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峥略微平静下来翻滚的心绪，而后，他又低低开口：“不过，婉婉，你什么时候订的蛋糕？我都没发觉。”
她什么时候订的蛋糕，他并不清楚。
“不是订的，是我亲手做的。”她学得一手烹饪，制作蛋糕的过程并不复杂，她早已了然于胸。
楚婉又将蛋糕往霍言峥面前送了送，弯弯的眼眸清澈透亮，“下午我得了空，便为你做了这个蛋糕，只是我不常做蛋糕，也不知会不会符合你的口味。”
她不是没有做过蛋糕，但她并不常做，和霍言峥一样，在孑然一身的悠悠岁月里，她没怎么过过生日。
光是活着，她都需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过生日，也就成了奢望。
也是偶尔想起来了，她才买一些廉价的蛋糕材料回去，简单地做个蛋糕，以此庆祝自己的生日。
“肯定会符合我的口味的。”霍言峥哑着声回答楚婉，他以为蛋糕是订制的，却没曾想是她亲自做的。
霍言峥心口破开了个洞，好像有什么感情悄然冒出，酸酸的，又涨涨的，令他生出满满的餍足感。
“你都还没吃，怎么就知道会符合你的口味？”她忙活了一下午，这努力成果能被霍言峥认可，楚婉自然是欣愉的。
“我就是知道。”霍言峥难得的固执道，哑哑的音色里扯带出一股克制和隐忍，“你做的蛋糕，我都喜欢吃。”
不是所有的蛋糕，他都喜欢吃。
只是因为蛋糕是她亲手做的，所以他才会喜欢。
哪怕还没吃，但不管口味如何，都会是他想要的味道。
楚婉垂了垂眼帘，掩住满心羞涩，霍言峥果真是实在的，纵使他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但还是让楚婉嘴里像是灌了口蜂蜜一样，甜丝丝的。
而这一抹甜意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径直蔓延到她的脾肺，让她整个人都浸泡在柔软的棉花糖里，周身都是甜蜜的梦幻气息。
“言峥，许愿吧。”楚婉慢慢地抬起眼，她莹亮的小脸，映现着灿灿的笑容。
霍言峥听言许了愿。
而后，又由霍言峥吹灭蜡烛。
等到了吃蛋糕的环节，楚婉将切好的一小块蛋糕递给霍言峥：“喏，你尝尝看。”
霍言峥接过，用小勺子挖了一口，然后细细品尝。
蛋糕一入口，奶油的香气夹杂着水果味萦绕在口腔里，香软，又甜甜的，却不腻，让他唇齿留香，忍不住再尝一口。
霍言峥素来吃不惯甜食，但由楚婉亲手做的这份蛋糕，却出乎意料地不让他排斥，也合他的口味。
“要是喜欢，那就再吃一点。”楚婉又切了块蛋糕，往霍言峥手里塞。
霍言峥低头看了看，才猛然惊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把手里的一块蛋糕吃完了。
霍言峥重新吃了一块蛋糕，嘴里满是散不去的甜味，“很好吃。”
霍言峥没有太多的溢美之词，只是简单质朴的评价，这符合他沉默寡言的作派。
哪怕他话不多，但从他一口一口地品尝着蛋糕的动作，楚婉便知道，他的确没有勉强，而是这蛋糕真的合他口味。
吃了蛋糕后，楚婉带着霍言峥上楼，进入卧室。
“正如你看见的那样，我买了块手表，打算在这一天送给你。”前几天憋着没送他，可算是等到他生日这一天了，她能把这块手表当做生日礼物送与他。
霍言峥看着她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的四四方方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深色系的男士手表。
手表通体黑色，简约大气，半镂空表盘有着黑色磨砂质感，搭配着金色的指针和刻度数字，尽显低调的奢侈。
楚婉将手表给霍言峥，这款手表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与霍言峥深沉内敛的成熟气息极其匹配。
霍言峥冷邃的目光沉沉浮浮，只是盯着落在楚婉掌心的手表看。
他动也不动地站着，也好似愣住了，久久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言峥，你别愣着，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给你的，你拿着吧。”见霍言峥不接，又沉默不语，楚婉摸不出头绪。
但是，霍言峥还是没接。
楚婉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他背着灯光，英气逼人的面庞轮廓棱角分明，隐在一片阴影里，让人辨不出他的喜怒。
她已经拿出礼物，他没说话，也没有接过来的意思，楚婉低眸，瞧了瞧霍言峥手腕上戴着的一款以白色为主调的手表。
她瞳孔里澄亮的色泽淡了淡。
霍言峥所有的穿戴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但不乏有白色的物件，高端的限量款白色手表里，就有霍言峥钟爱的一款。
“倒是我忘了，你已经有手表了，应该不会再需要了。”楚婉不由得懊恼，当时她一眼看上这一款手表就喜欢上了，她觉得尤为适合霍言峥，便也就买了。
说来，在和霍言峥闹得天翻地覆的那一段时日，她有意无意地摔坏过霍言峥好几块手表。
这不，一方面她是存了弥补的心思，另一方面又是觉得内敛深沉的他适合戴这一款手表。
早在路过钟表专区，她就一眼相中了这一款手表。
故而，她便想着趁他的这一次生日，把手表送与他。
然而，她忙着画画，又忙着为他制造惊喜，却忘了，他已经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款手表了。
如此，倒显得她多此一举。
礼物她是送了，但没有规定他就一定要收下，他是有权拒绝的。
如若强行让他收下，只会让她失去送这份礼物的意义。
楚婉不勉强霍言峥做他不愿的事情，她稍显失落地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然而，没等她的手垂下来，霍言峥却将她手上的盒子拿了过去。
楚婉神色呆呆的，没理解霍言峥怎么就突然拿走手表了，分明，他已经不缺了。
“既然是送给我了，那就没有再让你收回去的道理。”霍言峥抿着刀削的薄唇，声音低低哑哑的。
他情绪纷杂，却全数浓缩成一团，沉沉地压在胸腔，没有释放出来，“这份生日礼物，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