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藏人民风彪悍,果然如此,但是能开旅店的怎么会是平常之人,这藏人还没有走到老板面前,就从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眼看着冲突就起。
这时候突然在人后面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道:“住手。”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颇具威严,我和兔子扭头看去,师傅怎么来了?这声音就是师傅发出来的。
师傅走到人圈中对着藏人道:“这位兄弟,你先放下,我们这里风俗跟你们不大一样,这已故之人,还是不要随便进房舍好,况且,你也不想你的朋友,魂归别处吧。”
藏人是很注重灵魂归宿的,所以岗吉瓦特听了师傅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迟疑不定。师傅看了一眼这口棺材,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对着岗吉瓦特道:“你是不是最近觉得棺材中的人越来越沉了?”
藏人一听这话,把手中的棺材往平板车上一放,将右手放到左胸之处,冲着师傅欠身道:“还望高人指点。”师傅扭头对着旅店老板道:“旅店中可有火纸,香,送些给他吧。”老板一听说要火纸,自然知道是给谁的,哪里敢不从,赶紧回到旅店中拿出一沓火纸,一把香,递给师傅。
师傅对着岗吉瓦特道:“拉着它跟我来吧,去个十字路口,再晚一些,恐怕要出事了。”岗吉瓦特虽然长得粗犷,但是不傻,他这拉着棺材在一路上可是遇了不少怪事,好容易今天遇到了一个能帮他的人,哪里还敢迟疑,拉起板车,跟着师傅就走。
周围的人见状,明事理的都知道师傅要干什么,统统散开,最后只有我和兔子讨了一个手电跟了上去,顺着路往北走,大约是三百多米,是一个极大的十字路口,虽然这里是火车站,但是晚上没路灯,也没车,毕竟98年和现在不是一个年代。
我们四个连同那个车吱呀吱呀的到了十字路口处,师傅问道岗吉瓦特:“棺材中的人可是夭折?”岗吉瓦特脸上露出戚戚之感,他道:“里面是我的弟弟,伊辛波及,跟我来甘肃闯事业的,但是突然生病暴毙,作为哥哥,我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个人死在这里,就想让他落叶归根,但是没有火车或者汽车愿意拉我们两个,我只好找了个平板车拉着他回家。”
师傅听了之后喊了句:“糊涂!你不知道人死后入土为安吗?你这拉着他一路走来,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孤魂野鬼,也就是你命格极硬,才抗到了此,要是再晚些见到我,你肯定也会如同你弟弟一般暴毙而亡!”
岗吉瓦特一听,不知所措的挠挠头道:“我也没觉得什么啊,就是最近睡觉的时候经常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围着我转,还有就是弟弟的棺材好像是越来越沉了。”我和兔子一听,都是无语,这个人还真是马大哈,胆气真不是一般的壮。
师傅听了之后对着他道:“你相不相信我?”岗吉瓦特点点头道:“相信,当然相信,我们藏人看人不会错的,高人你的眼睛就像是我们那最清澈的雪水一般,没有丝毫杂质,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师傅道:“那好吧,开棺吧。”岗吉瓦特诧异的道:“什么?”师傅重复了一遍:“开棺材。”师傅刚说完这话,我们所在的这个十字路口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这旋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冲着平板车上的棺材就冲去。
这风来的诡异,十有八九就是那些东西弄得,师傅见到这风,从百宝囊中摸出几张黄符,喝道:“我不想造杀孽,赶紧离去。”感觉到师傅手中那符咒的杀气,这风呼呼的朝着远处刮去,不久之后就消失不见。
这风刚走,岗吉瓦特就冲着师傅问道:“风能听懂你说的话?还有刚才你说让我开棺材?”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平板车上传来咔哧之声,我赶紧拿着那昏黄的手电往那里照去,在我们目瞪口呆中,那棺材居然是在慢慢的从平板车上往下滑。
我用鬼眼仔细看并没有发现有鬼怪作祟,这是闹哪门子邪?岗吉瓦特见到这场景饶是他胆气过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师傅这时候不在征求藏人的意见,拿着黄符往棺材上一贴,嘴中念念有词,那棺材被贴上符咒之后,停滞了一下,但是又继续往下跑来。
师傅见状,对着岗吉瓦特喊道:“开棺,不然你弟弟就要诈尸了!”岗吉一听要诈尸,感激跑到棺材后面,摸到那棺材盖,猛地一抬手就将棺材给掀了起来,他居然连棺材钉都没用!这不诈尸都对不起你了!
岗吉将棺材掀开之后,我眼前一闪,似乎是看到一个黑影猛地从那棺材之中冲了出去,但是没有看清,我拿着手电往前凑了凑,向着棺材中照去。
只不过看到这棺材中的人,我们都是沉下心来,心中隐隐发凉,这孩子按照岗吉说死了好几天了,但是现在看来,居然是面色红润,哪里像是死了,根本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岗吉看到这场景立马想要扑过去,嘴中叽里咕噜的说出一堆藏语,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呼唤棺材中的那人。师傅拉住他,喊道:“别碰他,他已经死了,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人?”
岗吉被师傅拉住才冷静下来,他道:“路上没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我都是顺着铁道走的,就是遇到人,人们也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我现在跟兔子正照着这里面的孩子,突然兔子对我道:“你看这棺材中是不是有图画?”
我一听,将手电往前凑了凑,果然,在棺材的左边立板上,雕刻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图案,看到这图案,我和兔子猛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小鬼!”这个图像就跟我们在刘毅家看到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难道这个孩子也是被炼制成了小鬼!?
师傅听完我和兔子所说完立马用衣服包住手,冲着棺材中的尸体摸索去,过了一会,师傅抬头对我们道:“这人也被练成了小鬼!”岗吉一听,立马瞪圆了那两个如同牛眼一般的眼珠子道:“你说什么,什么小鬼?”
师傅道:“你摸摸你弟弟的尸体,是不是浑身发硬,你在摸摸他的头顶上是不是有一个伤疤。”岗吉一听,立马摸了摸,然后脸色大变,道:“为什么会这样?”
师傅道:“原来我看着棺材阴气太重,以为是它招惹了太多的孤魂野鬼的原因,所以你现在拉棺材会越来越沉重,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刚才开棺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冤鬼离去,并且这孩子身子之所以越来越沉,是因为他在活的时候就被人拨开了头皮,从往里面灌进去了水银,水银随着血液流动,进入了你弟弟的身体,所以能保持你弟弟几天不腐烂。”
“随着时间推移,你弟弟的魂魄从身体中逼出来,但是他没法出这个棺材,只好作怪让你感觉棺材越来越沉,好让你开棺材,开棺之后,他才能回到他的主人身边。”
岗吉一听,立马悲愤狠狠拍了一下板车,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我知道了是他!”说着岗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头就跑。
我连忙拉住他问道:“你说的他是不是头戴斗笠?”岗吉一听立马瞪着血红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他的同伙?”说着他居然掀起裙摆,,摸出了一把圆圆的藏刀。
我连忙道:“不是,这人也是我们要找的人,被练成小鬼的人也只你弟弟自己,你先稍安勿躁,葬了你弟弟,我们再去找他!”
岗吉弟弟现在被练成小鬼,尸体就有了邪气,不可能在运回藏地了,要是这样拉回去,一路上定招惹出大事,师傅连夜做了一场法事,超度这具灌了水银的尸体,最后我们这些人找了一个荒地,挖了一个地方,将这具尸体给埋了。灌了水银之后烧是烧不成了,只能靠着地里的微生物,慢慢的将肉给降解掉。
折腾完这些事情,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了,我们回到宾馆,叫醒了邹阳,几个人在岗吉带领下,冲着岗吉口中的斗笠人寻去,按照岗吉说,这斗笠人是他和他弟弟的雇主,平时对他们挺好,尤其是对他弟弟,经常给他弟弟一些吃食。
但是他弟弟就是去了斗笠人屋子吃东西时暴毙而亡的,这口棺材也是斗笠人帮忙准备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岗吉说的那个斗笠人居然是在临洮,这跟我们的目的地居然是一个地方,岗吉来的时候是拉着车子一步一步的走来的,又经常走错路,所以走了两三天,我们在汽车站坐上车,几个小时就到了临洮,这还是因为路滑的原因。
从汽车站出来,我们一行人立马朝着临洮新添乡赶去,岗吉说斗笠人就在那里,到了这里就没了车,需要我们步行过去,幸好岗吉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认准方向带着我们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