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霞光映照。
中年男人打开了包,又打开了一个盒子,立刻有银光折射而出,略有些刺眼,田宁不由得眯了下眼。
中年男人面露得意:“我这可是在沪市找关系弄来的,绝对的好货,这条巷子里只有我这有,你要想要,我给你个合适的价。”
包里是手表,田宁也看清了牌子,是沪市知名本地牌子,表盘清透,表链铮亮,秒针转动的声音清脆悦耳。
田宁不缺手表,她左手衣袖下就有一块,虽然陈旧些,秒针走得慢些,隔两天就得调整对时,但还能用。
她迟疑着没有立刻走开,是想到了严柏那块表链断了只能当怀表用的手表,几天前她无意间瞥见其表盘磨损开裂,看时间极为不便。
想到钱包里装着的也是严柏的钱,她开口询问中年男人:“怎么卖?”
中年男人见她起意,立刻用手比了个数。
田宁默了一会,道:“抱歉,买不起。”
说完就走,中年男人追着她低声道:“同志先别走啊,价格好商量。”
田宁摇头继续走,中年男人追着她继续叨叨。
不是他瞧准了她,实在是好几百块钱的东西不好卖呀,难得见到一个有意的,不能放过。
但追到了巷子出口,还是不见她搭话,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就听到一道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等等。”
中年男人欢喜回身:“同志,你要再瞧瞧?”
他说着又拉开包,田宁摆手:“你这手表真的太贵了,我买不起,但我想买些配件,你这有吗?但如果价高的话就算了。”
中年男人牙疼了一下,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他抖擞起精神:“配件我没有现货,但我能搞来,你说说你想要啥?”
一刻钟后,田宁交了一块钱的押金,商定好明天来取配件交余款,便离开巷道往回走。
回到招待所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田宁才开始觉出饿来,她没有去找饭店,而是回屋拿出一个干冷的玉米面馒头,她之前买的,又打了热水,一口热水一口馒头啃着吃。
不是她自虐,实在是钱包太瘪了,等明天取了手表的配件,就不剩几块钱了。
她不是没考虑过挣钱的路子,只是这年代的政策还未松开,且她就算愿意冒着风险做些买卖,但东东他们三个太小,她根本腾出手脚,只能暂且这般过吧。
玉米面馒头真的是太干了,还有些拉嗓子,田宁水杯但还没喝上就停住了,因为她听到有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口停住了。
也或许是边上,或者对面的房,但她的心提了起来,盯着从里拴好的房门,轻轻放下水杯,又从床边拿起了自己的包,里头装了两罐奶粉,抡起来应该是个不错的武器。
咔嚓!
是钥匙拧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
不是她这间房!
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卸下,提着的包掉落床上,田宁呼吸不畅,捂着脖子咳了起来,另一只手飞快端起水杯灌了一口,这才把堵在嗓子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大口喘息。
然后笑了起来,是她太过疑神疑鬼了。
啃完剩下的半个馒头,她去公共水池洗漱回来,碰见了隔壁房间的旅客,两人点头致意,各自回屋。
临睡之前,她再次检查了窗户,插好了门栓。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风声,还有淅淅沥沥的下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