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快要开始上课的时间,教学楼的楼道里有不少的学生,何况这是在一层。
史思成这个看起来一百八十斤的胖子跑起来满是障碍,林煜也不能放开了在满是学生的楼道里死追。
但很快,史思成就转了个方向,从西面的侧门跑了出去。
林煜仗着长腿跳下台阶,眼看就要捉到对方,史思成却忽然丢了个东西过来。
林煜的动态视力极好,他看出了那飞过来的东西应该是一只粉色的笔,八成是对方收拾教室时捡到的,于是抬手挥飞了那根东西,却又和对方拉开了一小点儿的距离。
但是这一小段的距离是不足以改变情况的。
林煜还是追上了他,和小周一前一后将人制服在了地上,反扣着史思成的胳膊喘着气说:“多谢呀老兄,你这么一跑,倒是有足够合理的缘由调查你的住处了。”
史思成挣扎着,喊叫着,惹来周围的围观。小周帮忙将人拉起来说:“林队,换个地方吧。”
林煜点头道:“拉车上带回去。”
两人便扯着史思成,让其他人不要靠近,往停在外语系教职工楼下的车子过去了。
林煜跟小周一左一右,又腾出只手掏手机,准备打电话请示上级,结果电话刚刚拨号放到耳边,他没有注意的旁边便伸出一只手来,抓过了他的手腕。
林煜愣了一下,看着蹙眉的对方,心里头一个反应是,这人不是有洁癖,说不喜欢接触吗?
上次他拉住差点儿摔倒的自己没有反应很大,多半是因为林煜当时穿的是长袖,但这一回,他抓的可是自己的手腕。
林煜紧跟着的念头是,这人的手似乎比自己的大,虽然自己的手腕也不算粗,但对方将他的手腕握住了还有富余,大约可以一只手抓住他两个腕子,这就有些……
电话在这时候通了。
虽然没开免提,但拿在手里,举在面前,也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林煜回头看了小周一眼,后者自己控制着史思成,他则换手拿过了手机,贴到了另一边的耳朵上。
一边跟上级汇报,林煜一边知道了邵文锡在抓着他看些什么。他的小臂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道很细的伤口,正慢慢地刺痛着,渗出红色的血丝,但也没到流血的程度。
刚才没感觉,林煜这会儿才想起来,打飞那根笔的时候,自己可能是被笔尖儿划伤了。
“行,我叫刘磊去查,人先带回来,你和小周两个人可以吗?”
“……可以,放心吧头儿。”
林煜挂了电话,这才对神色严肃的邵文锡说:“怎么了邵教授,你是过来看我是不是根据线索找到嫌犯了吗?”
邵文锡单手翻着包冷漠地说:“我来还书。”
林煜眨一下眼睛,心道那本书借了几天,大概是可以还了。
“哦。这样啊。”林煜笑了一下,还要再说什么,邵文锡忽然松开了他,腾出手将从包里拿的酒精消毒棉片拆开,飞快地往林煜的伤口上贴了一下,在对方还来不及因为刺痛而呲牙的时候,又把创可贴撕开两个,并排贴在了他的伤口上。
然后,他声音很冷地说道:“抱歉,只有两个了。”
林煜忍着疼低头看了一眼,只剩一点儿小小的划出去的尾部没有被包上。
林煜无奈地说道:“……果然是有洁癖的。”居然随身带酒精棉这种东西。
“虽然酒精不是很好的选择,但比起不消毒应该稍好一些,”
“嗯,学长说的是。”
林煜吐槽完一句,便忍着自己看到那两个并排的创可贴想要弯起嘴角的冲动,很矜持地说了声“谢谢”。
又说:“我得先走了。”
邵文锡看了一眼车里低眉搭眼的嫌疑人,退后一步说:“去吧。”
林煜装起手机,笑着转身走去自己的车子。
“林警官。”邵文锡叫住他。
林煜不解地又看向他,后者站在原地,平静地补充道:“辛苦了。”
林煜忽然生出一种直觉。
他觉得史思成今天一见警察就跑,就好像是梁超因为酒精作用而幻觉恐惧一样,说不定……也会和这人有关。
于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点一下头,坐进驾驶位,发动引擎后才降下车窗说:“我回头忙完,给你打电话。”
邵文锡挑眉问:“为什么?”
林煜说:“到时候再说。我真的要先走了。”
邵文锡没再多问,眼看着林煜将车开了出去。
接下来这两天,林煜都没有时间再找邵文锡了。
他们从史思成租住的屋子里,在床头的隔板下面隐蔽的空间中,翻到了不少器材和照片,他在自己负责清扫的区域安装了摄像头,将那些不雅的视频照片分类保存下来,方便自己时时翻阅,从而获得满足。
他从前经营各种小家电的批发,对这些监控设备和电子器材也有所了解。和前妻的婚姻失败,是在发现前妻出轨之后,但是根据林煜打的电话和面见的相关人员,基本可以肯定,事实是史思成很难通过常规方式进行夫妻义务,为人性格又不招人喜欢。而发现前妻出轨之后,他竟然隐瞒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的妻子发现他的偷窥行径,无法忍受这种畸形的兴趣,终于提出了离婚。
他们没有孩子,离婚之后,男女应该就没有交集了,前妻却不止一次发现他在自己的住所附近,对方并没有威胁她,只是默默的观察,但仍然让人瘆得很。她这才报了警,但派出所也没有什么有效的作为。
“我当时总觉得他这样看着我,有一天一定会杀了我。所以有了离开j市的机会,我就赶快跑掉了。他这个败家子,把钱都赔没了,也不认识什么爱搭理他的人,第二次报警之后,我还气得去他家那里,把他的变态行径大声宣扬了一下,走掉之后,我就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前妻在电话里这样说着,而史思成的行为,也果然在一次又一次的无效劝告之后,逐渐演化的更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