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枪膛倾射而出的独头弹,畅快地贯透了那个螳螂人甲壳碎裂、露出鲜血与白肉的身体,精准地绞碎了它的心脏。
或许在它状态完好时,子弹不过在它那如钢铁般坚厚的甲壳下,留下一道撞痕和丝丝的裂缝罢了,它可以轻易地腾空而起,落下收割射击者的性命。
然而此刻伤重的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颗子弹贯入自己无力的身躯,贯入自己致命的心脏。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人类。此刻它的体内升起一丝明悟,智力似乎有了提高的征兆,可惜这实在是太迟了,现在掌握着命运的人是王虎。
又是一发独头弹贯入到了它的大脑之中,将它送入到了永恒的黑暗。
在萧瑟的夜风当中,这片原本到处都是虫傀人小队巡逻的中央之地,现在只剩下着遍地的血泊与残破的尸骸,还有在地上无意识地蠕动,迟早会消逝凋零在这个夜晚的傀虫。
王虎跨过血泊,踏过尸骸,落下的脚步碾死着傀虫,继续向前。
灵活地运用寒川曈的幻惑之力,驱虎吞狼,他几近兵不血刃地就破除了阻碍,杀死了能淹没自己的虫傀人洪流,还有目前远比自己要强的两个螳螂人。
寒川曈的心头复杂,这招驱虎吞狼并不是很难想到的计谋,自己本应该想得到才是,可为什么是王虎率先提出,而自己的内心却只是充满着怯意与退缩?
“没有啊,这并不难想到,只是不要打退堂鼓,否则脑子就会倾向于避开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自然就想不到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王虎的话在它的心头回荡着。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志不坚则智不达吧,王虎具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意志,因而也具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急智。
至于刘猴子?刘猴子倒没有什么感触,因为他已经早已习惯了,习惯了王虎能够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习惯了王虎能够创造奇迹!
房屋中倒没有其他的虫傀人,可能这个制造它们的异能者,也觉得它们的样子实在是太搓了,没有把它们放在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时时刻刻地对着那些丑脸。
这间房屋表面上看,似乎只有两层。一楼摆放着餐桌、火炉,几张椅子,还有一些易于储存的食物。
“我们先搜查一下二楼。”王虎摇了摇头,如果这个异能者自信没有人能够闯进他的住所,也不相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话,是不会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藏在这里的。
把有价值的东西藏在这吃饭、存放杂物的一楼,就像是农村的老人把钱藏在袜子里,藏在闲置的饭锅里,藏在马铃薯袋里面一样。
刘猴子点了点头,跟上着王虎的步伐,寒川曈跟在他们的两侧当中。
二楼倒是有不少看起来不一般的事物,一处装有着玻璃的橱柜当中,有着一只又一只傀虫的标本,装在玻璃瓶里,浸泡在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不明液体当中。
其中还储存着不少药剂,用小布条贴着标签,写着什么“i58”,“x12”,令人摸不清楚头脑,搞不明白这些药剂倒是是什么玩意。
只不过王虎却是一点也不想去碰它们,在这处满是虫傀人的营地当中,这些古怪玩意极有可能也是与虫傀人有关的。
还是问问寒川曈吧……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些药剂有什么效果。”寒川曈眼见两人的眼神不对,率先摇了摇头:“我只是一只三尾狐狸而已呀,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
“那等你变成九尾狐狸,你便什么都知道了喽?”王虎打趣着说道。
“……嗯,也许吧。记得我还只是一只一尾狐狸时,也是懵懂无知,整天只知道狩猎捕食,睡觉冬眠。当我多出一条尾巴时,也就有了意识,脑海里也涌现出了不少知识……”
没想到王虎的这一句玩笑话,却是戳中了寒川曈的回忆,还真是歪打正着地撞中了某些东西。
“哦?那怎么才能让你的尾巴继续增多?”王虎迫不及待地问道。
“……秘密,这是我族的秘密,能不能……不要问?”寒川曈支支吾吾地说道,一向傲气的面孔上,尽是带上了几分祈求。
它实在是担心王虎以性命相连的契约作为威胁,继续逼问下去。
如果是旁人侥幸与它签订了这样的契约,它或许还不是很怕这种威胁,还会露出利牙地反过来威胁道:“有本事你就去死啊,你不敢的话,要不我先死,反正你也会死!”
但它现在已是实在摸不清楚,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类到底怕不怕死了,他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哪怕是再重要的秘密,寒川曈都会选择回答,而不是忏逆这个人类的意愿……
因为王虎或许不怕死,但它是真的怕。
“好,那等你觉得想说的时候,再说出来吧。”王虎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再追问寒川曈的这个秘密。
寒川曈松了口气,这家伙,居然还会考虑我的感受……
这只狐狸忽然意识到,尽管自己本质上是被胁迫的,而且王虎那家伙也是个犟得一定要达成自己意愿的人,但王虎却渐渐像对待同伴一般地对待着它。
就像对待刘猴子等人一样。
它心头里一时间充斥着复杂的感情。
王虎倒没想那么多,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罢了,他可没有真把这座诡异凶险的营地当做是自己家。
眼下还是尽快搜集到证据,调查出关键的情报比较重要,然后快点闪人!
二楼除了放置着那个装满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橱柜外,还有一张书桌,一个取暖的小壁炉,上面摆放着一本日记本。
那本日记本几近被撕了个干净,只剩下一页,望着那满是灰烬的壁炉,王虎猜想,其他的书页估计都到了壁炉当中。
是出于谨慎,还是出于心烦不想再看之前写下的内容?王虎望着那随意摆放在桌上的日记本,觉得更倾向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