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谁呀!”
十八娘跑出来问道。
“是林姑娘的信!”
王宵晃了晃手中的信,见黛玉出来,把信递去。
“哦?”
黛玉眸中现出一抹讶色,接过信,拆开一看,顿时面色变了。
“林姑娘,怎么了?”
十九娘不由问道。
黛玉似是有些心神不宁,咬着嘴唇道:“我哥来了,在城外的铁槛寺,让我今晚去见他。”
王宵拿过信,凝眉看去,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是以第三人称写的,确是让黛玉今晚去铁槛寺见林遗。
“此事有蹊跷!”
王宵面色一沉道:“林兄是吴江县的城隍,城隍本不能离开属地,又怎会来京城,我怀疑林兄是被人挟持过来,或者……根本就是个幌子!”
黛玉面色苍白,美眸中,流露出强烈的不安之色。
小青沉吟道:“不管是什么情况,今晚必须要去,这样罢,我和静之陪林姑娘走一遭,静之先与林姑娘去铁槛寺,我在外面守着,若有埋伏,也可接应。”
“不妥!”
王宵略一迟疑,摆了摆手:“现在的问题是,这封信到底是冲林姑娘来的,还是冲我来的,又或者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十八娘和十九娘,我们不得而知,所以小青姐姐不能轻离,就由我带着林姑娘过去,真要是遇上强敌,打不过也能跑的过。”
“也好,如果你和林姑娘天亮还没回来,我就把姐叫过来!”
小青想想也是,俩个小狐狸也是有仇家的,于是点了点头。
这一封信,打破了平静的日子,王麽麽、紫鹃与雪雁均是心神不宁,连十八娘和十九娘都不蹦蹦跳跳了。
“我先出去一趟!”
王宵摞下句话,匆匆离去,于傍晚时分赶回,吃过饭后,十八娘道:“公子你和林姑娘还不早点去吗?城门就要关啦!”
“不急!”
王宵淡然道:“等天黑了再走,最好不要让人看到我和林姑娘出城!”
“为何?”
十八娘不解道。
王宵的手指缓缓抹过铁木剑脊,幽幽道:“也许今晚会见血,没人见到我出城,就拿不到我的把柄!”
王麽麽、紫鹃和雪雁均是心中一凛,打心里相信,王宵是杀过人了。
心里有事,时间就过的非常慢,好不容易,天色终于黑透,又枯坐了大半个时辰,王宵才把铜葫芦系在腰上,站起来道:“林姑娘,该走了。”
“嗯!”
黛玉已经换上了轻便的装束,点了点头,与王宵离去。
夜色中,行人稀少,王宵在前走,黛玉跟在后面,渐渐地,接近了城墙。
城头一如往昔,几乎没有兵卒巡逻,只稀稀拉拉,挂着气死风灯。
王宵拿神识扫了番,便道:“林姑娘,得罪了。”
黛玉俏面红的似要滴出血来,自打王宵决定趁夜出城,她就清楚免不了有身体接触,可这也是没法避免的。
“嗯!”
黛玉的声音低如蚊蚋。
王宵猿臂一伸,揽上了黛玉的纤腰,突然发力,身形凌空跃起。
“啊!”
黛玉惊叫一声,本能的搂上了王宵的脖子,温润的身体紧紧贴在王宵身上。
王宵就觉,一股淡雅的草木幽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不过他清楚黛玉的面皮极薄,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异样,怕是这姑娘当场就恼了,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
事实上是王宵多想,黛玉早已紧闭双眸,耳边风声呼呼,激烈的上升下坠,让她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哪能顾及那么多?
待得耳边风声止住,仍是浑身发软,手脚提不起一丝力气,瘫在了王宵怀里!
“林姑娘?”
王宵低唤道。
“啊?”
黛玉这才睁开眼,心脏砰砰剧烈跳动,发现自己居然半挂在王宵身上,那是羞的无地自容啊,就要推开王宵,却是手足无力,这一推,反又往前栽了些,陷的更深了。
黛玉心里委屈,眼圈一红,流下了泪水。
“哎唷,我的诸圣先贤,林姑娘你这时候哭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幼年的趣事,早年,乡里有个桑户结婚,本是大喜的日子,当新娘子抬来时,爆竹噼噼叭叭,好不热闹,却是在烟雾弥漫起来之后,所有人都泪流满面,林姑娘可知为何?”
王宵怪叫一声,便道。
黛玉微抬起脑袋,看向王宵,抽着鼻子道:“难道新娘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嗯,是了,必是新郎倌失散的姐妹……
也不大对,就算是了,不应该所有人都哭啊,难道是……生的太丑,把宾客丑哭了?”
王宵捏着嗓子,继续道:“就听宾客中有人破口大骂:娘希皮的,是谁那么缺德哟,在爆竹里裹了胡椒面儿!”
瞬间,空气凝滞了!
黛玉的眼珠子瞪的老大,足足沉寂了数息之后,噗嗤一声,破啼为笑,并越笑声音越大,搂着王宵的脖子咯咯娇笑,笑的花枝乱颤!
这一瞬间,似是忘却了所有烦恼,也忘掉了宝玉,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神奇的转折当中。
王宵也是愕然,从来没有想过,黛玉还会有这样轻快活泼的一面。
好一会儿,黛玉的笑声骤然止住,红着脸,推了推王宵:“快放开我!”
王宵把黛玉放开,黛玉哎唷一声,身子一歪,王宵连忙搀住黛玉的胳膊,黛玉只是嗔了一眼,并未说话。
“林姑娘,前面树林里便是马车,我们过去罢!”
王宵向前指了指。
“嗯~~”
黛玉轻点螓首,被王宵搀着,默不作声,心绪却是百转千回。
在贾府,很难有真正快乐的时候,与宝玉,也是互相怄气为多,而且宝玉哄人非常拙劣,除了赔罪作揖,讲些软话,什么都不会,一旦没起到作用,就会发脾气,负气而走。
可是和王宵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很快乐,心里的阴霾被渐渐驱散,宝玉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了,转而有一个新的影子要挤起来。
想到这,她的心里有些刺痛!
难道自己竟是个天性凉薄之人?
“林姑娘稍等!”
树林里有一辆乌篷车,树上拴着匹马,王宵解下马匹,套在了车上,再把黛玉扶上车,自己坐在车架子上,赶着马出了树林,沿着官道行去。
车厢略有些晃动,黛玉不禁掀开前面的帘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前面熟练赶车的王宵,那笔挺的肩背形如剑削,腰侧悬的长剑又莫名给她带来了一种安全感,再想到王宵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目光……渐渐地痴了。
“林姑娘先睡一会儿罢,到铁槛寺还有二十来里。”
王宵突然道。
“嗯!”
黛玉合上了帘子,也有些困了,遂微眯上双眸,靠在了软垫上,只是怎么都睡不着,无非闭目养养精神罢了。
“林姑娘!”
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停了,王宵半掀起帘子。
“到了?”
黛玉睁开懵然的眼睛,看了看,就搭着王宵的手,下了车。
前方,是一间古寺,掩映在群山中,山门大开,透着灯火,却没有一个僧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姑娘,走罢!”
王宵牵着黛玉,进了山门,就见大雄宝殿里,站立两名黑衣僧人,还有北静王府长史。
“林姑娘,来了?”
待得二人步入大雄宝殿,长史阴阴一笑。
黛玉正要答话,王宵已抢先问道:“这寺里的僧人呢,该不会被你们杀了吧?”
“哈~~”
长史哈的一笑:“简直是笑话,本官只是把他们请进入了后院,我想林姑娘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令兄相见罢?”
“林兄在哪里?”
王宵沉声道。
长史向边上打了个眼色。
一名黑衣僧人取出一截枯木,伸手一指!
顿时,枯木飘出一蓬烟雾,渐渐地凝成了林遗的样子。
“大哥!”
黛玉不禁呼唤!
林遗道:“妹妹,你无依无靠,愚兄也是阴魂之身,终究阴阳两隔,照顾不到你,而王公子只是外人,蒙他照料了你一段时日,愚兄已是过意不去,哪能再麻烦人家?
前阵子,北静王遣长史向我提亲,许你侧妃之位,想王爷大富大贵,手执权柄,为人又年轻风流,重情重义,确是难得的良配,愚兄思忖许久,决定把你许给他,孙大人也向我保证,王爷必会百般宠爱于你,绝不教你受了半点委屈。
孙大人已经和我说好,先把你送回荣国府,近期择个吉日,就抬你过门。”
“什么?”
黛玉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林姑娘,可听清了?”
长史面现残忍的笑容,又瞥了眼王宵,隐约有恨意翻涌。
“林姑娘,别慌!”
王宵眼里绽出寒意,林遗的状态明显不对,多半是被控制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林遗有没有危险,强行摁住怒火,哼道:“我与林兄相交莫逆,今晚林兄来京,心里极欢喜,不知可否将枯木交于我,我和林兄说两句,如何?”
“阿弥陀佛~~”
一名黑衣僧人喧了声佛号道:“施主何必多此一举,林遗就站在你的面前,有话当面说便是!”
“哈哈~~”
长史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不是口口声声长兄如父么,现在林姑娘的长兄来了,又亲口许配给王爷,你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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