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山野,小河上冰破的“咔嚓”声传的很远。
挨过了漫长寒冬的万物,开始复苏。
时来阻止了小七继续捕猎的想法,老天爷都给万物一个休养的时间,自己怎么也得给万物留个种。
不能以后守着一个空无活物的山野,真要是那样,就真的只能吃野菜野果了。
寒冬里如何艰难,时来都保持着每五天去一次主城的节奏,不光是为了一次性能领回百人份的饭食。
冬季的主城,防护等级要比平常时节更高,这没有问题。可时来发现,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主城的防护等级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更加上升的趋势。
校场上频繁的大规模训练,铁器铺里整日不绝的烟火,大量的车队带着人和粮食向主城聚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战争要来了!
从发现这个苗头后,时来就停止了对自己身体的修补,把所有能量都储存起来,并开始全力教着小七如何控制使用能量。
在战争面前,任何的储备,都不敢说是充分。
消耗,坚持,对耗……最后的胜利,肯定是值得的。
就如在这方山野之中,越是大型猛兽的死亡,越是对时来有利。以时来消耗食物的能力来说,比顶级的猛兽破坏力大太多。
但如果让时来单独面对一只熊或老虎,时来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两败俱伤恐怕是最好的局面。
战争也是如此,一头狼绝对不敢挑战老虎,敢挑战老虎的,都是和老虎同等级的猛兽。
相对时来,石家是一个庞然大物,但面对战争对象,石家也许就是群狼中的一员。
时来不看好这场战争,因为现在的时来太弱了。
可战猛兽的勇士,那天在校场围观时来吃饭的那群人,个个都能轻松做到。
连这群人都是战争中的零件,时来实在是对自己上战场不抱有任何乐观。
加上时来,总共十人,站在了石师面前。
身着一整张白熊皮缝制的熊造型暖裘,星眸中似乎有杀气流转,石师笑嘻嘻的看着眼前十人,时来感觉这个女人又妖魅了不少。
“我已经跟父亲讨了章程,你们十人代表我出战。至于什长,你们自己定。”石师依旧简洁的发布任务。
没办法,时来上战场已经没跑了,为了能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大点,时来只好对着石师发动舔狗技能。
发动完舔狗技能的时来,有些失望。
石师不给他们十人准备任何装备,准确的说,他们十人不配拥有装备。
时来只好争取带着小七一起,在石师很玩味的眼神里同意了。
石师自信的认为时来和小七不会逃跑,两人额头上大大的“石”字,他们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命运!别家,还没有石家这么仁慈。
时来之所以要带着小七,就是刚刚的决定:必须要跑!
额头上的字,时来随时都可以用能量消除,只要时机一到……
战争,就意味着混乱。
混乱,就会有很多机会。
参与战争,是一项权力。
而战争中的奴隶,却自古都是以炮灰的形式出现。
权力就是权力,该有的人才会有,没有的人本就没有。
时来很清楚自己在战场上的命运,死了,一了百了。活下来,军功就算石师的。
其实,奴隶本就是这种命运。
石师对时来的训练,虽然没有把时来当人看,但每天二十人份的饭食是雷打不动的。
吃了人家的东西,就得付出相应的价钱。这是基本的商业道德观。
石师管饭,时来卖命。
可前世精神道德完全湮灭的时来,已经准备单方面撕毁和石师的这种无言契约。
所有的动物皮鞣制,做成皮甲。简易点,粗糙点,没有关系,多一层保护总比没有强。
黑乎乎的河底淤泥,一层层抹在皮甲上,脸上。时来和小七,现在是走路都带泥,相当拉风。
什长,爱谁当谁当,反正时来不当。
其他九人看到时来带着一个人,却没有争夺什长的心思,反而都拉拢时来。
开始行军后,时来每天计算着路程,往东北方向行进了大约五百里,大军开始扎营。
奴兵营,除了没有武器装备,吃住条件差点,纪律性倒是一点也不差。
时来都没有机会溜出去观察情况,小七一开始就是以哑巴的身份出现的。小七不说话,再加上一身黑泥,谁能看出小七是男是女。
时来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战争开始。
“咚咚咚……”心脏跟着战鼓的声音持续跳动,周围好多人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
时来接到的命令很简单,就是一直往前冲,看到额头上的字和自己的不一样,就是敌人。
队列还算整齐的奴兵营出阵,石家一个一身披挂的校尉骑着战马在阵前高喊:“杀敌者,可免奴籍!登城者,大功一件!”
趁着这功夫,时来仔细打量周围的地形。
正前方,一座不输于石家主城的城堡矗立,城堡两面环山,东侧一条黑水大河蜿蜒而过。石家的战阵,就在城堡的南偏西方位。
时来对炮灰的概念,有了更加直面的理解。奴兵营,这是纯粹用来消耗对面的守城军械啊!
时来争分夺秒的记住周围地势,迅速制定出自己的逃跑路线。
不过,一个让时来高兴的变化出现了:对面,也派出了奴兵营。
显然,对面守城的主将,也认为奴隶的价值不如箭矢、滚木擂石的价值高。
此时的时来,倒是很庆幸自己的奴隶身份,起码不用面对城防的远距离打击了,这样跑起来安全太多了。
随着“冲阵”的指令,时来拉着小七的手就往前跑。落在队伍的后面,很可能要面对石家的督战队。
木枪,石刀。这种武器装备级别的战斗,时来应付起来还是很从容的。
奴兵的冲阵,就是大家一起往前跑。阵型?那是什么?奴兵没练过,练了也学不会。
时来使劲攥着小七的手,在己方的队伍里做迂回前进跑位,从左跑到右,前后腾挪,始终在队伍的中间位置。
至于时来的什长?时来都懒得记那九个人的名字,管他们是谁!
终于,双方的奴兵营开始接阵了,对于这种最原始野蛮的战斗,时来没有一点兴趣。
时来在等,等那个逃跑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