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枪神刺!
陆琦直接起身,拿出枪“枪神刺。”直接刺向了那两个人。
那两兄弟被陆琦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了一跳,其中那位没有受伤的人,及时躲开了陆琦的攻击。
可是那个受伤的就没那么幸运了,本来就受了伤行动不便,而且陆琦还是突然发起进攻
导致他躲闪不及,直接被陆琦一枪刺中胸口,紧接着陆琦再度发力,直接把他一枪定在了地上。
“陆琦,是你吗?”
“是我,你先歇会,我来对付他们。”
“啊啊,噗。”那人直接吐了口血,昏死了过去。
“二弟。”那个没受伤的人,眼看他二弟昏倒了,忍不住喊到。
“混蛋我要杀了你!”
“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天魔掌。”
“怎么还有人?”那人刚说完直接被风欣一巴掌打飞出去。
那人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看了看风欣说道“风欣?你们魔魂宗不是说你没来吗?”
“我来不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给你说这些,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杀我们两个?”
“这个你问我没用,得问他。”风欣说着指了指陆琦。
“这位大哥,不知你能不能放我们兄弟俩一条生路?”
“风欣,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一起见过几面罢了。”
“哦。”
“这位大哥,你放了我们两个,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的!”
“没用了,在你们想要欺负妙妙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活着的机会。”
说着一枪刺穿了他的心脏。
“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你来找我。”
然后一掌打死了那位昏迷的魔道弟子,拿走了两人的储物戒。
“里面的东西,一会我们两个平分。”
“记得你以前还没有那么杀伐果断。”
“人总是会变得嘛。”
陆琦说完话,就走到了林妙妙的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林妙妙刚想说什么,陆琦就直接抱住了她。
陆琦抱着也不松手,直到风欣发出了“啧啧啧,陆琦我请你注意一下,我还在这呢。”
陆琦听到这里,似乎是感到了一丝尴尬,拍了拍林妙妙的后背,就松开了手。
陆琦刚松开手就对着林妙妙问道“妙妙,你是这么来的这里?我刚才没有看到你们剑宗来人啊!”
原来是陆琦刚才看到天启域来的势力中并没有剑宗,对于林妙妙的到来感到了疑问。
而林妙妙则是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本来跟我师傅一起去域府找一位剑道大师,域主知道我师傅来后也过来不知道给我师傅谈了些什么?
等他们谈完后域主大人,问我要不要来这里历练一下,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后来域主大人告诉我你也会来,索性我就答应了。”
陆琦听到林妙妙是知道他来才来的,顿时坏笑着说道“那么说你是因为我才来的?”
“要不然呢?要不是知道你也来,我才不来呢。”林妙妙头一转白了一眼陆琦说道。
陆琦正想再说些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风欣开口了“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抱完之后,就开始聊那么渗人的话,等有机会离我远点再说不行吗?”
陆琦听后只得说道“那我们走吧,先找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房间,找一下修炼资源。”
林妙妙应和道“好啊。”
风欣则是说道“那你们两个还在那停着干嘛?走啊!”
陆琦三人开始了继续寻找拥有墓中资源的房间。
陆琦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两个女生搁哪里互怼。
林妙妙说道“哼你那算什么,我和陆琦在林阳城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一起参加比试一起进入正阳宗,陆琦还为了我差点死了。”
风欣则是反击道“有什么用,你们两个那样只能说明是好朋友。”
“这不比你关系要好。”
“什么比我好,在魔域的时候我和陆琦亲过嘴上过床,你有过吗?没有吧?”风欣一脸得意的说道。
走在前面的陆琦听到这话差点摔倒“风欣,你们两个互怼就互怼,但你不能造谣言啊!”
而听到这话的林妙妙顿时眼都红了,捂着嘴走到了前边路过陆琦身边说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啥啊,不是这样的妙妙,风欣她是瞎说的。”
这时的风欣也来到了陆琦身边“哎,陆琦你这个混蛋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自己做过的事情却不敢承认。”
陆琦听到后顿时无语“你说我什么时候给你上过床亲过嘴。”
“哼,才几年啊,你就给我装失忆,你仔细想想,你之前在魔魂宗接连两次
喝醉酒跑到我的床上抱着我睡一夜,你说这是不是事实,你说我有没有造谣。”
陆琦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两次也叫上床啊?”
“这不叫吗,你是不是还想干点什么才觉得叫上床?”
陆琦如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而且第一次你是清醒的,你绝对没在床上待着,而是去到了一边
第二次那次我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记得大清早被你一脚踹飞,你让我怎么想得起来。”
“那你离开魔魂宗的时候亲我那一次,你承不承认。”
陆琦皱了皱眉“我承认,但是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承认就好,你想问什么问吧!”
陆琦很是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亲你的,难不成你当时是装醉,其实就是想放我离开?”
“什么想放你离开,喝醉是真的醉了,但是第二天我爷爷知道你失踪后
就看了我的记忆想知道你跑了多久,结果就看到了你亲我然后就告诉了我。”
“原来是风贺天那个老家伙告我的状。”陆琦恨恨的说道。
“怎么,我爷爷不告诉我,你还就不想承认了呗?”
“承认肯定是会承认的,但是不是现在。”
其实陆琦想过去魔域找风欣,但是一想自己就这点修为,到了魔域估计还没到魔魂宗就得死啦死啦地。
“哼,你承认就好。”
这是突然听到了林妙妙的声音“你们两个别聊了,我这发现一个丹室,赶紧过来吧!”
陆琦听到林妙妙的讲话后对着风欣说道“行了行了,这点事有机会我们再说,先过去吧!”
“那就有机会再算账。”
林妙妙看着面前的石门对着陆琦两人说道“我们怎么进去?”
话刚说完陆琦和风欣直接各自一招天阳掌,一招天魔掌,直接把石门打爆。
陆琦拍拍手“行了,进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那么大的房间就只有一瓶丹药。
陆琦看着就只有那么大的房间,只有一瓶丹药忍不住说道“我靠,什么鬼情况,那么大的房间一瓶丹药?”
虽然就只有一瓶但陆琦还是拿了过去,然后交给了风欣,陆琦结果拿走后,陆琦发现下面居然有几个竹简,陆琦拿起看了起来。
“龙血灵丹,此丹为吾斩杀天人蛟龙后,用其血加以各种灵药炼制而成,可增强人之体魄活血化瘀疗养内伤。
注此丹拿出开之既用不然会浪费其内血气,另外请最后配以静心丹之类药物一起服用。”
陆琦看完后连忙开口“风欣别慌打开?”
这时的风欣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三枚丹药说道“你说什么?”
陆琦看到丹药被拿出后拍了拍头说道“算了算了,赶紧把这个吃了吧,竹简说打开后就要使用。”
“为什么不能重新放里面?”
“不知道,反正也无所谓,现在服用也没什么事。”
“行吧。”说着风欣就将那三枚丹药分给了陆琦林妙妙。
“你们有静心丹吗?”
风欣林妙妙一起摇头说道“没有。”
“这上面还说最后配着静心丹一起使用,我们都没有该怎么办啊?”
风欣说道“应该没事,都结丹期了还怕枚丹药?”
“既然如此,那就吃吧,不过稳妥一点,一会一人一个防御阵,各自在自己的阵法里服用,以防不测。”
“嗯。”
“好。”
说着三人便设下了三个防御阵法,然后盘膝而坐服下了丹药。
陆琦在吃丹药之前对陈冰传音道“师父,一会一人来的话,别忘了告诉我。”
“嗯,会的。”
然后心里默默说道“一会的场面别人看见了可不好。”
陆琦听到陈冰的回复后不在言语开始服下丹药,陆琦用着体内灵力开始炼解药力。
陆琦感到自己的不灭武诀修炼的更快了,但是更让陆琦无语的是自己的老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吃下丹药后就开始翘头,而且全身犹如火烧一般。
更让陆琦害怕的是,陆琦发现对面两个女的面色潮红,一些异样的情况,陆琦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
当事情发展到了如此美妙的时候,陆琦却是猛地清醒了过来。
然而他的整个人并没有因此清醒过来,反而再次进入了近一个月梦境之中。
……
都城多雨,下了几日,城西诏狱门前积了不少水,几个闲散的差人在清扫淤泥。
两马并驾的马车疾驰而过,在青石板上碾出两道清晰的车辙印子。
马车上的少年冷着一张脸,眼中空无一物。
马车在诏狱一路畅行,直到狭窄的小道停下。
少年不做声,翻身从马车跳下,踩着匆忙的脚步一路前行,在一座牢房前停步。
“陆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本皇子也敢构陷。”少年朝牢内呵斥道。
顺着少年的目光可见牢中全景,牢中亮着灯,与寻常牢房不同,精致陈列,日常所需物件皆有,更像是达官显贵临时暂住。
“怎么六皇子殿下今日也敢到这诏狱中来了!”牢中的金丝楠木床上有微微的讥讽之声,入耳时却又有几分少女的灵动。
“陆琦,你身为定远侯府嫡女,怎可如此无耻之极,居然……居然……”六皇子有些难以启齿,白净的脖颈充满血色,通红一片。
“居然什么啊!”少女笑得咯咯作响。
“陆琦,你给本皇子过来!”六皇子在摇晃牢门。
“你还要杀人灭口么!”陆琦还在床榻上笑,眼角挤出几朵泪花。
六皇子厌恶地看她一眼,压住心中愤慨,什么人伦礼孝,名节颜面,从启蒙时便放在心中,尊在言行,却被这个十二岁的丫头彻底颠覆,心中不禁诧异究竟定远侯府究竟是怎样的人家能够教出此等女子,厚颜无耻之极。
二人的梁子,还要从前几日城中杀人一事说起,因有人看见陆琦在案发当场,才被关入诏狱,不曾想审问之时,陆琦却说是六皇子派人为之。
加上定远候沈安和在宫中哭诉女儿三年前坠楼伤了脑子,断不然会做出如此之事,因为死者与六皇子有莫大干系,这杀人一事铁板定钉的指向六皇子。
“陆琦,你给本皇子等着,今日之事我们还没完。”六皇子恶狠狠说道。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定远候沈安和带着哭腔走近,身后还有来传旨的宫人。二人瞧见六皇子,先是愣神片刻,方才躬身行礼,“六殿下安康。”
六皇子不想在此处撞见外人,尴尬回礼。
“阿爹。”陆琦从床榻上跳下来,刚才有锦被遮盖,六皇子并未看见异常,此时她跳下床时,裙衫处有几片撕裂,隐约能看见几处红色的印子。她往牢门跑的时候,踉踉跄跄得险些跌倒,惹得沈安和老泪纵横。
“丫头,爹让你在牢里吃苦了。”沈安和颤抖的伸出双臂扶住陆琦,几日未见,女儿消瘦不少,更是她身上的伤,让他不忍直视。
“疼!阿爹,我好想你和阿娘啊。”陆琦梨花带雨哭起来。
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六皇子。
此时六皇子脑中空白一片,陆琦关进诏狱时,因定远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他特意嘱咐过差人,以礼相待,吃穿用度遵循侯府规矩,并未让人行刑。
“来人,来人,速速开门。”宫人扯着嗓子喊。
带着钥匙的差人一路小跑,将牢门打开,陆琦娇小的身躯黏在沈安和怀中寻求安慰,像极了受伤的小鹿,
“内官,小女便由我带回府中静养了。”沈安和说道,将陆琦轻轻抱起,他的眼从未离开过女儿。
“皇上已经赦免令爱,沈大人还是速速带令爱回府修养吧。”宫人在一旁谄媚。
宫人陪着沈安和朝外走,在沈安和怀中的陆琦突然探出头,朝六皇子奸笑,笑如梦魇。
宫人一直将沈安和与陆琦送出目光望不见的地方。六皇子还在原地不曾挪步,陆琦那个笑,让他知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陆琦在府中静养数日,已经活蹦乱跳,恰逢盛夏,院中梨树结满青果。陆琦躲在梨树下的阴凉中纳凉,竹制躺椅摇得悠闲。
秋宁在一旁为她摇扇,丝丝凉风配上一盏蜜茶,逍遥自在。
“小姐,听说六皇子被罚去知远书院重学礼孝之道了。”秋宁将陆琦饮完的茶盏放在一旁的竹架上,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陆琦嘴边。
陆琦张口咬住,在嘴中轻嚼片刻咽下,“这罚得有些轻了。”
“小姐,你跟六皇子从未见过,怎么会如此憎恨他呢?”秋宁又续了半盏蜜浆给陆琦。
陆琦推开蜜浆,从躺椅上直起身子,一脸严肃,“秋宁,你相信人能重生么?”
小姐的神情严峻,秋宁觉得她不是在玩笑,自从三年前小姐坠楼醒来,整个人转了性子,一个人时会发呆,会变得沉稳,惆怅,常常被噩梦惊醒,或许小姐经历了重生。她微笑着,像夏日的风一般拂过,清凉而醉人,“阿娘以前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有重生,那人一定是被神明眷顾了。”
秋宁的一席话,让陆琦的神情又回到慵懒,顺势躺回躺椅上,“待四姨娘生产完,我也该去知远书院会会六皇子了。”
“小姐,姨娘那边,自然是有夫人和老祖宗去张罗的,我们院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娃娃,就别去凑热闹了。”秋宁不解,小姐为何对四姨娘产子一事格外重视,甚至还将妹妹秋禾差到四姨娘的院中去。
“我已经生过一次了。”陆琦在心中默默回上一句,树下升起一阵浅风,将她眼中悲凉吹散。
鹅黄色的少女跑过青石板,能听见微弱的呼吸,还有裙角的铜铃相撞声。
“小姐,小姐,四姨娘那边要生了。”秋禾气喘吁吁从正门跑进来,在竹架前喘着粗气,秋宁将陆琦推开的蜜浆给她解渴。
陆琦勾起嘴角,从躺椅上滕然起身,秋宁和秋禾被她的举动吓一跳。
“帮我换衣服。”陆琦边走边说。
简单梳洗,换了华服,三人穿过曲折回廊,几经萦绕,步入四姨娘罗锦秋的院子,院子已经站满人,各院来帮手的丫鬟、老妈子,房内有女人的呼喊声。
母亲院中的吴妈妈正在支使人烧热水,剪锦缎,挂红布。吴妈妈陪母亲一同长大,自幼看着陆琦,如亲人一般。
陆琦两步上前,给吴妈妈见礼,“嬷嬷安好。”
“你怎来这,产房污秽,你刚总角,身子弱,最怕邪祟冲撞,秋宁秋禾速速带小姐回去。”吴妈妈呵斥道,她不容陆琦有任何闪失。
“嬷嬷,家里添丁,我是嫡长女,总要来看看的。”陆琦撒起娇来。
“那也不可,等四姨娘诞下孩子,到时你再来看也不迟,莫要逗留,速速回去,若不然我让人请你母亲来。”
吴妈妈搬出母亲大人,陆琦不好强留,转身离去。
陆琦并未回自己院子,而是带着秋宁和秋禾出门闲逛。
盛夏的王都也是热闹非常,各种首饰脂粉,锦缎丝绵,蔬果美味,新奇玩意。
领着秋宁秋禾在街上买了几件新奇玩意,陆琦在一家药材铺子前停下。药材铺子口有很浓郁的药材香味,提神醒脑。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秋宁关切地问道。
“进去看看。”
陆琦踏进药材铺子,药铺里一半是跑堂抓药的伙计,一半是会诊的枕台。此时无人会诊,老大夫正在研读医书。
陆琦开口:“大夫,我想开一剂落子方。”
老大夫手中的医书险些跌落,他细瞧见是个十二岁的女娃娃,以为被戏耍,又恼又气,“你这谁家的娃娃,拿老夫寻开心。”
“阿姐,你说小姐是不是脑子又不灵光了。”秋禾啃着刚买的烧饼说道,嘴边沾满芝麻。
“不许胡说。”秋宁抱着买的新奇玩意,踢妹妹一脚。小姐这一出,她也没预料到。
“大夫,我想开一剂落子方。”陆琦又说了一遍。
老大夫彻底被激怒,合上医书,怒目圆瞪,吵嚷起来“你这女娃娃怎如此不知羞耻,张口就是落子方,学医之道在于悬壶济世,怎能视人命如草芥。”老大夫的胡子都被气歪。
“那前几日你为何要给人开这一剂方子呢!”陆琦轻声说道,声音只有老大夫能听清。
老大夫神色聚变,瞬间没了脾气,蔫坐在椅子上,嘴中还小声嘟囔着:“你怎么知道此事,你怎会知道此事。”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琦丢下这一句,留下老大夫还在嘟囔,转身出了药铺。
铺子外的阳光大盛,暖洋洋的很舒服,陆琦伸展懒腰,细细瞧了药铺上“济世堂”三个字。
粗布衣衫的少年抱着画卷行色匆匆,额上布满薄汗,他未瞧见伸拦腰的陆琦,结结实实将她撞倒在地,画卷散开一地。
“哎呦~”那一声哎呦拖得老长,陆琦回神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
秋宁丢掉手中物件去扶陆琦,秋禾正踹在少年身上,斥责他:“你走路不长眼啊。”
少年不理会秋禾,趴在地上捡散开的画卷,小心翼翼捧着,擦去灰尘,卷好裹在怀中。
“算了,他也是不小心。”陆琦劝阻秋禾。
少年已经起身,朝陆琦见礼,“在下今日贪睡,与人约好的时辰将至,所以才走的快些,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海涵。”
“无妨、无妨,还好本小姐练过武,若是三年前的身子骨,这一下你可是当牛做马都赔不起的。快去吧,别误了时辰。”少年的苦让陆琦怜悯,也不与他计较,扭着摔疼的身子,带秋宁和秋禾离开。
摔得疼些,好在未伤筋骨,陆琦央不住秋宁,在临街的一品居要了雅间歇脚。一品居美食繁多,三人闲坐也是无聊,遂要了几盘小食。秋禾最贪嘴,小食被她吃得干净,又要了几盘大菜解馋。
唯美食不可辜负,秋禾的吃相让陆琦和秋宁也馋起嘴,主仆三人大快朵颐。片刻功夫,几盘菜见底,三人对视一笑,打起饱嗝。残羹撤下,又换一壶蜜浆,三人也没主仆之别,相互对饮,学大人饮酒模样。
秋禾因为吃的太多,有些内急,被秋宁掺着去方便,雅间只留陆琦一人,她举着茶盏看街上的行人。
脚步声从门外走近,陆琦回头调侃:“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她的笑僵住,眼前玄色华服的少年正饶有兴致的看她。
“君—胤—宸”陆琦咬着牙喊出少年的名字,手中茶盏被手劲捏碎,划破手心,嘴角也被她咬破,往外淌着鲜血。
“你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搭腔,回应他的是带风的拳头。
陆琦的拳招招都在致命,十二岁少女的粉拳比刀剑还要生猛,君胤宸的脸侧被拳风刮得生疼。他自幼学武,几个滑步退后,离陆琦几尺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定远候,不过,你我二人应是第一次见面,本皇子并无招惹姑娘之处,姑娘何来如此气性呢?”
陆琦还要近前,屋梁上闪过一丝刀光。
陆琦收住拳脚,冷言冷语到:“三殿下来此所谓何事?”
君胤宸在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一白净瓷瓶,顺手扔给陆琦,指指她的手,“宫里的白药,不会留疤。”
有暗卫在,陆琦杀心全无,将白药倒在手心,又撕下一块裙角,裹过伤口。
见陆琦不再进攻,君胤宸试探性往前进了两步,被陆琦一个冷眼喝退,“三殿下不在校场练兵,来找我作甚?”
“姑娘对在下所知甚多啊!”君胤宸刚满十六,带着兵营里的痞气,始终笑着脸,“我六弟可是被姑娘构陷,被父皇罚去知远书院重修,身为兄长,自然是要为弟弟讨个公道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陆琦怒声道,手中伤口被扯,惹得她皱眉。
“我六弟自七岁便掌管诏狱,聪慧之极,杀人一事他断不会去做,还有姑娘在你父亲面前演得那场苦肉计,虽然不知道姑娘与我六弟有何仇怨,不过看姑娘今日对在下拳脚相向,必然我也与姑娘有仇怨了。”
“若非今日有暗卫在,你以为你能安然脱身。”陆琦白他一眼,回到桌前,倒上一盏蜜浆,依靠在窗前,此时她已平静如水。
“你连暗卫都知道。”君胤宸抬头看眼空无一物的房梁,那里有几粒灰尘落下。“都说三年前定远候嫡长女坠楼摔坏了脑子,看来并非市井传言那般啊。”君胤宸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
“你就当我摔坏了脑子。”陆琦毫不客气回到。
“看来你我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君胤宸做出要走的动作,又回头说到:“杀人一事,父皇已交由我亲自查办,姑娘这身功夫,可是要小心了。”君胤宸这句话像是在点醒。
自从卷入那次杀人事件,有些事开始偏离陆琦的记忆,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这一世,躲着你便好。”陆琦望着君胤宸离去的背影说道。
君胤宸走后一盏茶功夫,秋宁和秋禾方才回来。秋禾的脸有些煞白,被秋宁搀着。
“吃坏肚子了?”陆琦关切问道。
“嗯。”秋宁点头回应。
“没请大夫看下?”药铺离一品居并不远,陆琦随口说到。
“去了,那里出了人命,现在不方便会诊。”秋禾有气无力说着。
“那另找家医馆。”陆琦知道药铺死的是何人,起身帮忙搀扶秋禾。
三人出了一品居,问了路人,往医馆方向去。
“济世堂”那边,差人正在盘问店内伙计,仵作将一根银针刺入老大夫的尸体。
夜里街上掌了灯,秋禾的脸渐渐有了血色,秋宁训斥她以后不要胡乱吃东西,秋禾一直吐着舌头求饶。
三人慢悠悠回侯府。
吴妈妈在门外焦急等待,看见陆琦,一把将其拉到身旁,“小姐,主母出事了,老爷正在祠堂发火呢,你快去永昌伯爵府请舅老爷来给主母撑腰。”
“可是因为四姨娘诞下死胎。”陆琦问道。
“小姐怎会知道四姨娘诞下死胎,我记得今日小姐并不在四姨娘那。”吴妈妈惊恐万分,小姐今日出了四姨娘院子便出门玩耍,怎会知晓府中发生之事。
“不必去请舅爷来,此事原委,我去同父亲说。”陆琦抬脚往祠堂方向跑。
吴妈妈、秋宁、秋禾在身后追赶。
祠堂不远,陆琦紧跑几步,便已到了祠堂前。
未进祠堂,就听见父亲在咆哮,“江淑云,你是我名门正娶的定远侯府主母,怎么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那好歹也是我沈家血脉,你身为嫡母大娘子,就当真容不下一个孩子。”
“沈安和,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若是嫉妒,他们几个能长到这么大。”母亲江淑云威严的声音响彻祠堂。
祠堂里还有其他人?陆琦迈步走进祠堂,众人的眼光齐刷刷望向她。
正堂的牌位下方,父亲正怒气冲冲坐在太师椅上,母亲在他右手边的椅子上,大哥沈修文候在母亲身后候着,朝陆琦使眼色,让她到他身边去。
“呦,这野猴子也知道回来啊。”左边下首位的二姨娘蒋梦晴阴阳怪气,她身后站着二哥沈长安,沈长安朝她摇头叹气。
右边下首位是三姨娘林妙之,因为出身卑微,不善言辞,她身后长姐沈念卿确是伶牙俐齿,“妹妹还小,姨娘莫要怪罪了,她三年前可是坠楼摔坏了脑子的。”摔坏脑子几个字沈念卿咬得真真切切。
几人的讥讽,换来陆琦轻蔑一笑,缓步走至父亲沈安和面前,朗声说道:“父亲大人,四姨娘诞下死胎的事情我知道是何人所为。”
“今天四姨娘产子你都不在院中,胡说什么?”江淑云将陆琦一把揽在怀中,止住她的嘴。
“这分明就是替她母亲开脱,她一个野猴子,能说出什么所以然。”二姨娘讥笑到,若不是她忠勇将军府庶女的身份,怎会让江淑云做这侯府主母,连自己生的儿子也只能是个庶子。
“说不定妹妹真的知道呢。”沈念卿附和,被母亲暗暗打了一下手臂才收声。
沈安和迫切想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四姨娘产下死胎,女儿沈念瑜已经哭着去舅老爷户部郎中家请人来给母亲主持公道。在户部郎中家来人之前,他需要一个搪塞的答案。沈安和握拳,坚定地看着江淑云怀中的陆琦,“既然你知道,你说说,是何人所为。”
“是她。”陆琦伸手指向蒋梦晴。
沈长安率先发难,抬起拳头要打陆琦:“胡说八道,我母亲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
蒋梦晴掩面嗤笑,“你这话有人信么?”
江淑云慌忙斥责到:“莫要胡言乱语。”
“三天前,我看见姨娘院里的常妈妈去了济世堂。”陆琦说道。
听到济世堂三个字,蒋梦晴的脸色闪出异样,瞬间恢复往常,“整个王都谁不知道,那里只开救人的方子,我院中的人去济世堂与四姨娘诞下死胎之事有何关系。”
“济世堂的老大夫死了。”陆琦又说道。
沈安和面露狐疑之色,“死了,几时的事情?”
陆琦答道:“我回来的时候。”
“我前几日还去请老大夫瞧过病的,老大夫救人无数,今日怎么死了?”林妙之惊呼一声,掩面拭泪。
蒋梦晴不为所动,脸上毫无波澜,“人终有死的时候,老大夫身为医者却不能自医,实属无奈之举。”
“若是被人暗害呢,我听说有一种毒,三日后才发作,无知无觉。”陆琦丢出一句话,惹得屋内众人胆寒。
“世上哪有这种毒,那老大夫可是名医,自己中毒还能不知道。”沈念卿嘲讽,又被母亲打一下手臂。
“我倒是听过这种毒。”许久未说话的沈修文开口说到:“据说诏狱前几个月抓了一个方士,就是炼制此种毒药谋人性命,夺其财物,小妹估计是在诏狱的时候听人说的。”
有大哥撑腰,陆琦整个腰板都直起来。
“这跟我阿娘害四姨娘有何联系。”沈长安插嘴说道。
“那个方士是老大夫的堂弟,三天前常妈妈带了方士的信物去找老大夫,说是能帮老大夫救出堂弟,条件是老大夫开一剂落子方给她,老大夫救人心切,便允诺了常妈妈。”陆琦补充说道。
沈安和猛然问询蒋梦晴,“你娘家哥哥是不是在诏狱当值。”
沈安和这一问,蒋梦晴瞬间明了沈安和的意思,大声呵斥:“你怕是偏袒吧,永昌伯爵府得罪不起,让我忠勇将军府给户部侍郎家交代,就你这小妮子胡诌乱造几句,能说明什么,一无物证,二无认证,说出去谁人信服。”
“我看还是把常妈妈喊来当面问吧。”沈修文帮腔道。
沈长安小声回:“常妈妈两天前告假回老家了。”
“阿爹,你要给我阿娘做主啊。”沈念瑜一路哭着跑进祠堂。
她回来,说明户部侍郎已经来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沈安和叹气,环视众人,开腔说到:“夫人和二姨娘皆有嫌疑,先各自禁足院中,待事情水落石出洗清嫌疑,再做定夺。”
沈安和扫袖离开,外面还有更难应付的事情在等他。
剩下几人仇视几眼,也是各自散去。
陆琦想陪母亲睡,回到母亲院子,吴妈妈差人去准备棉被。母女二人久违的同榻而眠。
是夜,陆琦缩在母亲怀中,温暖的感觉让她沉沉睡去。
三姨娘的院中夜里依然亮着灯,林妙之遣散下人,在衣柜的暗格中摸出一方很小的红木匣子,轻巧打开,匣子里躺着一张药方。
一夜安睡,陆琦清醒时,江淑云已经梳洗完毕,在院中摆弄花圃。阳光洒在她身上,散着最慈祥的光芒。
“母亲大人,这一次我会守护住你的。”陆琦支着头凝望母亲的背影。她脑中还有一副画面,母亲生了寒疾,整日卧在床榻上低咳,屋子里全是腐烂的味道。
用罢早膳,陆琦和母亲惜别,回自己院子途中,瞧见沈念卿一身素衣,鬼鬼祟祟从小门走出去。
陆琦尾随其后,瞧见沈念卿与昨日在济世堂前撞她的少年相谈,听见她喊他的名字。
“原来你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啊。”陆琦趴在墙头说到。
秋宁和秋夕不解,一向不喜欢读文写字的小姐,怎么会有去文贤斋的兴趣,一大早就拉着她们一头扎进文贤斋。
文贤斋是天下选材之地,各地文人才子都会聚在此处。笔墨文章看得陆琦头昏眼花,转了半晌功夫,陆琦在二楼的书架前撞见与沈念卿相会的少年,少年正在翻阅书架上的书籍。
“小姐来此处是找人还是求学?”少年率先认出陆琦,拱手见礼。
“找你。”陆琦斩钉截铁说道。
少年面露窘色,“若是昨日撞了小姐的事,甘愿受罚。”
“你叫什么名字?”陆琦假装生气问道,她想再次确认清楚。
“顾华郞。”少年不敢迟疑,匆匆答道。
“名字挺好,可惜中不了状元。”陆琦攥紧拳头,瞬间又松开,甩袖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顾华郞。
临出文贤斋的时候,陆琦与人撞个满怀,那人身上有挥之不去的栢子香。
“君胤珏。”陆琦抬拳就要打,却被另一只粗壮的手挡住。
君胤宸的脸从一旁探进来,“姑娘真的是如此憎恨我家兄弟啊。”
“沈—雪—颜”六皇子君胤珏牙咬得咯咯作响,似乎要将她活剥,囫囵吞下一般。
“好狗不挡路,别挡着本姑娘出去。”陆琦收回胳膊,甩甩被抓疼的胳膊,不悦地看着兄弟二人,秋宁和秋禾没见过他们,瞬间围上来挡在陆琦面前。
君胤宸好言相劝,“若是有什么误会,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每次见面都如此打打杀杀,这要是传出去,污了你姑娘家的名声,日后还怎么寻夫家。”
陆琦指着君胤珏,“如不是他,我的名声怎可能污的了!”她的委屈样,让君胤宸有些相信宫人上次从诏狱回来同他说的事。
“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皇子行的端,做的正,污你名声,明明是你污了我的名声。”君胤珏怒吼。
二人开始对骂,一些脏污的话语在文贤斋这片净土中挥洒。骂得累了,开始动起手来。
世家子弟当街撒泼,有损声誉,君胤宸左右手臂各夹住一人,他的左脸被陆琦抓出几条指甲印子。秋宁在后面托着陆琦的衣裙,秋禾还不时踹君胤珏一脚。
走进一品斋,一品斋的伙计都被这阵仗喝住。顶楼的雅间被君胤宸整个包下,二人又是摔桌子又是摔凳子,直到力气全部耗尽,方才停下。
君胤宸自顾在脸上涂白药,白药渗进伤口,火辣辣得疼,“要不给你们叫点吃喝,等力气恢复了,再接着打,接着骂。”
二人点头。一桌美味摆上,二人边吃边互扔残羹,狼藉一片。
君胤宸躲在窗子边看街上的斗鸡,嗜血的公鸡你来我往,至死方休,“不如你二人各退一步,我说个折中的法子,再过几月便是知远书院的书局,若是你二人谁拔得头筹,输的一方便任由赢的一方处置如何。”
“这不公平,我家小姐并不精通书文。”秋宁和秋禾同声说道。
街上的斗鸡死了一只,君胤宸的眼中满是兴奋,“书局并不是只比拳脚,诗书、礼乐、兵法都要比,我六弟精通诗书、礼乐,你家小姐擅长拳脚、兵法,这几月他二人可暂时息鼓,各学所缺。”
二人同时停了手中动作,点头应允。在君胤宸见证下立好君子之约,二人稍微收敛许多,心平气和交谈。可君胤珏身上的栢子香让陆琦不能介怀。
陆琦指指君胤珏腰间的香囊,“把你身上香囊解下来,给我!”
君胤珏单手盖住腰间的香囊,“这香囊可是本皇子最喜欢的,怎可随手送人。”
“那里面的栢子香我不喜欢。”陆琦耸耸鼻头,吐出舌头做出厌恶状。
“这香囊本皇子从小便带着,不会轻易给你的。”君胤珏死死捂住香囊,生怕陆琦上来抢夺。
君胤宸悠然开口,“若是小姐喜欢,明日我让宫里的绣娘重新绣个送予小姐,那个香囊是六弟生母之物,不会轻易赠人的。”
陆琦从君胤珏身上的香囊挪开目光,“算了,我也不会夺人所爱。”
静坐片刻,陆琦同兄弟二人告辞,带秋宁和秋禾回府。
君胤宸站在窗前看陆琦离开,嘴角莫名勾起微笑,回头对君胤珏说道,“六弟,你那香囊借兄长闻下。”
君胤珏爽快解下香囊,递给君胤宸,试探问到:“皇兄,你当真要给她做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君胤宸将香囊放在鼻息轻闻,栢子香淡淡的香味在鼻腔里肆意,安神舒神,君胤宸将香囊丢还给君胤珏,嘱咐道:“这香味挺好闻,六弟,你让宫里的绣娘做两个,一个送到定远侯府,一个送到我府上。”
君胤珏接过香囊,在腰间捆绑结实,随口应道:“好的。”
二人相谈片刻,也是各自散去。
陆琦回到府中,在自己院中发呆,昨夜在母亲房中过夜,秋宁和秋禾正在洒扫整理各处。
陆琦瘫在躺椅上,仰头从梨树透过的光影中看着斑驳的天空。太阳暖洋洋的,困意慢慢袭来,眼皮在一阵挣扎中合上。
那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有一双强壮的手将她按倒,那人身上有很浓厚的栢子香,她拼命挣扎,挣扎,却始终挣脱不掉那双手,那双手的主人贴近她,浓厚的呼吸让她全身血液沸腾,她想看清那张脸,却始终是一团黑色的雾,那双手的主人最终与她合为一体,她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一般,从内到外,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
“小姐,小姐。”
陆琦听见有人在喊她,拼命摇晃她。
她从噩梦中惊醒,头顶的阳光将双眼刺得生疼,她伸手去挡,在额头摸到细微的汗珠。
秋宁递给她一方毛巾,“做噩梦了?”
“嗯。”陆琦接过毛巾擦去额上汗珠,发现身上衣衫也被浸透。
“我想洗个澡。”陆琦轻声说道。
”那我让秋禾去准备热水。”秋宁接过陆琦手中毛巾,去找秋禾。
树下斑驳的影子在不停变幻,拼凑出一张君胤珏的脸,陆琦跳起身踹向梨树,梨树晃动,影子摇散,她才欣慰一笑。
在秋宁和秋夕的服侍下,陆琦洗完澡,换了干净衣衫,已是下午,陆琦想早早入睡,嘱咐秋宁在床头点上安神香,她不想再梦见刚才的噩梦。瑞兽香炉吐着缭绕香云,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是今日撞见的人太多,重生前的记忆在一点点复苏。
当街上敲出三更声响,陆琦才有一点困意,蜷在棉被中睡去。
守更人在沉睡的城中敲更,路过城南的护城河时,河中飘起一具女尸,女尸的头正睁眼双眼看他,惊得他将更具抛下,连滚带爬哀嚎着跑远。
陆琦是被秋禾的跑步声唤醒,今日的阳光比昨日还盛。
“小姐,小姐,家里来官差了。”秋禾总是耐不住性子,火急火燎的。
刚转醒,陆琦还有些困意,赖在床榻上,不紧不慢说道,“是不是常妈妈死了?”
秋禾一脸惊恐,扒在门框上睁大双眼看着陆琦,“小姐,你怎么知道!”
“秋禾你给我打个水,我要洗刷,等会阿爹那边来人了再喊我。”困意正浓,陆琦又缩回被子。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秋禾捧着清水进来,微热的水在铜盆里冒着热气。
此时,秋宁正引着吴妈妈从正门进来,吴妈妈脑门一头热汗,脚下生风,嘴还不闲着,“快叫小姐起来,家里出了事,主母和老爷正在正堂呢。”
陆琦被摇醒,看着床前焦头烂额的吴妈妈,便明了她是来给父亲传话的。
在三人服侍下,梳洗得当。四人出门穿过后花园,后花园的荷塘莲花正盛。
正堂,沈安和和江淑云正在待客,悬镜司办案的官差候在客厅喝茶。官差三十出头,精气神十足,一双鹰眼如炬,面容倒随和许多,一身锦衣穿得得体匀称。
“王捕头,那常妈妈是怎么死的?”江淑云开口问道。
官差姓王,王都人命案子多是他接手彻查。将手中茶盏放下,王捕头开口:“被人勒颈而死。”人命案子他见得多,说起来也是稀疏平常。
江淑云皱眉,惋惜不已,“常妈妈也是,无端端告什么假。”四姨娘死胎一事还需常妈妈对峙,这常妈妈一死,她更是无法摆脱嫌疑。
沈长安一袭青衫从府门跑进来,母亲尚在禁足,不能到正堂来,只能他来询问,他跑进正堂,连礼数也不顾,开口便问:“常妈妈死了?”
沈安和没开腔,点头。
沈长安的身子微微颤抖,常妈妈自幼看他长大,也是有一份亲情在。他转向王捕头,扯着王捕头的衣袖,声音里带颤抖,“常妈妈怎么死的,几时死的?”
“五日前被人勒紧而死,而后抛尸河中。”王捕头答道。
“五日前?”三人同声问道。昨日在祠堂陆琦还说四日前见过常妈妈去济世堂。
王捕头不解,为何三人如此诧异,补充到:“仵作验过尸体,确是五日前被人勒颈而死。”
陆琦踏进正堂,给众人见礼。
沈安和指向王捕头,“丫头,这是悬镜司的王捕头,你将见到常妈妈的事讲于他听。”
“是,父亲。”陆琦正颜到:“四日前,我路过济世堂的时候,看见常妈妈正好去找那个老大夫问诊,我听见常妈妈说能将老大夫的堂弟救出诏狱,但是需要老大夫给她开一剂落子方。”
“四日前?”王捕头再三确认,陆琦点头。王捕头开始明白刚才三人为何诧异,心中疑惑过多,老大夫的命案也是他接手,本来毫无头绪,现在却又有了线索,慌忙问道:“老大夫的堂弟是谁,常妈妈为何要开落子方?”
沈安和帮腔道:“王捕头还记得前几月抓获的那个方士么,那个便是老大夫的堂弟,至于落子方,说来惭愧,家中妾室前日产下一死胎,怀疑是这落子方所为。”
王捕头多年断案,凭直觉嗅到点别的东西,“六殿下罚去知远书院之后,这诏狱可是忠勇将军府接管,贵府的二姨娘出自忠勇将军府,不知可否出来一见。”
沈长安叹气口气,愁容满布,“听说常妈妈遇害,我阿娘已经昏去多时。”
“那不再叨扰,这几日都城命案较多,属下还有要事去办。”
沈安和送王捕头出门,沈长安心系阿母,也是匆匆去看母亲如何。江淑云还在禁足,叮嘱陆琦这些日子不要出门,说完回了自己院子。
不能出门,陆琦想起刚才路过后花园时望见的接天莲叶,瞬然生起钓鱼的念头,让秋禾去院中取垂钓渔具,三人蹲在后花园的荷塘边垂钓。
半亩荷塘里养着红背鲤鱼,陆琦挂上饵料,甩出鱼线。三人在荷塘静坐,看着水中的红背鲤鱼穿梭。忽然鱼漂沉浮,秋禾在岸边惊呼:“有鱼咬钩了。”
秋禾已经去拉鱼线,秋宁举着网兜在等,一条肥硕的红背鲤鱼被拉出水面。
陆琦看着那条挣扎的红背鲤鱼说道:“是啊,鱼咬钩了!”
接连半月,陆琦都不曾出门,每日去给母亲请安之后,便在府内寻乐,直到宫里来人送了一个香囊给她,宫人说是三皇子命人绣的,香囊里的栢子香跟君胤珏腰上的那个香味一样。
宫人离去,秋宁和秋禾争着去看香囊,宫里的物件可不是平常人能接触的。
“君胤宸,你何必多此一举,这一世你我再无缘分了。”陆琦望着香囊出神。
“小姐,你之前在一品居还和六皇子定下书局之约,是不是也该准备了。”秋宁在一旁说道。
经秋宁提醒,陆琦方才记起与君胤珏的约定,将香囊卷好,放入贴身衣物中,思量着如何能在书局中胜过君胤珏。拳脚功夫、兵法她都懂,唯独诗文礼乐打小就不喜欢,“看来该去知远书院了。”
当夜,侯府书房,沈安和正在看边关送来的战报,陆琦捧着宵夜进来。
从陆琦记事起,这书房她就没踏足过,沈安和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女儿,“你怎么想起到这书房来了?”
“女儿想父亲了,给父亲送宵夜来。”陆琦眨巴着眼,将宵夜放在书案上,刚煮好的小米粥还散着香甜味。
沈安和端起粥碗,小嘬一口,属实美味,“怕是有事相求吧,你这半月都在府里,若是想出门,让你大哥带你去。”
“我想去知远书院读书。”陆琦说道。
沈安和险些将手中的粥碗扔掉,读书二字,从陆琦口中说出,让他不敢相信,“那知远书院是国学之地,你连字都写不顺畅,去那不是出丑,到时肯定会受辱折返,若是真想识文断字,让你母亲同你舅母说说,你舅母家的学堂也是王城一等一的学堂。”
“我要去知远书院,我要去知远书院……。”陆琦撅起嘴,跺脚撒泼。
知子莫若父,沈安和知道,陆琦决定的事,旁人无法更改,只好允诺,“也罢,明日早朝,我同国政大人说说,允你去知远书院读书,切末给侯府丢脸。”
陆琦面容骤变,喜上眉梢,“还是父亲大人待我最好,粥要凉了,父亲快些喝。”
沈安和喝了一大口粥,却觉得如同嚼蜡,蓦然想起什么,冷着脸问到:“你是不是因为六皇子在知远书院,才要去知远书院的。”
陆琦摆出娇弱姿态,“女儿真的是想读书才去的。”
桌子上的灯花开得甚好,或许是今日三皇子送来的香囊让女儿转了性子,沈安和突然有种女儿要长大的感觉,“女孩子家读点书好,读点书好。”
父亲允诺,陆琦大步踏出书房,哼着小曲回院子。
……
直到将这一场梦彻底地做完之后,陆琦才是缓慢地清醒了过来。
自己竟然穿越成了女孩子!
这一场梦真的让陆琦惊讶。
因为在自己的一道分身之中竟然还有女孩子的存在啊!
那是不是可以额和自己结婚了啊?
嘿嘿!
回过神来,路明非几人也是将他待到了一处空地之中。
陆琦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陆芸这时候是凑了过来,道:“兄长大人,你醒来了啊?”
她的声音无比的温柔,陆琦瞬间便是清醒了过来。
在确定几人都无误之后,陆琦也是放下心来,紧接着叮嘱道:“你们看好了,我还有些事情!”
说完之后,陆琦直接便是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