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是不怕疼的,有人还在恐惧中,便断送了性命。
死了的人又成为新的战斗力,这样,形势开始出现了一边倒。
约莫半个时辰,帝无名的三万精兵就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了。
危机终于解除,惊鸿抱着冷袖从房顶上飞了下来,他将冷袖护在怀里,随即有些歉疚的对上官青芜说道:
“主子,属下来迟了。”
上官青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里眼神空洞的冷袖。良久才说道:
“回来就好了。”
惊鸿只觉得心中有说不明的情绪在涌动,他爱上冷袖了,但并不说明上官青芜于他而言不重要,相反,她依旧很重要,很重要。
但他以后的时间,有了更不可辜负的人。
“行啊,你小子。现在终于抱得美人归,应该不会再动不动就跑了吧,我们可是很需要你啊。”惊鲵上前给了他一拳,瞅了瞅他怀里死死护住的冷袖,半开玩笑的说道。
谁知下一秒他的腹部便被一把精致的匕首抵住了,他不可置信间对上了冷袖空洞的眼神。
“……”她?想杀他?
惊鸿也被她的动作给惊到了,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冷袖对外界的干扰有了感知。
他有些温柔的夺下了她手里的匕首,被割破了掌心也不在乎,只是盯着冷袖的眼睛柔声安慰道:
“冷袖乖,他不是要伤害我,他是我的好兄弟,他没有恶意。”
冷袖果然慢慢扔下了匕首,随即舔了舔惊鸿受伤的手掌,声音嘶哑的吐出一个字:
“血……”
惊鸿一阵欣喜,她是在关心他吗?
她温热的舌头轻轻舔着他的掌心,有些痒痒的,有些……莫名的悸动。
上官青芜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有些沉思,有些讶然。
这名女子……不似正常人。
不过她并未动声色,而是冷静的说道:
“惊鲵,让人处理掉这些尸体。今晚之前,我不想闻到一丁点儿血腥味。”
“是。”
上官青芜转而对惊鸿说道:
“既然回来了,就去好好休息吧,况且,”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冷袖,才继续说道:
“况且,她也需要好好休息。”
惊鸿看了看冷袖发白的脸色,良久才点了点头:
“多谢主子。”
随即惊鸿便抱着冷袖进了宫。
噬红尘若有所思的看着冷袖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上官青芜淡淡的问道。
“她是毒蛊一脉的。”噬红尘用的是的是肯定句。
上官青芜想起来妤霏霏对毒蛊一脉的形容,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可怕的力量……
真的可以得天下吗?
*
回到皇宫,月霞已经替惊鸿收拾好了房间,他原来的东西都还在,只是被褥床帐被换上了新的。
惊鸿只觉得突然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心里莫名就是暖暖的。
“月霞,帮忙打一盆热水来。”惊鸿看着冷袖空洞的眼神,声音放得很轻。
月霞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冷袖,随即应道:
“好!”
月霞很快便打来了热水,正想问需不需要帮忙,惊鸿已经开口了:
“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月霞从来没有见惊鸿如此小心翼翼对待一个人,又是好奇,又是诧异。但既然惊鸿大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她却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了。
于是只好有些不舍的放下了盆子,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房间内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惊鸿很自然的扭干了布巾,小心翼翼的替冷袖擦拭着脸。
一寸一寸,都轻柔的仿若对待珍宝。
“冷袖……”冷袖……
有些动情的呢喃她的名字,冷袖果然朝他望了过来,纵然眼神已经空洞。
“一……一……”
惊鸿第一次知道原来‘一’这个单音字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叫出来是如此的好听。
声声眷念……
声声情动……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吻住了冷袖冰冷的双唇,他想起刚才那舔在他掌心的温度,差点落下泪来,这是冷袖身上唯一还有温度的地方,他仿佛吸食毒药一般沉溺在她的口腔里,只想更久,更久……
*
上官青芜回到翎北尘所在的房间,房门紧闭,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但她知道,他此时就在里面。
“他还是不肯出来,对吗?”上官青芜轻声朝朝露问道。
朝露无声的朝她摇了头,“他不愿意出来,不愿意吃东西,也不愿意放下妤小姐,他就一直维持那个姿势已经两天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何况……妤小姐,应该下葬了。”
人既然已经不在了,更应该入土为安才是。
上官青芜将绑住上官明镜的绳子递给了朝露,随即才推开了门。
果然,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为没动……
“翎北尘!”上官青芜却没有耐心再给他时间了,她上前一把揪住翎北尘的衣襟强迫他抬起头来,然后一字一句残忍的说道:
“她死了!你还在奢望什么?她已经不在了,她死在你的怀里的,她是没有遗憾的,她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穿着漂漂亮亮的嫁衣嫁给你。可是她给过你时间啊,她爱你爱了那么多年,你躲她躲了那么多年,但我想她是快乐过的,就在你说你爱她的时候,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死了!你听到没?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是不是也想陪她一起死,你大可以这样,可是,你有什么资格那样?你忘了吗?她让你替她好好活着,从她死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仅仅是你的,还是她的,你就是这样糟践她的命吗?!”
翎北尘终于有所触动,他动了动嘴唇,良久才苦涩的说道:
“是啊,她死了,我还在奢求什么……我还能奢求什么呢……是我自己不珍惜啊……”
“哈哈……我该死……我该死……”
他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脑袋朝地上磕去,上官青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又更残忍的话敲醒他:
“对,你是该死!可是你死了,妤霏霏她就可以活过来了吗?你死了,那害过她的人,该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