样。
桌子上还铺着一卷基斯里夫北方行省的地图。
艰难地在卓娅的搀扶之下坐下,阿列克谢看向了放在桌面上的统计,虽说伤亡数目还没出来,但是要塞整体受损情况已经被清点出来。
拿起来,虚弱地抬起左手,慢慢翻开阅读。
阿列克谢的右手在和斯特拉斯的对战中被重创,目前暂时没办法正常使用。
看完之后,阿列克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卓娅看见自己父亲吐血,急忙拿出手帕,递给父亲,然后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接着便收起双手,乖巧地站在一边。
“到底是谁?谁把这群北佬放进来的!”
阿列克谢不顾病体,大吼一声,卓娅站在旁边,听得有点胆颤。
桌面上的文件,是基斯里夫城得知斯拉格霍夫要塞险些陷落的消息之后,派出秘密警察契卡过来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大致损失。通过一天的调查之后,便得出了阿列克谢面前的这份报告。
报告里面说道:诺斯卡南部部落斯卡林斯的一个小型战帮在其领袖——诺斯卡狂战士斯特拉斯的带领下,从利爪海上岸,经过巨魔国度之后,进入基斯里夫进行劫掠。在与奥斯卓斯克要塞领主奥斯特洛夫斯基进行一场野外追逐战之后,部落队伍被打散。经过数天的集结队伍之后,斯特拉斯队伍规模更甚从前,开始对斯拉格霍夫要塞进行劫掠。在一名来自奥斯卓斯克要塞的士兵的里应外合之下,打开了斯拉格霍夫要塞的大门,导致斯特拉斯的战帮进入了斯拉格霍夫要塞进行劫掠。在一名来自奥斯卓斯克要塞的士兵——伍兹·冈萨雷斯的奋勇战斗之下,清剿了所有诺斯卡掠夺者以及野兽人,抵御了这一次混沌入侵。
看完报告之后,阿列克谢终于知道了救了他的那个少年的名字是谁了。
但是报告里面没有提及里应外合的士兵的名字,阿列克谢十分愤怒。
“卓娅,去叫格利高里过来!”阿列克谢咬牙切齿地说道。
……
伍兹静静地坐在斯拉格霍夫要塞地一个角落,一边模拟世界进行“呼吸”,一边看着身旁不断忏悔的扎克,不知道该说什么。
扎克自从在操纵要塞大门降下的时候突发抽筋,导致无法及时关上要塞大门,将混沌掠夺者放进要塞,造成了不可原谅的过错之后,一直陷于自责之中,他认为斯拉格霍夫要塞的所有士兵的牺牲,都是自己的过错,即便自己在混沌掠夺者进入要塞之后奋力杀敌,也干掉不少掠夺者,但是依然于事无补。。
看着扎克接近入魔的地步,伍兹不知道该怎么拯救自己这位好友。
他决定去找阿列克谢,看看有没有办法拯救扎克。
一把拎起扎克的衣领,伍兹面无表情地看着扎克说道:“扎克,看着我!”
威严地声音在扎克耳旁响起,宛如洪钟大吕,将扎克从自我怀疑的魔怔里面震了出来。
他双手抱着头部,双眼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不知道自己犯下如此大的过错,该怎么面对祖国母亲,怎么面对父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