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真以为自己听错,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尤其沈嘉鱼看着柔柔弱弱,容貌甚美,一点都不像是动不动就要拔人舌头的狠人。
楚云梨说那话时,手里的针已经入了大半。
狗娃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闷哼出声,却也不敢大叫将外人引来,只咬牙切齿地道:“我来喝水!”
十指连心,一般人都受不住,这人骨头挺硬。但再硬的骨头在楚云梨这里,她都能给人敲折了,当即冷笑一声:“我不想知道了,你还是哑了吧。”
说着,她抬手又在那个筐子里变戏法一般摸出一把锋利的菜刀。
狗娃:“……”门口放绳子就已经够奇葩,特么谁会在门后面藏一把刀?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想真变成个哑巴:“我说!”
楚云梨手中动作微顿。
狗娃急忙道:“我是看你们日子过得好,还能供得起读书人,所以起了歹意……”
“你骗鬼呢?”楚云梨气急,方才只是狗娃扑进来的那口酒臭味,她就已经闻出来和上辈子欺辱沈嘉鱼的是同一人,这么个混账,该死!
眼看他还要狡辩,楚云梨没甚耐心,伸手掐住他脖颈,去抓他舌头。
狗娃吓得魂飞魄散,舌头被割,会流许多血,若是没有大夫在旁边,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楚云梨自顾自继续道:“今天我夫君回村里,刚好二婶又被人叫走,刚好只剩我一个人在的时候你就来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狗娃强撑着道:“我在外头一直守着,都等了几天……”
楚云梨狠踹了他一脚:“你还厉害得很嘛。”
这一下踹到了下巴上,狗娃只觉得整张脸都疼痛无比,他看着面前纤巧的绣鞋,求饶:“你饶过我,以后我都听你的……真的,我敢对天发誓,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既然你这条命是我的东西,那我现在取了,你也该没有怨言。”楚云梨说着,手中的菜刀直接搁在了他的脖颈上,抬手就割。
刀锋在肉上磨,紧接着就流出了一股温热。对于正在被割的人来说,简直恐惧到了极点,真觉得自己下一瞬就会被割破喉管喷血而亡。尤其面前女子眉目冷淡,跟杀只鸡似的轻描淡写。狗娃再也承受不住,脱口喊道:“是你三婶,她让我来的。”
楚云梨手中动作一顿,对于这样的回答,她并没太意外。毕竟,从她来到这里之后,经常登门的人中,对于夫妻俩大多是抱有善意的,也就一个罗氏给她的感觉不对劲。
还有那个罗月儿,对姜继孝借着兄妹情分黏黏糊糊。
楚云梨总觉得违和,姜继孝在年轻一辈中确实是个不错的后生,但他只是童生,若是不能更进一步,往后大概只在村里帮着各家写个文书糊口,凭着罗月儿的品貌,完全可以嫁更好的人。再有,真那么想嫁,两人同住一村,算是近水楼台,早点下手,哪里还有沈嘉鱼的事?
“你胡说!”楚云梨心里已经信了,嘴上却呵斥道:“我跟她无怨无仇,她没道理害我。”
说话时,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狗娃顾不得其他,脱口道:“她闺女看中了你男人……”
楚云梨冷笑三声:“这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她眼睛又不瞎。”
“真的真的!”狗娃已经能看到面前积攒的大滩鲜血,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整个吓得魂飞魄散:“若有半句虚言,我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云梨收了手,因为她看出来,狗娃只知道这么多。
狗娃看她收手,浑身瘫软在地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尿了裤子。方才他想过大喊引人过来,却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稍微一想就知道外面的人赶进来的速度,绝对比不上面前人下刀。
他不想死!
“弟妹,求您饶我一命。”有方才沈嘉鱼口中说要取他性命在前,他再不敢说自己这条命是她的之类的话。只哭着求饶:“我真的不敢了……”
欺软怕硬。
上辈子沈嘉鱼眼看挣扎不过,也苦苦哀求,可狗娃却还是下手了。
楚云梨起身,朝着他身下狠狠一脚踹出。
剧痛传来,狗娃再顾不得,高声惨叫的同时,整个人弯成了虾米状。楚云梨冷声道:“住口!”
只一声,狗娃再也不敢嚎,将声音收住后却还是痛得直吸气,满头都是汗水。
恰在此时,外头有敲门声传来。狗娃不觉惊喜,反而愈发恐惧。他已经看出来,面前女人下手特别狠,真的敢杀人。门外的人很可能是他的惨叫声吸引来的,万一她生气,杀了他怎么办?
哪怕之后要偿命,他也活不了了啊!
“我……”
“嘉鱼,出什么事了?”外头传来孔氏担忧的声音:“我怎么听见有人惨叫?”
“无事。”楚云梨出声,踹了一脚地上的人,示意他说话。
狗娃心里委屈坏了,忍着疼痛努力稳声音:“我帮弟妹搬缸子,被压着了脚而已。没什么大事,擦点药酒……就行了……”
说到后来,眼泪都包不住了。
男女同处一院,其实不大合适,不过外头的人也不知道姜继孝不在家。就算知道,也不认为从小在镇上长大家境不错的沈嘉鱼会跟村里有名的混子之间会有暧昧。
孔氏察觉到不对,客气几句,将门口围观的众人打发了,这才上前再次敲门。
当她进门后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绑满脸痛苦的狗娃时,顿时愣住:“这是怎么了?”
一提这事,楚云梨气不打一处来,又踹了一脚地上的男人:“这个混账,想进来欺辱于我。”
孔氏惊呆了。
她认识狗娃,这人在村里偷鸡摸狗,不干什么好事,也会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开玩笑,但从来都只是口花花,不敢真的动手。她忍不住道:“你疯了吗?”
楚云梨漠然道:“方才他已经告诉我,会在这个时辰上门欺辱于我,是听了三婶的吩咐。二婶,你就不觉得月儿不大对劲么?”
确实不对劲!
孔氏回想了一下方才罗月儿的强人所难,又想起方才在买料子时,她各种催促,罗月儿却一点都不着急,借口说自己不长进布庄,愣是将里面的料子都问了一遍价钱,好不容易挑好了缎子,又伙计磨了许久价钱。
在孔氏看来,碎料子确实不大值钱,伙计开口讨要几枚铜板,真的挺厚道了。但罗月儿还不满意,几乎是让人白送,几个铜板想买人一萝筐……两边僵持不下,这才纠缠了许久。好不容易买完,罗月儿推说要去镇子口等人,急匆匆走了,只剩下她自己回来。
结果,刚一进门,就遇上了被五花大绑的歹人。
“现在怎么办?”
楚云梨冷笑了一声,又踹了狗娃两下:“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别的女子?”
狗娃忙不迭保证:“不会不会!再干这种事,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以后无人养老送终。”
楚云梨嗤笑,这男人已经断子绝孙了。她弯腰解了绳子:“滚吧,若日后被我发现你再欺负别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狗娃没想到自己还能全乎着出门,整个人跟做梦似的,反应过来后,他急忙道谢,好几次都没能爬起身,但他实在怕了这个女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门,都离大门有点距离了,他再也忍受不住疼痛,整个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像狗娃这样的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手头几乎没有余银,此刻浑身都痛,尤其是身下的伤,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这种时候,应该去看大夫。但他拿不出银子,歇了半晌后,才扶着墙缓缓起身,往村里而去。
镇上有不少人,纷纷看向他,暗地里还指指点点。狗娃不理众人,刚走出镇子口,就被一抹纤细的身影拦住。罗月儿满脸不耐烦:“怎么这么久才回?”
话问出口,才看清楚面前男人的模样,顿时吓一跳:“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狗娃看她:“拿银子来,我要治伤。”
罗月儿就算有银子,也不会给他,转身就走了,还撂下一句话:“我跟你没关系。”
姜继孝去了城里一趟,在村里人眼中,那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看到他回家,众人纷纷登门,就想听他说城里的稀奇事。
其实,姜继孝都不想回来,自然也不想闲聊,他借口回家温书,却被众人拦住。
其中就有罗氏,她夹杂在人群里,满脸的笑容,赞道:“大家不知道,继孝对媳妇可好了。这应该不是回去看书,而是想回去帮着带孩子。”
立刻有人不赞同:“男人带孩子,像什么样子?”
姜家族人许多都看好姜继孝,纷纷劝道:“继孝,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被圈在了屋中。带孩子那是女人该干的事,你媳妇又不是废物,身边还有专门的人伺候,两人带一个娃还看不过来?”
“难得回来,跟我们大家说说话,别太清高了。”
……
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姜继孝若是甩袖就走,倒像是真看不起村里人,不想跟他们聊天似的。想着沈嘉鱼那边有人照顾着,应该不会出事。他又耐着性子说了下去。
忽而有人从外面进来:“三弟妹,你们家月儿方才从镇上回来了,正到处找你呢。挺着急的模样。”
罗氏一喜:“那我得回去做饭,这丫头最近在学绣花,腾不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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