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畏未再多话。
“多派点人保护王妃。”项天礼想了片刻吩咐。
乾陵悦爱往外跑,说也不会听,他只能想其他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本以为项巧卿来了,她多少会在王府安稳待一天,毕竟才去了外面闲逛,谁知道次日他起床准备上朝,刚到府门口望见流火居那边灯火通明,下人忙得热火朝天。
“那是王妃那边?”项天礼不敢置信,朝下人确认着。
“是。”下人不明所以,惶恐回答。
从昨晚王爷回来情绪就一直不怎么好,谁都不想在这关头惹怒他。
他没再说话。
乾陵悦绝对不会起来这么早,皇姐纵然有早起的习惯,却不会大张旗鼓地打扰到他人。
解释只有一个——乾陵悦今日又要出门。
他无语扶额,这个人,他是真的管不住。
“项畏,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上马车前他再度确认。
“嗯,已经派项二过去了。”项二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平时负责为王爷赶马车,算是个隐藏的高手。
但王爷这次如此重视,他不得不调他到其他岗位。
“好。”
他们前脚刚走,收拾好的乾陵悦和项巧卿后脚就挽着手走出来,后者还有些不确定,“这么早,他醒了吗?”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等确认后你就回来去找方游,我继续留在那儿学习。”乾陵悦成竹在胸,心中自有打算,“方游我已经叫人帮你留在王府内了。”
“嗯。”
两人携手抵达铺子,现在已经装修得有模有样,唯一差个牌匾挂上去,进门时乾陵悦抬头看了一眼。
“这么早过来?”此刻天色微亮,向来有早起习惯的人一出来便见到她们,有些诧异。
乾陵悦赶紧走上前,先开口,“现在好不容易都消停了,该教我武功了。”
二当家也不知道真记得还是随口应付,“好,那这位小姐是……”
“她只是来确认下。”她未曾告知过长公主的身份,打岔回答。
男人点头,招呼两人进去。
既然是为了确认,二当家直接亮出一招四两拨千斤,厚重的木桌被他的掌风劈开,两人具是一惊。
项巧卿见多识广,并未对他本身实力感到惊讶,只是惊讶这样的人竟然甘愿屈居市井,做个平平无奇的商贩。
而乾陵悦则是实打实地惊讶。
他竟然能隔空徒手劈开木桌,这本身就是极为冲击的事情。
“过关了吗?”二当家不以为意,甚至还打算再示范一次。
乾陵悦忙拦下他,这劈的都是钱啊,“可以了。”
说完看向项巧卿,询问她的意思。
后者点头,表示满意,走上前老大姐似的拍拍他的肩,“悦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教好。”
“在下定然不负重托。”二当家拱手。
乾陵悦迷茫地看着两人莫名和谐的氛围,感觉自己是被他们宠着的小老妹。
等项巧卿再三叮嘱完离开后,她才转头看着二当家,第一句话是,“这桌子多贵,你就这么劈了?”
二当家一愣,“也没别人让我练手。”
“你……算了,什么时候方便教我?今天有事吗?”
“你真的要学?”他还以为这是她为了溜出来找的借口,没想到是认真的。
乾陵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然是真的。”
这些日子的这么多事,她算是彻底看清,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归根到底是强者为王的暴力版本,作为不知道还要留多久的人,决定学点必要的防身。
“会很苦。”二当家眼神一收,透着严肃地警告,“你的小身板可能会受不住……”
“没关系。”那会儿学医什么苦没吃过?
“好。”
师徒协议就此达成。
“你先四下活动,我去安排好今天的事。”二当家极为果断,既然答应就立刻付诸实践。
目送他离开,乾陵悦挑了个房间,开始往外拿东西。
她要走,总不能断了这间铺子的生路,留些可以卖的药,能用一时是一时……等等,她忽然一顿,或许健身包留在这边,二当家也可以从里面拿?
这想法有些天方夜谭,可她却蠢蠢欲动。
如果介质不是她本身的话,方案就安全可行。
现下实验为时过早,她收起想法,专心准备库存。
对,还要请一个郎中过来,毕竟她以后不在了,需要新的郎中接手这里。
最好是有医术却无力开医馆的郎中,技术要高明,医资深厚。
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符合条件的郎中。
她在仔细安排后事,那边吩咐完的二当家走进来,看到满地的药,“之前的库存还没卖完。”
“多存一点,万一来不及找我呢。”乾陵悦掩饰好情绪。
“这里虽然是西街,但离王府距离不远,不会来不及。”二当家信誓旦旦。
她看了一眼会轻功的人,白眼恨不能翻到天上去。
用飞的当然快,怎么不考虑她们这些只能用脚走的。
“轻功要诀很简单,只要勤练。”二当家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补充道。
乾陵悦眼里重新闪着光,“那先教我这个。”
打不过总要跑得过。
“遗憾的是短时间的学习并不能让你的轻功比过别人。”他凉凉追加,意思就是现在开始学,遇到有备而来的人,仍然毫无用处。
“还没开始学就这么打击我,你和我有仇?”她私下一直这么认为,不然二当家不会抓着时间就毒舌她。
“只是让你别报太高的希望。”二当家冷冷看她一眼,想到自己急匆匆进来的目的,“这铺子取什么名字?”
话题转得太快,乾陵悦大脑一时短路,呆了几秒钟才迟疑地,“都可以?”
“想让我在牌匾上写都可以?”
“……”
她没有开店取名的经验,脑袋一片空白。
“不如敖月医馆。”二当家冷不丁说了一句,期间格外观察她的脸色。
毫无想法的人点头,“可以。”
听上去还挺好的。
医馆命草草定下。
“我去写个牌匾就来。”得到她的首肯,二当家起身离开。
乾陵悦还在蒙着圈,任他离开。
写牌匾没花多少时间,片刻后他便归来,一身神清气爽,拍拍手,看着她,“好了,我开始教你武功吧。”
大厅在做最后的装修,两人在宽敞的后院学习。
乾陵悦跟着二当家的慢动作学习一套简易的拳法,大学军训的记忆残留帮了她不少忙,一个上午,一套拳法学得七七八八。
“原来王妃还有习武天赋。”谈到自己擅长领域,二当家眼里满是光,以及对乾陵悦的赞叹惊讶和欣赏。
她在他心中一直柔弱不堪,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身体素质不行,绝对需要人保护。
“开玩笑。”没有透露自己曾经学过的事实,她得意地一抬下巴,权当热身,“接下来该学正经东西了吧。”
拳法她早就学过,如果有用,也不至于被人追着打。
二当家却十分不赞同她的话,“这拳法是基础,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熟能生巧。”
她将信将疑,若是以前的教官这么说,她肯定不屑一顾,可眼前的是实力在线的大佬,她迟疑地回答,“好。”
他十分满意地起身,“你不回府吗?”
“不着急。”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她就觉得一分一秒都格外紧张。
二当家惊讶扬眉,“王爷不会找你?”
“他找我干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反问。
得知自己可以离开,她对项天礼就再无念无想,那些偶尔会翻起的情绪小浪花也能很好地消化。
那样优秀的男人,是个人都会喜欢,但那点喜欢还没有到她会为他留下的地步。
“王妃,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聋作哑?”每次一提到他们的感情,二当家就分外认真,非要纠缠出一个清晰的回答。
乾陵悦被迫正视这个话题,“如你所见,也许王爷现在对我是有点兴趣,但这兴趣很快就会消散。”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优秀的男人,不缺女人喜欢。
她离开后,有司空长婵那样的软玉在怀,不出三日,项天礼就会忘记有她这么一号人。
“我从不指望一个男人的长情。”这话出自真心,她眼中落寞,陡然想到自己现世的遭遇。
没谈过恋爱?只是她催眠自己的手段罢了。
二当家深刻地望着她,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似的,缓缓道,“王爷伤你很深?”
坊间传言甚多,他只当笑话听,尤其看到她与王爷一同时没有太多介怀的表情,便以为那些果然只是传言。
现在看来,也许传言本身就是真的。
“他?没有。”她立刻否认。
项天礼对她还算良心,除了不让她出府外。
“可是你……”二当家查出她的欲言又止,不忍心继续追问,转而道,“长情的人,可能只是你没遇见。”
“对啊,不知道谁那么好命,能够遇到这样的男人呢。”她悠悠感慨。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午饭时间,二当家才起身招呼她,“走吧,好命姑娘,带你去尝尝街角客栈的招牌,绝对让你流连忘返。”
“行。”和二当家聊了一会儿,虽然被他的低情商气得头疼,到底还是舒缓了紧张的心情,她心情还算不错。
两人走在街上,可谓良才女貌,来往的姑娘偷瞄二当家,男人则时不时地看乾陵悦一眼,尔后被二当家锋利的眉眼瞪回去。
乾陵悦对此毫无所觉,只偷偷观察着沿街的店铺,想找点开业灵感。
“你有认识的郎中吗?那种不太富裕,但是本领厉害的。”她忽的想到自己在考虑的事。
忙着赶走烦人苍蝇的二当家隔了一秒才回答,“是有那么一个,怎么了?”
“我其实有个想法……”
“哟,这不是二当家吗?”这声音耳熟的很,两人同时望去,流芳正摇着扇子,眉目间满是轻蔑不善。
乾陵悦刚要怼,蓦地想起自己未曾易容,便转头问二当家,“这是谁?”
这一声也引得流芳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