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宸也被惊了一跳,他想让傅业熙在众人面前丢丢人,但他也没想到,傅业熙会当众发疯杀人,居然搞出这么血腥的场面。
傅御宸赶紧让侍卫控制住傅业熙,着人将左乐山的尸骨收敛。
可是,与左乐山交好的大臣们都围过来哭了起来,宫人们一时也不敢碰左乐山的尸骨。
大臣和百姓都议论纷纷。
“皇上怎么这么残暴?”
“就是,当着神庙里龙王的面滥杀无辜,难怪龙王不肯给咱们京城地带降雨。”
“看来,是皇上失德,才导致京城大旱啊!”
就在众人愤怒不已的时候,傅业熙还在侍卫的控制下口吐狂言:“这是什么破庙,也配让朕来跪?!来人,把这个破庙给朕拆了,里面这个人是谁?敢瞪朕?杀了他!”
侍卫无奈地哄傅业熙:“里面那人没瞪您,那是龙王的金身……”
傅业熙使劲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几个侍卫拽着傅业熙,才没让他冲进神庙。
百姓们愈发愤怒,那可是龙王,是他们保住庄稼的希望。
皇上说是来祈雨,居然对龙王这样不敬?!
就在这时,天上划过一道闪电,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炸裂天宇的响亮雷声,神庙被雷击中,燃烧起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狂躁的傅业熙呆若木鸡。
半晌,才有人喊了一声:“龙王显灵了,龙王发怒了!”
傅御宸喊道:“快,走水了,快扑火!”
宫人和侍卫们去黑龙潭提水,尽力救火,可惜,神庙还是被烧毁大半,龙王的金身都被熏黑了。
电闪雷鸣持续了许久,天空黑如夜晚,可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一滴雨落下来。
左乐山的家人闻讯赶来,跪在神庙前痛哭得晕过去好几回。
他们每次哭晕,慕容清都过去施救,又是给他们扎针,又是喂他们吃药。慕容清都说是奉了摄政王的命令,狠狠地为摄政王拉了一把好感。
好好的祈雨,就这样成了一场闹剧。
傅御宸安排所有随行人员在黑龙潭旁边的行宫住下,然后,安抚左乐山的家人,悄悄赏了他们不少银子,荫封了他家中的子弟。
左乐山的家人们这才将左乐山的尸骨收敛了,带回祖坟安葬。
窦景同哭着过来找傅御宸,表示他如今觉得,傅业熙实在不堪为帝。
傅御宸不计前嫌,让窦景同伙同于途等几个大臣,替傅业熙起草了一份罪己诏。
在罪己诏中,大臣们以傅业熙的口吻,历数了他残暴的罪过。
为了平息百姓们的怨气,傅御宸让人重修神庙,重塑龙王金身。
处理好这些事情,傅御宸才带领所有人返回皇宫。皇上被捆了起来,扔在轿子里,倒是也没有多少人看见他,即便看见,也没有人说傅御宸做的不对。
回到皇宫的第二日,“傅业熙”颁下一道圣旨,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傅业熙”说自己不能肩负起治理大宁的重任,要效仿尧舜先贤,将皇位禅让给傅御宸。
这个圣旨一下,又是朝野震动。
在朝会上,傅御宸自然表示,他愿意匡扶皇上,为大宁效力,万万不敢接受皇上的禅让。
于途等大臣自然力陈傅御宸为帝的好处,劝他接受禅让。
也有一些大臣心生不满,一众人等跪在午门外,求傅御宸不要接受禅让,说皇上虽有过错,但是,皇位不宜轻易易主。
跪在最前面的,是皇上的外祖父段成济。
段成济虽然如今只领了一个虚衔,可他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如今,他自是保皇派的核心人物。
长乐宫里,傅御宸冷笑一声,吩咐越影道:“段文耀做下的那些不堪的事情终于派上用场了。找人去京兆府状告段文耀强抢民女,打死平民,让他们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越影领命去了,段成济要想保住他的小儿子,应该知道怎么做。
而且,就算段成济豁出去段文耀的性命,也要与傅御宸对抗到底的话,傅御宸自然会让人弹劾段成济教子无方,纵子行凶。
到时候傅御宸可以将段成济的虚衔撸掉,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段成济发配边疆。
段成济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受不了发配路上的辛苦,一命呜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慕容清知道傅御宸的打算,规劝道:“摄政王,这样的雷霆手段是要使,要震慑像段成济这样不服气的人。可是,另一方面,您也得拉拢一些德高望重的人,这样才能更好地树立您的威望。”
傅御宸笑着瞥了慕容清一眼:“如今这里没有外人,你不要与我这般疏远,唤我九郎。”
慕容清嗔怪地看了傅御宸一眼:“你别闹,我已经习惯了,男装的时候,还是按原来的称呼好。要不然,哪天秃噜嘴了,太医院院使当面称呼您九郎,那可要成为大宁朝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傅御宸无奈地摇摇头,问道:“你说德高望重的人,指的是谁?”
慕容清看着傅御宸的眼睛说:“邓鹤轩。”
傅御宸苦笑着说:“邓鹤轩这个人一向有主见,对于禅让一事,他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反对。他能保持这样中立的态度,我已经很满意了。”
慕容清叹口气,其实说起来,她告诉邓鹤轩景仁帝驾崩前的事情,加深了邓鹤轩对傅御宸的成见。
于情于理,慕容清都觉得,她应该去见一见邓鹤轩。
于是,慕容清说:“摄政王,微臣去找邓鹤轩谈一谈吧。”
傅御宸拉着慕容清的手说:“你不要徒费力气了,邓鹤轩这个人,我以前总和他打交道,他从来不爱选边站队。”
慕容清眨眨眼睛说:“就让微臣试试呗,试试又不费什么。”
傅御宸俯身将耳朵贴在慕容清的肚子上,说:“小家伙们,来,叫爹爹。”
慕容清笑着将傅御宸的脑袋推开:“您正经些,我的摄政王,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逾辉掀开帘子进来,嬉皮笑脸地说:“小的可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