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暮色就开始笼罩了夜空,天上繁星点点,犹如铺满碎钻的天鹅绒。
被晒了一天的石阶,现在暖暖的正好坐。四人就坐在石阶上,对着无垠的夜空,吃着桃子,随意的聊着天。
杜浅浅说了对山谷桃林的构想,周氏笑着道:“这个事情,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也不懂。”说罢她就招呼清清道:“走,跟我进屋,这针线活你是越来越不当回事了,把你懒得。”
“姐姐也不做呀!”杜清清不高兴的道。
“你要跟你姐姐一样能干,那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学!”周氏说道。
杜清清顿时无话可说,只好乖乖的跟着母亲回屋去了。
杜浅浅笑着道:“你们多点几个灯,别把眼睛弄坏了。”对于周氏怎么教育清清,她向来不插手的。毕竟一个古代女孩子要怎么过日子,周氏比她懂。
自己是个异数,不可同日而语。
“知道啦!”周氏应道。
杜浅浅知道,周氏是特意带走清清,留下自己跟廖小哥儿好说说悄悄话。
其实要说什么呢?杜浅浅觉得,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静谧温馨,自在逍遥,就已经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她微微扭头看了廖文成一眼,在火把吞吐不定的光芒映衬下,他的侧脸,就跟雕塑一样,充满艺术感。
杜浅浅都觉得自己好浅薄,自己好歹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吧,但每每看到他,总不由自主的会沉醉。
这到底算什么?是欣赏?是喜欢?还是爱情呢?杜浅浅有点不好意思了。
廖文成可以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本来呢,他觉得自己可以留下来,跟她一起撑起这个家。
一来,可以照顾她们,也算报答杜大叔的救命之恩。二来呢,避开外面的纷纷扰扰,就在这山村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也就是了。
可如今,她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那自己留下来,到底还有没有意义呢?
“廖小哥,你在想什么?”杜浅浅含笑问道。
“没,没想什么?”廖文成赶紧摇头。
“说起来你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杜浅浅点头说道:“下一步,就是看你这失忆的毛病要怎么解决?这个跟脑子有关系,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听说像这样的问题,要是能受到一定的刺激,可能就会突然想起些什么?”杜浅浅单手托腮,细细思考着,“要不,回头我们沿着平安江往上游去?说不定有些场景,能让你想起什么?”
廖文成眼里滑过一丝伤痛,“还是算了,也许过去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杜浅浅想想他当初的惨象,也点了点头,“也是!那什么时候等你有这个想法了,我们再去吧!”
对于廖小哥儿的来历,杜浅浅觉得,很有可能,是被仇家追杀所致。比如说,他是一家神秘杀手组织的首席杀手,结果想要退出江湖,却被门规不容,所以惨遭追杀,中毒受伤落水失忆……
杜浅浅从前也喜欢看这些古老的影片来化解无聊的生活,如此的桥段,真是屡见不鲜。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估计廖小哥儿,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吧。
想想自己的曾经,杜浅浅不禁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
既然前世大家过的都不幸福,那今生一起搭伴过日子,似乎也不错。何况廖小哥又这么好看,自己也不亏不是!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杜浅浅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想法,就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廖文成沉声说道。
“我也是!”杜浅浅微笑着道。
院子里满是桃子的清甜的香气,夏虫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高一声低一声的组成一曲夏夜大合唱。
“天不早了,早些睡吧!”看了一会星星,杜浅浅说道。
“好,晚安!”
回到屋里,廖文成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各色人影,跟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来来去去。
“母亲!”一个身着华衣,异常精致漂亮的小男孩从长廊的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看着正向他走来的绝美女子开心的喊着。
“不要乱跑,小心摔倒了!”那女子带着柔和的笑,轻声叮嘱着。
忽地画面一转,原本清丽绝美的女子,已经满脸憔悴的躺在床上,屋里飘荡着浓郁的药味。旁边伺候的嬷嬷与丫头,也是满脸忧色。
“母亲,不要走,你别不管我啊!”小男孩紧紧抓住她枯瘦如柴的手,哀哀哭泣着。
“不要哭,要坚强!以后,你就要靠你自己了。娘多希望,能看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
“赵嬷嬷,以后你多费心了!侯爷,靠不住的!”直到临死之前,她才肯放弃对那个男人的幻想,把孩子托付给自小服侍自己长大的奶嬷嬷。
“我会的,小姐!”身材粗壮的赵嬷嬷大哭起来。
府里的白幛还未完全撤去,镇远侯已经带着一个妖艳的女子和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回府。
“老爷,夫人去世还不满一年,您就要再娶,不合适吧!”赵嬷嬷大着胆子对镇远侯说道。
镇远侯没说话,但那个女人却说话了。“你一个下人,也敢这样跟侯爷说话,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了?来人,给我掌嘴。”
“到底是谁没规矩?”赵嬷嬷冷笑着道:“我虽然是小姐的奶嬷嬷,可是我的身契,早就拿出来了。再说我家男人也是老太爷麾下的偏将,说句不客气的话,跟侯爷还算同僚呢!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赵嬷嬷,够了!”镇远侯沉声喝道。
赵嬷嬷恭恭敬敬的跪下,给镇远侯磕了三个头,“我家小姐离世前,把少爷托付给了老奴!老奴恳请侯爷恩准,让老奴继续照顾少爷。”
“准了!”镇远侯看了看那躲在后面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嫡子,再看看自己身旁,狡黠灵动的次子。“那以后大少爷就交给你了。”
“那奴婢再求侯爷一事!”赵嬷嬷继续道。
“你说!”
“夫人是在府里去世的,少爷这些日子,一直走不出来。老奴恳请侯爷恩准,让老奴带少爷回西北去,也免得触景伤情。”
“这个……”镇远侯有点迟疑。毕竟是自己的嫡子,这样送出去,只怕别人会诟病,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可别说是我容不下你们,把你们给赶跑的啊!”那女子却喜不自禁,赶忙说道。
“你放心好了!”赵嬷嬷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