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会就回来。”田宁婉拒了王大勇,便示意田鹏义在前头带路。
田鹏义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脸,恨恨走在前头,等出了招待所,讥讽道:“二姐,你可真厉害,在哪都有男人为你出头……”
“你想再挨一嘴巴子?”田宁冷声打断他问道。
田鹏义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等到了医院,了解到田父昏迷的起因,田宁转身又一巴掌打在田鹏义脸上,让他脸上有了对称的红印。
“你还打我!”
田鹏义怒气冲天扑向田宁,田鹏山赶紧拦住他,劝他别冲动,田鹏义恼怒:“大哥,田宁打了我两巴掌了,她凭什么打我?!”
田鹏山皱着眉头没说话,对于这个幼弟,他也是不满的,要不是他不懂事,父亲哪里会摔到住院?
不过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他侧过头对田宁道:“二妹,爸的病床前你也忍一忍。爸这情况得在医院住一阵,咱们兄妹几下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还有医药费……”
恰在这时,一脸疲惫的齐香兰走进病房,与她一块的还有邓天则及其父母。
邓天则看到田宁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愧疚之色,抢先说道:“我要是坚持将田叔送回家,他也不会摔倒,所以有我一份责任,医药费我出一部分,今晚上也由我陪床,你们别跟我抢。”
邓天则主动揽责任,他父母的脸色立时有些不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田宁,带着审视和不喜。
田宁浑然不觉,她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两块钱,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对着齐香兰道:“前天给爸的信封里有60块钱,这2块钱是我身上仅剩的钱,也是我们唯一能给的了。”
齐香兰眉头一皱,想要说话,田宁继续道:“我明早的火车,你们不用送我,以后也不用再去乡下找我,每年我都会按时寄赡养费回来。”
说完,抬脚朝外走,手腕却被一只干瘦的手抓住了。
田父自床上坐起来,哀求地喊了她一声:“宁宁。”
田宁回身看过去,看到病床上的老人面色苍白,眼窝凹陷,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却辨不清来自原主还是自身,田宁压下这股情绪,微笑着对着老人道:“您老该理解我的,您为了田鹏义留城做了很多努力,而我也需要回家照看我的三个孩子。
他们当中大的才五岁,两个小的刚满一岁,他们爸爸又是个粗糙的,不太会照看他们。我已经出来三天了,实在不太放心他们,该回去了。
我不知道等他们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清楚以后会不会特别偏爱其中一个,但现在我还能做到一视同仁。”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老人的手一下子无力地松开了,凹陷的双眼也湿润了,声音嘶哑:“宁宁,是爸对不起你。你走吧,还有这钱你拿上,以后也不用给家里寄钱。”
老人着急地将柜子上的两块钱抓起来塞给她,田宁没接,她退后一步朝老人鞠了个躬:“您老多保重。”
说完,抬脚朝外走。
田鹏义不甘心,还想阻拦,但被田父呵斥住了,田父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田家人紧张的给他顺气倒水,前路让出来了,田宁顺利地走出了病房。
邓天则愣了一下拔腿追赶,但被他爸邓主任拉住了。
邓主任低喝:“你给我安分点!”
“爸,我一会就回来!”
邓天则毕竟年轻,很快挣开了他父亲的手,追了出去。
“田宁,等一等。”
田宁刚走到医院门口,邓天则喘息着追了上来,田宁特意走到一路灯下,又拉开安全的距离才开口问道:“你有事吗?”
邓天则脑子是有些懵的,他追出来的时候也没想什么,如今对上田宁隐含戒备的眼神,他急得直挠头。
忽然,邓天则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两只手上下摸口袋,也不管里头摸出来的是钱票还是钢镚,全都塞给她:“你明天要走,路上不能没钱,你都收下吧。”
田宁见他掏钱就有预料,侧身避开他的手:“谢谢,但不用了。”
“就当我借你的。”邓天则又推过去,“你以后再还我。不过你不用着急还,等几年都行。”
田宁冲他笑了笑:“我不喜欢借人钱,也不喜欢欠人情。”除非逼不得已。
如今她唯一借钱欠下人情的,便是东东他爸,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还,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