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出又一出的热闹,田宁都没有去瞧。
她醒来后,做了早饭蒸了鸡蛋羹喂饱三个孩子,然后将腌制了两三天的腊肉从缸里拿出来,趁着大年初一天气好,阳光充足,全部挂在院子里晾晒风干。
来到严家院门外的王淑珍,瞅见挂在竹竿下的一条条腊肉,眼睛都直了。
田宁挂完最后一条腊肉,她没有起身,依然坐在椅子上,回头冷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王淑珍赶忙将目光从那些腊肉上收回,面带担忧说道:“昨晚你家遭贼的事我听说了,有些担心你,想来看看你……”
对上田宁冷漠的眼神,王淑珍有些说不下去,最后一咬牙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这次来真的没有恶意,毕竟我过几天就要嫁给牛根了,以后一辈子都要留在这个村子生儿育女……”
她说到有些不甘,又有种自暴自弃的解脱,再看向神情平静到冷漠的田宁,王淑珍眼眶慢慢红了:“田宁,现在你我都一样了,我们都要在这个村子扎根了。我们又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关系回不到从前,也不用再继续针对吧?”
田宁挑了下眉:“我针对你?”
“田宁,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换你我以后和平相处如何?”王淑珍跨入院里急声说道。
田宁目光一闪,淡淡道:“你先说说看。”
田宁没给承诺,王淑珍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讲条件,只能开口道:“你下乡后,方言一直通过我打探你的消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停下过,所以你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他要是真跟顾青青结婚了,他就更有借口来骚扰你。”
“你带给我的就这么个消息?”田宁神色平静问道,“你不知道方言和顾青青已经被带去派出所了吗?”
王淑珍闻言错愕,随后是慌乱,她这一上午都在牛根娘跟前表现自己的勤快,根本没有时间去探听外头的消息。
也就是刚刚,邻居大妈过来找牛根娘说话,那大妈还特意瞧了她一眼,她当时没有多想,牛根娘叫她别忙了回去休息,她以为这是牛跟娘对她的认可,松了一口气从牛家出来,就过来找田宁修复关系。
原还想拿着方岩对田宁图谋不轨的消息来达成目的,却没想到方言已经被送入派出所,连顾青青这个小姑子,田宁都没有放过。
王淑珍又怎能不慌?
她慌得腿都软了,噗通跪在田宁跟前,抓她的手道:“田宁你相信我,当初你你落水我没想让你真出事的,我只是想让你受凉病一场,赶不上那一场相亲,我也不是为了抢你的相亲对象,是方言,是方言叫我盯着你,不叫你跟别人结婚……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原谅我,不要把我送进派出所,不然我这一生就毁了……呜呜呜呜……”
田宁没有想到,只是说出方言和顾青青被带去派出所,就直接攻破了王淑珍的心防,说出了六年前落水事件的真相。
就算不是原主,田宁也听得手脚冰凉,抬手一甩,冷冷盯着被甩得跌坐在地上的王淑珍:“你叫我不要毁了你的一生,那你有想过当初你毁的是我的一生!”
“对不起对不起,就是方言逼我的……”
“他拿什么逼你,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田宁打断她质问。
王淑珍没有回答,只哭着道歉,田宁冷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用的是帮你回城这个条件一直勾着你为他做事,为他盯着我,可惜这么多年,你还是没能回城。”
“我想回城有什么错呢?谁不想回城,每个下乡的人都想回城,你当初难道不想回吗?”王淑珍爬起来嘶哑喊道。
田宁回想了一下原主当时的心态,冷笑道:“我想回,但我不会靠出卖别人回城!”
王淑珍又跌坐地上,呜呜哭起来,哭着说自己错了,说她后悔了,求她原谅,眼泪鼻涕一起流,没有半点形象可言,却更显情真。
田宁懒得去想王淑珍是否真的后悔,只盯着她道:“你跟我去趟派出所,将你所知道的有关方言的事都告诉公安同志,你我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你说的是真的?”王淑珍一秒抬起头惊喜问道。
“真还是假,看你是否说实话。”
“我肯定说实话,不敢有半句谎话。”王淑珍连声保证。
事情定下来,但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田宁先去找了一趟王婶子,让其帮忙看顾家里三个孩子,然后拿了一包红糖大队会计家里借来一辆自行车。
家里的拖拉机,严柏早上已经开走了。
她的脚踝还没好,所以骑车的是王淑珍。
或许是真的怕了,一路上王淑珍都没有使幺蛾子。
刚到派出所外头,就与从里头出来的严柏碰了个正着。
严柏有些诧异,还有紧张,快步赶到自行车旁,搀住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的田宁:“你怎么来了?”
“案子怎么样?”田宁同时开口问道。
严柏的眉头蹙了下,目光扫向停车的王淑珍。
“我带王淑珍过来,是为了给方言定罪的。”田宁道,然后将之前的事低声又快速的说了一遍。
严柏一下子握紧了她的手,眼底的情绪复杂得田宁看不明白,正待询问时,严柏摇了下头:“你们不用再进去了。”
田宁错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