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还没有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大队小学每学期的学费一块五,一年就是三块钱。
三块钱看似不多,但如今乡下许多人家都在打饥荒,每年都要跟大队借粮吃,攒不下报名费。
况且半大孩子不管是跟着上工,还是打猪草交到队上,都能给家里挣工分。
再小点的孩子,也能在家干家务,或者带弟弟妹妹,总是有用处的。
唯独读书费钱又费粮,短时间内还看不到效益。
若非高考恢复了,田宁就是拿钱出来资助,也不会有多少人家响应。
好在高考恢复的热度还没有消散,村民们的眼神都是热切的,只要读出来考上大学那就是鱼跃农门,光宗耀祖的事,谁心头没点期盼呢?
对着众人热切的目光,田宁往下浇了一盆凉水:“这十人期末考试在班上必须排在前10,若是没有达到,我会取消资助名额,同时追回之前的资助。”
果然她这话一出,下头一片哗然。
有说她要求太高太苛刻了,也有抱怨她不是诚心资助,哪有成绩掉了就追回前头资助的?
这不是逗他们玩吗?
面对这些议论,田宁神情淡然,也没有辩解。
大队书记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拿过喇叭冲着一众村民说道:“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田老师省吃俭用挤出钱来给你们孩子交学费,别说要求成绩达到前十名,就是前三名都不过分!”
“我知道你的想法,先把名额占了,家里娃能读就读,不能读就让他回家干活,就是上课的时候,家里赶上事也能把孩子拽回来,反正学费不是你们付的,你们也不心疼。”
“但我把话撂在这里,一旦谁家占了这个资助名额,孩子的成绩掉到10名以下的,就算田老师没空来要账,我这个大队书记也能把你们的工分扣下来,换成钱给田老师汇过去。”
大队书记这话一出,许多村民的脸色都变了。
便宜没那么好占,自家娃仔的脑瓜子也没那么聪明,真要是成绩不行,还被大队扣掉工分,那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许多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还有不少村民拉着娃当场就走的。
就是留下的,大多也都在犹豫。
田宁笑着冲留下的村民说道:“这十个名额男女对半,只要是真心想让孩子读书识字长本事的,就算孩子的成绩一时降了,在下一学年成绩进步重新回到前十名,我会把资助补回去。”
“况且时代在进步,你们如今拿出三块钱的学费很艰难,两三年之后,或许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孩子们的黄金学习时间就那么几年,耽误两三年或许就是耽误一辈子。”
“其实,我更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学,他们以后未必一定能上初中,上高中,甚至考大学,但知识永远都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只能资助十人,一家只能资助一人,且必须是真正困难的人家,有愿意的请先到校长那登记,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