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世

少年小心翼翼收好了姐姐赠送予他的素寒,和两位绝色女子嘘寒问暖半晌便带着困劲沉沉入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

冬日的暖阳很是少见,文毅向家中长者挨个请安之后孤身一人潜入了王府内院那座闲置多年的宅子中,这王府上下本无他不可去之处,但他并不想有人知晓他在探查那位王后柳青虞之事。

古老的别院,没有多么精致的装潢,以往听说这里是曾经文毅的父王还未功成名就时,文家的老宅,简约别致,古意盎然,内院房前四个大字“清风高节”尽显家学渊源,青石板上些许青苔,还有几块因岁月而留下的裂痕,院墙上爬着几许稀松的藤蔓,看起来倒是一处世外隐居的好住所,只可惜却是在这王府之中,倒是有几分格格不入。

可以看出这个地方虽然常年有人打扫,但没有人去破坏这里的自然改变,甚至没有翻修,也不知是因为没有住人还是刻意被父王所忽视。

推开正堂的房门,屋子很是简洁,除了一些常备的摆设,便只有那满墙的字画格外显眼,文毅好歹也是出身在王府,学识修为不行,但论起这古玩字画等倒也有几分眼力价,这里的字画虽然都还不错,但都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算起来只能是二流货色,环顾一周,一副女子的画像倒是吸引了他。

画中的女子一袭锦衣,低头细嗅手中蔷薇,此女眉目秀丽,眼神清澈,蕙质兰心,一看便是某位家学渊源的大家闺秀,初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少年却是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正是越看越有滋味。

世人常道,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在文毅看来所谓的美人在骨有两种含义,一是字面上的“骨相”之骨,颇有道理,毕竟皮肉皆附于骨上,二是“风骨”之骨,亦为品德和内在的美好,从而不自觉流露出的一种气质,而此时画中女子乃是两者皆占,着实美人如画,画却不尽其美。

少年看了很久,当然绝不是因为这位女子好看,而是恍惚只见他仿佛感觉到画像中的女子有几分熟悉,这种熟悉并非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而是她的容貌很熟悉。

一个人能多熟悉自己的容貌呢?哪怕每日坐在铜镜前看着对面的人恐怕也不会觉得有多熟悉,但此时文毅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竟然和自己不远处梳妆台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有七分神似,聪慧如他也算是猜到了十之八九,一时心神不定越发慌乱。

没多久,他在这件房中几番查找,终是找到了一些细微的痕迹,再加上一枚刻着“青虞”二字的玉佩,他已然确信这间屋子的主人便是师父口中提到的柳青虞,种种的证据表明,师父没有说谎,王后柳青虞也许真的就是他的生母,可是为什么这二十多年来竟是没有一个人向他提起呢?

难道告诉他一个真相就这么难吗?少年心乱如麻,却是再也没办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他拉开房门,刚想踏出门外却又停下了脚步,原地犹豫了很久,随后转头看了那副画像一眼,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最终他回到了画像之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您是不是我的生母,若不是就当晚辈给您行个礼,若真的是,孩儿给您致歉,这么多年才隔着这画像见您一面,是为不孝!”

说罢,少年起身出门,眼神越发坚毅,只不过刚一出门,便看到了不知何时起便等在门外的老何。

这位悄无声息出现的管家老何面无表情的站在院中,文毅有些看不透他,老何平日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五一不说管家老何是个仁慈的长辈,除了在文毅的事上他几乎不会得罪任何人,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竟然能在燕北之地带着文毅一次又一次脱离险地。

少年心里不禁犯嘀咕,他不是说自己修为只有七段吗?为何昨日在地牢中竟能隐隐在气势上压制住师父那样的天道境高手?明明一个屡次遇见麻烦事儿就会劝自己和气生财不要动粗的啰嗦官家,又哪儿来的勇气去和那当今一流的高手张云楼对峙呢?

文毅曾无数次猜测老何的身份不简单,但屡屡被其糊弄过去,这位看着他长到的长辈为何却也好似有那么多事情瞒着他呢?

没等少年开口,老何神情平静地走上前来,“你都知道了?”

老何的话更加笃定了文毅心中的猜测,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问出口:“所以您一直都知道却还瞒着我?既然我的生母是王后为何府中谁也没有提过?还是说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呢?”

早料到少年会有如此反应的老何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他,想了很久也只能无奈的说了一句:“有些事知道了便是痛苦,更何况王妃将你养在膝下视若己出,其实……如此对你最好。”

少年勃然大怒,瞪着老何言到:“这是好与不好的事吗?我连自己亲身母亲是谁都没有资格知道吗?就算你们一早告诉了我又如何?我一样会将母妃视作亲娘看待,我就是想要一个真相!什么你们认为这样对我最好……就不问问我心里是不是觉得这样好!难道我出生王府就得像一个提线木偶般仍你们操控人生!?”

老何依旧平静,就算他明白少年此时有多愤怒,却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王后柳青虞也就是文毅的生母临死之前还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快乐乐长大,不要被仇恨侵蚀了那本该无忧无虑的心,这今日看来,少年长至如今似是没有经历过多少快乐的时光,因为那些快乐和安逸并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

“罪魁祸首宋瞻死了,被你义兄杨若风活活折磨至死,当年归降的三万蜀军因王爷一怒皆被屠戮殆尽,仇恨终要有个了结之时,你若知晓王后是你的生母除了徒添伤痛还能怎么样呢?”老何说着便伸手想要去拍拍少年的肩膀,但却被文毅下意识躲开了。

此时少年心乱如麻,楞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脸色阴沉得可怕,半晌后才嘶哑着开口问道:“我娘怎么死的?这件事和师父有没有关系?”

神情凝重的老何转头看向角落,眼神有些恍惚,“当年燕蜀决战,张云楼的心腹大将宋瞻在得知主帅被擒之后领兵北上,奔袭两月围了落孤城,由于玄甲军主力尽数陷入蜀地,落孤城城防空虚,加上宋瞻此人擅长奇袭,结果没等到北境防线的驻兵回援落孤城,便让蜀军将我玄甲军重要将领的亲眷抓走,而且赶在南北两路大军回援落孤城之前成功西撤至西凉的边城落木城,当时王后正怀着你,再后来……便是宋瞻提出以那些亲眷交换张云楼和蜀国的宗室,但王爷拒绝了,甚至发兵西凉,誓要屠尽宋瞻所领大军,兵临城下时宋瞻心知无力回天,便下令屠戮了掳回来的所有女眷和孩童,三百妇孺尽丧命于乱箭之下,王后不幸遇难,但却保住了刚出生不久的你……少爷,当年之事便是这样,张云楼虽然从始至终没有参与,但事情终究因他而起。”

战争中死人太正常不过了,生在王府的文毅自然也是打小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可真遇上这样和自己紧密相关的事情也实在难以接受,哪怕逝去的生母他从不曾见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重重地叹息一声,他心里依旧愤怒于家里人在这件事上对他的隐瞒,只不过在张云楼两年的教导下,他已经很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喃喃道:“张云楼与我有师徒之名,可家母因他而死,纵然非他本意,这师徒却是做不成了,不过父王却是没必要如此对待他,二姐姐曾说过燕国有法律,人心有公道,这个人有罪便依法处置,若是父王还是忌惮他,大不了除掉便是,如此关着还是用家眷威胁,而且……父王根本找不到他的女儿,就这么一个寄托在谎言上的低劣手段,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先前还略有担忧的老何见到少年这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心里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这小子原本就聪慧,加上跟着张云楼学了两年,显现出一些城府倒也不奇怪,这样的变化是王爷乐于见到的,不过他却隐隐有些不安。

老何对文毅视若己出,这小子能变得成熟稳重他自然欣慰,可这也意味着文毅不再是当初那位顽劣随性的少年,离稚嫩和轻浮越远,那就离权谋诡谲越近。

他只想看着文毅平安快乐,所以也更希望他能安安分分做个闲散王爷,逍遥快意人生岂不快哉?哪怕再和曾经一样不学无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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