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所言的条件苏语凝有些不敢相信,轻声说道;“只怕父皇此刻的命都已经握在了太子殿下手里了吧?”
白鹿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默认了苏语凝的猜测。
苏语凝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的白鹿,不由得有些疑惑,“太子殿下缘何如此?”
“他已经是太子了呀?”
“娘娘只知道其一,却不知道其二。这太子殿下的心上人骆姑娘的死和陛下也有关系。”
“太子殿下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总有些怨怼的。”
苏语凝听着白鹿的话,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可是让夫君如此帮忙,不惜背上如此恶名,只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夫君从来不是那种为了一时之气就下如此狠手之人,同样太子也不是。”
“所以我觉得陛下一定还做了什么,逼的夫君不得不这样了。”
若是此刻慕容琛在场必然要忍不住笑了。苏语凝这次还真猜错了。
慕容琛和慕容锦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慕容锦也曾问过自己的弟弟,为何要如此?
那徐坤虽然处处和自己做对,处处算计他们后院之人,可是如此手段确实有些狠了。
哪只慕容琛反问,“那三哥你呢?把那个女子送进去,父皇的命也是握在你手里了,你这样也是够狠了吧?”
苏语凝拿着手中的玉如意,轻声说道;“明日是父皇万寿,这礼物该怎么送呢?”
白鹿温声说道;“娘娘这些事情江远来处理就好,您安心养胎吧!”
苏语凝则笑道;“傻白鹿,往日殿下没娶妻,随便送点什么,父皇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这礼物再不上心,只怕父皇心中那点愧疚会变成杀意。”
“父皇是帝王多疑多思的,夫君又掌握兵权,他哪里会不忌惮呢!”
第二日,慕容博万寿宴,往日里热闹的皇宫更加热闹了。
正午时分,苏语凝在护卫的保护下,坐上马车缓慢出发去了皇宫。
一路上,苏语凝撩起车帘看着马车外的车水马龙的人,不禁微微一笑,“落梅姐姐,南岳确实比东临热闹不少。”
“落梅到是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娘娘在府里关了快两个月了,难得出来一次,我让影四驾车慢点。”
苏语凝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的点了点头。往常每次出门有慕容琛陪着,自己靠着他的肩膀,听着他说着朝堂的趣事。今日这般又让自己想起了他在自己身边的情景了。
另一边,慕容琛总算是和慕容锦汇合了。
出乎慕容琛的意料的是,慕容锦穿着打扮邋遢极了,如果不是慕容锦和慕容琛主动打招呼,慕容琛都不敢相信和自己说话的是慕容锦本人了。
二人刚会面,只见慕容锦拉着慕容琛走到了一个湖边小屋附近。慕容锦不等慕容琛开口语气焦急的说道;“我的人得到消息,赵耀死了!”
“东临皇太后陛下为了稳定朝局,一直秘不发丧。”
慕容琛心头此刻百转千回,“何时过世的?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传到你手里的?”
慕容锦神情略显焦急的说道;“三天前传到我手里的,赵耀至少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现如今,东临朝政大权又落在了林绥手里,她联合夕月意图出兵南岳!”
慕容琛转身看着平静的湖面道;“有安宁公主这个挡箭牌,林绥不敢随意动手。”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安宁公主也是东临公主,先帝最宠爱的女儿。为了她的安全,她只会暗地里出手!”
慕容锦神情略显凝重的说道;“此话不假,可是你别忘了,东临和夕月也是有联姻在的。只怕一个安宁远远不够……。”
慕容琛却听懂了慕容锦的言外之意,第一次神情冰冷的看向慕容锦冷声说道;“兄长,我说过,我帮你可不是代表要把语凝牵扯进来。”
“她和你的梦想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自己弟弟第一次对自己的神色,慕容锦第一次显得有些心虚。是啊,苏语凝一直都是自己弟弟的软肋,全南岳没有不知道的。
自己更是亲眼见证过,当日慕容琛因为苏语凝性命垂危之时差点失去控制的一幕,久久无法从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慕容锦深吸了一口气,“阿琛,现在你和我都已经身不由己了……。”慕容锦的话还没说完,慕容琛神情冰冷的看向慕容锦说道;“兄长当年眼睁睁的看着骆夏夏怀着身孕离开你的身边,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可是结果呢?”
“当年你为了夺权,任由你府中的侧妃伤害着自己的心上人。如今是想让我步兄长的后尘,眼睁睁的看着语凝,因为你的权利母子俱亡不成!”
慕容锦被慕容琛的话震惊到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一步。眼前摆在慕容锦的只有一条路,要嘛和东临或者和夕月和谈,要嘛开战……。
其实慕容琛在来的路上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前世的苏语凝和当年的骆夏夏经历一样,只不过最后的选择不同,但是却又相同。
骆夏夏选择远走是为保护自己和孩子才选择远走,成全慕容锦的野心。可是苏语凝不一样,前世,她来到南岳之后,无名无分,却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前世不是因为自己的漠不关心和前朝的算计,她或许会活下来,至少为了她腹中的孩子活下来。
可是,她太聪慧了,父皇的训斥,前朝以及后宫算计和冷眼,以及自己曾经露出过的那些细节,让她明白了他是究竟在帮谁做事,所以她在把盔甲设计图纸交给了淑妃的时候,又改动了一些交给了慕容启。
她的家族就是因为皇帝的猜忌而死,她太了解皇室之间的尔虞我诈了。所以,前世在她销毁路佳的画像之时,她就明白了他的内心所想。
她走不进他的心里,又谈何他会对她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孩子好呢。
所以她选择把那个孩子一起带走,同时也带走了那些前世他一直不敢去查的真相。
而自己,带着数十年的愧疚和满腔迟来的感情靠着她生前留下来的东西,靠着那仅有的回忆活在无限的悔恨之中……。
兄弟二人陷入沉默之中,不知道何时,慕容锦才深吸一口气,“阿琛是我着急了,事情已经安排到现在,我不差那最后一步了。”
其实慕容锦也有所察觉,自从自己这个弟弟遇到苏语凝后,他对朝政和党争之事几乎不在去特意观察,那次自己微服去齐王府,发现他书房里全是关于各地美食和风俗习惯,还有一些平时他看的书而已,就连那把重剑都成了自己这个弟弟练武之时的装饰品了。
总之,自己这个弟弟,极有可能在帮自己成功夺位后,去过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的日子……。
此刻的慕容琛神色全然未变的继续说道;“前几日我也得到消息,文氏贵族被耶律齐和耶律绪联手覆灭了。”
“东临后宫那位,只怕坐不住了!”
慕容锦神色一变,“静太妃装疯卖傻多年,布下这么大一盘棋,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慕容琛转身看着慕容锦,面无表情的说道;“双方的和亲公主无事,东临和南岳就打不起来。”
“当然,除非你想让夕月和东临打起来的话,只能动夕月的和亲公主。为了东临安全,林绥只能借兵!”
“但是不排除她会借刀杀人!”话落不待慕容锦说话转身离去,独留一脸无奈的慕容锦。
慕容琛站在茶楼窗口,手中拿着佛珠不停的转动。
他低估了慕容锦的野心了,就连慕容启也错估了慕容锦的野心程度了。
他知道慕容锦想利用语凝来平衡势力,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比前世更早。他现在都怀疑,前世慕容锦是不是最后一个见苏语凝的人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前世那些流言蜚语有一半是真的。
另一边苏语凝落座在锦绣殿看着歌舞升平的宴会,桌子上放着皇贵妃为了慕容博万寿宴准备的美食。
苏语凝低头看了看,孕吐的反应又来了,她现在看着这些油腻的食物就反胃,最想吃的就是水果。
坐在高位的孙悦淑看着苏语凝用手帕捂着嘴样子,脸色带着一丝担忧的说道;“看来这孩子可是没少折腾你,让齐王府的管事的多上些心,你瞧瞧这阿琛才离开半个月的功夫,就瘦成这样了。”
苏语凝借着捂嘴孕吐的机会,吃了一粒治疗孕吐的药丸子后,面上的血色恢复了不少,温声说道;“劳娘娘挂记,王府的管事都很上心。”
“只是,是我自己真的吃不下而已。”话落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继续说道;“有殿下指派的大夫照顾着儿臣,儿臣这段时日恢复的很好。”
坐在苏语凝对面的赵妍暗地里的翻了翻白眼,语气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齐王妃,你可得好好的保护好自己腹中的孩子。”
“毕竟这可是你唯一的指望了。”
苏语凝看了看一脸笑意盈盈的赵妍,暗地里用手死死的拽住身边意欲发火的白鹿,微微一笑,“公主殿下说的没错,毕竟哪有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健康长大的呢!”
话落看向孙悦淑道;“娘娘,我听御医说这几日因为儿臣的事情您都没睡好,是儿臣的过失。”
“儿臣今日以茶代酒谢过娘娘。”借着端起茶碗的机会给一脸气愤的白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喝下了茶水,又挂起了温和的笑容。
孙悦淑则温声说道;“你这丫头受了委屈也总是憋在心里。”
“说来也是本宫的过失,居然让那些流言蜚语传入陛下的耳朵里了。”
坐在角落里的赵妍听到苏语凝的话内心一痛,扯了扯了嘴角,挂起假笑的说道;“原本也是不想说的,如今这般情况也不怕说了。”
“齐王妃你这身子……。”
“赵良娣给本宫把嘴闭上,不然的话,本宫不介意让你再躺上半个月。”
“若是时在闲的慌,你到不如去抄些佛经,去给你哥哥超度吧!”
赵妍听到孙悦淑的话,一下子起身走到大殿中心,语气带着一丝气愤的说道;“娘娘慎言!我的皇兄好好的,怎么就超度呢!”
苏语凝坐在一旁吃着水果,眼神挂着一丝茫然内心带着一丝悲凉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当然知道赵妍想说的是什么,当年在东临的时候宋聿和慕容琛的对话自己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
“殿下,娘娘在冰室时辰太长,且娘娘自身体弱,就算现在调养,子嗣方面略显艰难……。”
尽管宋聿把话说的很委婉,可是慕容琛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宋聿说道;“你尽管放手治,此事若敢透露出去,本王摘了你的脑袋!”
苏语凝眼泪无声的滑落,看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小腹,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站在一旁的白鹿要不是有苏语凝拉着,早就想把赵妍撕碎了。
孙悦淑冷笑的看着赵妍说道;“今日本是陛下的万寿,本宫本不想把这般晦气的事情告诉你,但是你如今太过分了。不妨就告诉你,你以为南岳使臣是去替你探望皇太后陛下,你错了,南岳使臣是替你送你哥哥最后一程的!”
赵妍无力的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娃娃脸上挂着满是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
一旁的侍女眼见赵妍情况不对,伸手去拉的时候,被赵妍一把甩开。赵妍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孙悦淑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苏语凝,高声喊道;“你们胡说八道,这根本不可能。”
“来人,赵良娣情绪失控,恐惊扰圣驾,把人带回东宫!”
面对孙悦淑严肃的语气,后宫众人齐齐跪地,苏语凝思绪也被突然发疯的赵妍拽回来了。
白鹿则暗地里狠狠的出了口气。
显然,后赶来的慕容博被赵妍的事情冲淡了过生辰的意思了,直在后宫骂赵妍是个扫把星。
苏语凝缩在角落里,心里无限感谢田薇出发之前给自己塞的药丸子,不然的话,殿前失仪只怕会连累无辜之人。
几日后,慕容琛接到了皇宫内线传来的消息,内心里的担忧加重了。
此时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密信的慕容锦看着拿着信一脸担忧的慕容琛,有些疑惑的开口,“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慕容琛一脸担忧的把信递给慕容锦,“你的好良娣干的好事。”
“在父皇万寿宴上意图找语凝的麻烦,结果娘娘把赵耀死的事情告诉她了。”
“殿前失仪,后宫女子要因为她抄女则了!”
慕容锦看着书信上的内容,显然是出自苏语凝的手,上面还抱怨着自己最近本就懒惰的很,居然还要抄女则!
站在一旁的慕容琛神色未明,其实自己刚才把信调包了,内线传来的消息是,襄嫔得手了。又因为赵妍的事情,陛下对王妃关注更多了。
好在因为苏语凝的小心应对,这才把陛下派来的人打发回去。
可是齐王府周边有千机卫出没,转移王妃恐怕很难……。
慕容锦面带嘲讽的说道;“赵妍也就再嚣张半个月吧!”
慕容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苏语凝写的信小心翼翼的从慕容锦手里拿了回来,一边叠着信纸一边说道;“看来传国玉玺你已经找到下落了!”
慕容锦微微一笑,“东乡附近有个析门水桥你可知道!”
慕容琛点了点头,慕容锦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羊皮卷摊放在桌子上道;“我的人暗中打听了一下,六年前,苏哲和夕月最后对战的地方就是析门水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