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yhedron_174

——林煜,我的边界感在亲密关系里很可能会变得模糊,可能会过界做一些伤害你的事情,最可怕的是,我很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我在伤害你。

——林煜,我相信你,你做出的选择,每一个判断,都应该是属于你自己的。在部分事情上,我不能确保我会不会因为自我保护的意识,对你讲述只于我有利的真相,我会尽量避免这样对你,但我未必可以完全克制自己。

那么,如果林煜实在是好奇他的过去呢?

——你如果实在好奇,尽管去查查看吧,寻问梁森也没关系。

聪明人的一句话里,往往能包含很多的信息,但对方会否听的懂,理解的全面,似乎并没有绝对的答案。

比如,梁森偏执于邵文锡,他的说法能足够客观吗?恐怕是未必的。但他的说法里,绝不会愿意符合林煜的观念。而他在专业上的擅长,也太知道林煜的约束在什么地方。

推开车门的时候,林煜便听到了车库里隐约传来的音乐声音。

邵文锡不喜欢吵闹,车库也没有音箱,林煜听到的响声八成是对方拿了小音箱放在了靠近管道的地方传出来的。

乐曲偏向古典,林煜不太懂得声乐,但很经典的白娘子他小时候也被迫看过无数的片段,剧情记不太得了,里面的旋律还是有印象的,这一首很显然夹杂了一些致敬,是一首很婉转很苏杭的曲子。

林煜轻悄悄关了车门,从正门进屋,脱了外套又过去了连通的车库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邵文锡忽然从另一边把门给拽开了。

林煜愣了一下,低头看到那只兴奋的雪纳瑞,忽然明白过来,“……把这个耳朵灵的小东西给忘掉了,还想悄悄溜进来抱你一下呢。”

邵文锡退后一步,沉默地张开了双臂。

林煜忍不住笑,果然扑到了对方身上,吓得小狗往旁边跑了好几步,又摆出了匍匐的警惕姿势。

“冷吗?”

“开车不觉得,但车库里是不是有点儿冷?”

“我喜欢冷一点儿,是你怕冷房间里才开高温度的。”

林煜不服气道:“我哪有那么娇气怕冷啊?”

邵文锡咬了这人的颈窝一口说:“你是不娇气,不穿鞋光着脚在房间里乱走的是谁?大冬天出来进去懒得加衣服的是谁?你要是浪感冒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林煜被唠叨的反驳无能,干脆简单又粗暴地把唇凑上去堵住了发声的源头,邵文锡僵停了半秒,然后心安理得地吻了回去。

冷冬里一首江南调千回百转,和墙上投射的两个难分难舍彼此渴求的人影,竟也有一种意外的和谐了。

深吻结束时,林煜已经被邵文锡分开抱着腿放到了桌子上,旁边果然摆着一个小小的音箱,以及摊开的电脑和各种杂物。

强迫症也不愧是强迫症,邵文锡即便桌子上打开的东西不少,居然也放得横平竖直毫不凌乱。

林煜好奇的打量着,下巴忽然被邵文锡捏着转了回去,对方很轻地蹭着他的鼻尖儿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呢?”

“很久吗?”

“你自己算,从医院到他家再回来,难道你不该一个小时前就到家了吗?”

林煜笑着问:“那你有没有算进去,他在医院磨磨蹭蹭的时间,他在路上借口去超市买杂物的时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自告奋勇要代替你表达善意去接他出院呢?因为我清楚得很,如果是你去了,他一定不想你早回来和我搂搂抱抱的,反过来我去了,他肯定也不愿意太早地放过我。”

邵文锡眯起眼睛不满道:“……真是把你当司机使唤了。”

林煜弯了弯眼尾说:“还好,我也收取了一点儿报酬。”

林煜说这句时,弯着的眼睛是看向自己的爱人的,正好就和他对视到了一处。

敏锐如邵文锡,目光对上不过一两秒钟,他就察觉到了林煜目光里的不同。

他认得这种不同。

每次,林煜从别的地方了解到关于他的一些远远近近的小事,又或者是回忆起某些他以前没有领悟本质的事情,便往往会露出这种对他添了新的认知的目光。

但是,又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以往,林煜的这种目光里往往还带着一种迷恋,伴随着莫名其妙夸他如何如何好的赞美,那种夸赞,如果邵文锡的羞耻心能重一些,十之八九是要堵他的嘴表示听不下去的那种。

但这一次林煜的目光里,又似乎少了这一道情感。

——林煜,你喜欢我什么呢?

——我喜欢邵文锡这个人,关于他的每一点,我都很喜欢。

可是……

——你还并不知道他的全部呢,没有人会喜欢另一个人的全部。

邵文锡悄然明白了什么。

然而他并不感到意外,也可以说,他早就预想过会有这种情景发生,甚至现在他的明白里,还搀杂着一丝旁观角度的肯定——果然,梁森在时机合理的时候,是一定会将某些事情告诉林煜听的。

冷漠的好奇心悄声破土,邵文锡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问:“你收取的报酬,值得当两个小时的司机吗?”

“……现在还……不太好说。”林煜抬手勾住邵文锡的后颈,一边摩挲感受着对方皮肤下薄薄的肌肉,一边垂下眼睫道:“我现在,还没有彻底消化我听到的那些事情,你可以帮我理解它们吗?”

“当然可以。”

林煜深吸口气,蹙眉抬头道:“可是我现在饿了。”

邵文锡微笑着说:“那就先吃饭,之后再一起进行消化也行。”

林煜从桌子上下来又蹲下去,他本来想摸摸小狗的,但转念想到邵文锡的洁癖,所以只是看着那小家伙问:“文锡,luke就只能留在车库里吗?咱俩回屋了,它在这儿孤零零的,是不是有点儿惨啊?”

邵文锡问:“牵到客厅里,你可以保证看住它不在地毯上撒尿吗?”

林煜抬头无辜地看着他说:“不敢完全保证看得住,但万一要是尿了,我会清理干净的。”

邵文锡扶额道:“比起让你清干净,我可能会更愿意把地毯扔掉。”

林煜无语道:“……你这样还说以后可以和我一起养狗呢?这个世界上有你能养的小狗吗?”

邵文锡眨眨眼睛,很想询问对方,这句居然还可以作数吗,但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另外的答复。

“心态未必一样,如果是自己从小养大的,那应该可以接受吧,就像你送我那盆袖珍椰子,你认为我一开始会很乐意碰到那些展开的叶子吗?”

林煜忍不住笑,这倒真是,如果走在路边可能会蹭到叶子的话,邵文锡也是会下意识往旁边让开的,他还会把林煜给拽开,理由是叶子上有灰尘,脏。

但是邵文锡解释完了,还是叹了一声道:“还是带进来吧,毕竟是一条可能有用处的狗,万一独自留在这里有了应激反应生病,之后就指望不上它了。”

林煜吐了吐舌头,起身示意小狗跟上,“我就知道,你嘴上虽然嫌弃,对弱小的动物还是不能狠心的。”

“闭嘴。”

林煜才不听他的,一边回去房间一边问:“你刚刚播放的,是赵宽找到的音频吗?”

“嗯,他从那台砖头一样的老古董笔记本里找到了一些还能获取的文件发给我,里面正好有些文字和视频,但视频损坏了,只有声音还可以播放,这应该是练习舞蹈时没有老师加以润色的版本。”

“怪不得听起来很不一样。”

“听出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嗯……这个版本,好像没有舞台上那版柔和,我刚刚听着,更像是雷峰塔,而不是断桥,但陈安琪不会声乐,作曲不是她啊,曲子也带着她的想法吗?何况,这首曲子距离她遇害,时间过去很久呢。”

邵文锡道:“这首曲子并非原创,主旋律是她在网络上听过并选择的。有了音乐,才能想象故事和舞蹈,才会有之后的种种加工。另外,既然确定陈安琪的死亡方式是自杀,那平时和改变这两种状态我都需要掌握,自杀往往是一种负面情绪的积累和爆发,了解她抑郁的心路历程也是有必要的。”

——让他不断代入其他受害者或加害者的思维,为什么是你可以接受的呢?

“……文锡。”

“嗯?”

林煜抿唇道:“暂时……暂时先别想这个了,我们的目的,是要抓住威胁骚扰侯宇牧玲的人,只要找到可能替陈安琪出头的那个大概率是女生的人,到时候就可以清楚这些脉络,我想,只要她还不肯放弃,还被怨恨驱使着,很快她就会露出马脚的。”

邵文锡眯了下眼睛,说:“你可以直说你饿了,现在没精力听我分析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林煜咧开嘴角凑过去,“被你发现了。”

“别碰我,洗手。”

“……”林煜无语道,“我刚刚虚晃一下,都没有摸到它呢!”

“不管,反正你在厨房,必须给我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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