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倒是有一个。
大夫的话有所保留,没有说绝对,但姜父觉着,这就是说他不能生的意思。
他都不能生了,那唯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血脉?
尤其他和罗氏勾搭到一起时,她是有一个男人的……若把人往恶处想,罗氏一个有夫之妇愿意和他来往,谁知罗氏是否还有其他男人?
姜父脑子嗡地一声,试探着道:“有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说是我的,您觉着……”
大夫不愿意掺和别人的家事,摆了摆手:“这种事情要问你自己。不过,你这身子确实很难有孩子。”
真要愿意相信那是你的血脉,随你高兴。
姜父一脸麻木,掏出几个铜板往桌上一拍,拔腿就走。
大夫见状,心中有些担忧,这个人应该是被人给骗了,回头该不会打起来吧?万一找上门来,又是一桩麻烦,大夫想了想,打算收拾东西出去义诊,先去周边几个村子转悠一圈再说。
反正,在镇上也不只是他一个大夫,看见他不在,便会去找另外一位。
姜父不知道大夫的想法,回村的一路上,他脑子里想了许多,连拦车都忘了。大抵是心里有事,他感觉自己还没走多久呢,就看到了村口的大树。
村口有人在纳凉,看到他来,有些人笑着跟他打招呼。
“听说继孝回来了,城里怎么说?”
姜父摆了摆手:“那傻小子,不愿意认亲,自己个跑回来了。不知道胡家还会不会来……”
有人笑着反驳:“继孝都是秀才了,他可不傻。不认亲,肯定是有别的缘由,你就没问一问?”
姜父不想说这些,随便搪塞了几句,便往家中走去。
姜母走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如今不同了,又多了罗月儿。不过,姜父跟女儿过日子这几天,一开始的新鲜和欢喜过后,便是各种烦躁。
罗月儿从来不做家务,只洗自己的衣衫,姜父不止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女儿。不过,一想到女儿即将嫁入富贵人家,他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便将那点不满压在了心里。
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姜父进门,直奔罗月儿所在的厢房。
大白天的,罗月儿躺在床上睡觉,姜父见状,气道:“起来,把你娘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罗月儿吓了一跳,试探着问:“爹,出了何事?”
这一声“爹”唤得很甜,换作往常,要甜到姜父心里去,此刻他却只觉讽刺:“让你去就去,别多问。”
罗月儿看他正在气头上,便也不多话,乖乖起身出门。不过,她习惯了不紧不慢,姜父看得窝火,祭其路过自己身边时踹了一脚:“快点!”
他这突然出手,罗月儿毫无防备,被踹了个正着。她从小到大很少挨打,这一下踹得小腿肚痛得厉害,险些都站不起来了。
罗月儿蹲在地上捂着小腿,泪眼汪汪,满脸的不解:“爹?”
姜父再一次抬脚,作势还要踹。
见状,罗月儿慌得跌跌撞撞起身,扶着墙就往外奔逃。
姜父在她身后大叫:“让你娘过来,否则,老子上门去找她,到时别怪我不给她留脸面。”
罗月儿听到身后盛怒的声音,只觉心惊肉跳。她年纪已经不小,早已经懂事,隐约从母亲和姜贵的相处之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如今……姜贵说翻脸就翻脸,之前还对她耐心无比的人都舍得对自己下重手,太吓人了。
回到原先的家中,罗月儿唤了一声院子里的继父,直接就奔去厨房中找娘。
她走路一瘸一拐,满脸的惊慌,姜富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在了眼里:“月儿,出了何事,谁打你了?”
姜富这一追进来,罗月儿冲着母亲本想要开口的话就咽了回去,转而道:“娘,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让你务必过去一趟。”
罗氏皱了皱眉,想要追问几句,看到姜富,便也没多问,解下腰间的护衣:“我去去就来。”语罢,一把揪住女儿:“你又不会做饭,跟我一起去,一会儿从药叔那里找点药油揉一揉伤。”
母女俩出门后,罗月儿低声将姜父的不同寻常说了:“一点耐心都没有,说话很不耐烦,看我走得慢就踹了过来。”
罗氏眉心紧皱:“他从镇上回来的?”
罗月儿颔首:“好像是,姜继孝从城里回家,他得知后立刻就去了。”说这些话时,她一直偷瞄母亲神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娘,我爹到底是谁?”
这话惹得罗氏瞪了过来,强调:“林黑子是你二叔!”
罗月儿一脸不信:“那是对外的说法,我都大了,想要知道真相,就别瞒着我了。”
罗氏下颌紧绷,脚下走得飞快。
母女俩到时,姜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一把将二人拉进院子,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下动作并不温柔,罗氏酿跄了两步才站稳,她心下不安,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温和地道:“阿贵,你扯痛我了,有话好好说嘛,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父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只把人掐得翻白眼,才狠狠将人丢在地上。
罗氏趴在地上直咳嗽,特别难受,她抬眼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
姜父一脚踩在她的脖颈上,动作粗暴,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无,沉声道:“你骗老子!月儿根本就不是我女儿!”
从拽母女俩进来,到他掐人又将人丢在地上,紧接着又踩这一脚,前后动作连贯,罗月儿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她不敢上前,往后退了两步,眼看大门开着,她拔腿就想溜。
姜父看她要跑,冷笑道:“你敢踏出一步,老子就把你们母女俩做的事情全部说出去。”眼看人站住了,他呵斥道:“进来,关上门!”
罗氏被踩得声音沙哑,只是勉强能出声,她此刻无比痛苦,万分希望有人来解救自己,但她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有外人出现,否则她的名声就没了,女儿也休想嫁到好人家,当即强忍着疼痛道:“月儿,关门……”
罗月儿心里怕极了,不敢不听话,磨磨蹭蹭将门关上:“爹,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你先让我娘起来。”
姜父置若罔闻,冷冷瞪着地上女人:“罗红叶,你可真有本事,把老子骗得团团转……”
罗氏强撑着道:“我没骗你!”
“还要撒谎。”姜父大怒,将脚抬起,在罗氏还未喘过气之前,狠狠一脚踹了出去。罗氏被他踹得滚了两滚,面色已然煞白,捂着胸口直喊痛。
罗氏眼看他又奔了过来,吓得大叫:“你倒是说我骗你什么了?”
“月儿根本就不是老子的种。”姜父恨声道:“你骗老子,拿了老子那么多的银子,还害得老子跟出息的儿子闹翻,只为了给你女儿铺路,罗红叶,你能耐的很啊!”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话音落下又是一脚踹出。
罗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胸口起伏不止,眼神满是哀求,眼看盛怒之中的男人还要动手,对上男人那样凶狠的眼神,他她真觉得自己会被男人打死,哀求道:“别打……我没有骗你……月儿她……她就是你女儿……我记得很清楚,跟你睡的时候,我和那个病秧子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圆过房……”
“胡说!”姜父满脸悲愤:“大夫都说了,老子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之前是我蠢,继孝他娘跟了我那么多年都没能有孕,老子跟你才几次,怎么可能就种下了?”
他说着,又上前踹一脚。
罗月儿吓得脸色惨白,压根不敢靠前。她早就猜到自己母亲和姜贵之间不清不楚,也猜过自己是姜贵的女儿,所以他才会那样疼自己……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尤其姜贵私底下给了母亲不少银子,她好多头发和绣鞋还有新衣都是用那些银子置办的。
后来姜贵将她过继,还要威胁姜继孝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就更加佐证了她的想法。但她万没想到,姜贵竟然不能生,母亲竟然胆敢骗他!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邻居的观望,有人隐约听到了几句,过来看到姜贵把人往死里打,也顾不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从泥巴墙跳进来就要拉架:“别打了,小心闹出人命……不管什么事都好好说嘛,怎么能动手呢?”
姜父将人甩开,还要冲上前。
恰在此时,又有人翻进来打开了门,有村里的大娘冲上前扶起了罗氏,将人护在身后。只看这露在外面的伤,就已经好几处青紫,加上罗氏有人扶着都佝偻着身子,根本就站不直,可见伤得不轻。
大娘急道:“赶紧去喊姜富,这都什么事?”她但没有责备姜贵,过去的那些年里,姜贵一般都是冲自己媳妇儿下狠手,今天的事很不寻常。
姜父并未阻拦,呵呵冷笑:“让他来,也好让我那好弟弟知道这女人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对了,她还得还我银子呢!”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听到这话后,没在二人身上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暧昧。
一个男人会给一个女人银子,又不是夫妻,两人之间肯定不清白。
罗氏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围满了议论纷纷的人,她脑中瞬间浮现两个大字……完了!
罗月儿也被这阵仗给吓着了,一退再退,干脆躲进了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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