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雷恩这样的人物,赌场的老板也好,放高利贷的小头目也罢,都只有逆来顺受的命。
可对上一个赌的卖儿卖女的老赌棍,他们就不会那么的客气了。就在那老男人犹豫的那一瞬间,两位大人物就决定这件事揭过去之后,还要好好的将这人炮制一番。
他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他心里必然存了赖账的心思,甚至是还想要反咬一口。尽管他并没有这么做,而且两位平民眼中的大人物即使被反咬一口,也不一定会被怎么样,毕竟雷恩还是一个讲道理的城主,可他们毕竟在刀口上走了一遭。
如果有人拿着刀在你脖子上绕了一圈,就算他没有下手,心中的那份愤怒和恐惧也依然会存在。如果这两人只是普通人,他们或许就算了,可他们并不是。
对于这三人之间在一瞬间的变化雷恩心中也有所察觉,不过他相信,这两人就算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闹出人命来,顶多是揍他几顿。
奥尔特伦堡的治安还是令人信服的,新上任的警备队队长绝对不敢肆意妄为,更何况雷恩还在这里。
“既然如此,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就不多插手了。”,雷恩的话一说完,台阶下的赌场老板先松了一口气,只要雷恩不打算拿他当典型就好。放高利贷的小头目也松了一口气,他来的时候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心里打算,都打算就当那些钱被偷了、走路丢了、找不到了!
而那三个半大的孩子,却不安的躁动起来,特别是那女孩,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奥尔特伦堡今时今日再如何的繁华,都遮掩不了过去的混乱和邪恶,在过去的三百七十三年里,这里充满了罪恶的奴隶交易。奴隶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会面对怎样的人生,这些半大孩子其实都很清楚。男孩如果长得不好看,就会被阉割掉。被阉割过后的男奴会成为终日沦为重体力劳动力。
不要以为被阉割过后就一定都是另外一个世界里太监的模样,被阉割过后生理上失去了冲动,只要吃喝足够,即使不能成为肌肉猛男,但是干体力活还是绝对可以的。男奴的一生很短暂,四十来岁就是极限,身体会完全的垮掉。
如果长得好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会有富有的寡妇们喜欢购买这些奴隶,以满足私人的欲望。
女奴就更倒霉了,特别是长相不够漂亮的女奴,大多数都会经过几次交易之后才能找到真正的主人。在这过程中,可能会被**多次,甚至是在某一段时间里,成为发泄欲望的机器。有一些家族会购买女奴给家族中单身的男性发泄过多的精力,这种过程绝对和温柔什么的词汇没有丝毫的联系。
就在三个半大的孩子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就在雷恩打算出声购买下这三人的契约的时候,那个老赌棍说话了。
他猥琐的眼神只看了雷恩一眼,就立刻低了下来,看着雷恩身前的地面,唯唯诺诺的说道:“我……我有一个东西,可以赎回我的孩子。”
“是什么东西?”,雷恩眼神微微一动,他觉得有哪里不对,而这个不对的地方,就出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雷恩见过很多赌鬼、赌棍,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他原来那个世界的。
他以前有一个同事,科级干部,家里本身就有一点钱,加上工作的缘故,三十七岁已经身价几百万了。
这个同事有事没事的时候喜欢玩两手,不管是什么样的赌博方法,他都会一些,并且瘾头很大。就算是路边那些翻花的摊子,他明知道十赌全输,也会拿个三五十去逗逗乐。赌博这个东西很害人,会让人不知不觉陷下去,特别是有人下套的时候。那同事最初玩扎金花,也叫诈鸡,玩的不大,一下午也就三五百块输赢。
可很快,他就不满足于三五百块的输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够刺激。三五百块的输赢,心不跳,气不喘,特别是在他被朋友邀请去某个赌场壮人气之后。什么叫做壮人气,说白了就是一个赌场新开业,没有人来玩怎么办?这个时候赌场的老板就会雇人来假赌。
每个人发一些筹码,或是几千块上万块的现金,让他们在里面“免费玩”,不管赢了输了都是赌场的,走的时候会结算两百块的茶水费。
赌场嘛,其实和外面的翻花摊子没多少区别,这同事经常在里面用几千块赢个几万块,最多一次赢了二十多万。不过这些钱,最后都要退给赌场,他只能落个两百块的茶水钱。一次、两次、三次、五次,终于他忍不住了。隔三差五就能赢个几万十几万,输也就是万儿八千,特别是那些不属于他的钱让他一次次出海手时的面红心跳,肾上腺素狂飙所带来的快感终于使他决定自己尝试一次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十赌九输,这个道理从来就没有错过。
赌了大半年,那同事输了一百多万,他居然还不愿意收手。家里吵翻了天,就在外面租个房子住,整天上班也没心思,最开心的就是下班的那一刻,还时不时请假。
最后一次,在那个赌场里,他抓到了三个“k”,已经可以说是最大的牌了,比三个k还要大的,也就剩下三个a。有人不跟,丢了手牌,明着丢了手牌,其中就有一个a。以他的想法,牌面上不可能有三个a了。一想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也是必赢的赌局就在眼前,他打电话叫了社会上的一些朋友。
这些朋友都是赌鬼、赌棍,以及一些社会人士,在这些人的见证下,还架了一个摄像机,他选择封牌。他立刻跑回家拿出所有的储蓄还有两套房子的房产证抵押给赌场中放爪子的——也可以叫做放水的,说穿了就是高利贷。质押了三百多万元,一共筹集了三百七十万,并且拿这个钱一次性压在赌桌上。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都劝他不要搞这么大,不要玩命。赌红了眼的他认为这些人是在嫉妒他,是想要害他,不想他赢钱。他一句话没有听进去,在观看了录像以及听了朋友们的证词下,他要求对方上钱和他赌这一把。
对方也劝他,太大了,会出事,可他就是不听。对方最后也上了三百七十万,加上桌面上的差不多七百四十三万多一点。
当他直接翻开三个k去摞钱的时候,对面翻出了三个a,那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对方拿出了赌场内数个监控的录像给他看,同时也说了,之前就说过,让他不要搞那么大,是他自己不听。如果赌场手里没有三个a,赌场凭什么拿出几百万来和他对赌?
下一刻,这位事业单位的小干部,人们眼里的小老板,直接从十一楼纵身而下,摔成了一滩烂肉。
不是他想死,而是他很清楚,他还不起高利贷。
就算报警也好,怎样也好,其实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道理很简单,钱是他借的,并且还输了出去。报警之后这些钱也只会充当做赌资被没收,而他所有的存款、房子都已经没有了,并且还欠下了极为恐怖的一笔利息。
没有了工作,没有了钱,没有了房子,他让三个家庭陷入绝境,不如一死了之。
至少,他保住了两个家庭。
【真人真事,就发生在作者这边】
在赌鬼、赌棍的眼里,任何能换钱的东西,都是他们翻本的赌资,使他们重新崛起的希望。即使是到了最后一刻,即将死去的那一瞬间,他们也只会将最后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去丢一对骰子。而不是现在装模作样的好像被唤醒了亲情一样,要去赎回自己的孩子。
这是不正常的表现,至少在雷恩眼里,似乎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眼神渐渐的变得锐利,一咬牙,一跺脚,狠声说道:“我有一份藏宝图,记载了暗夜君王的宝藏!”
暗夜君王不是人间的帝王,而是指亡者大帝,指的是死亡世界里的主宰。这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但也的确存在过,至少雷恩在秘窟受到的传承中,就见识过这位强大的帝王。他统领着无以计数的亡灵生物,还有以血乌鸦为首的一群死神为他服务,在旷世浩劫的最后,他和父神一战而隐,不知所踪。
这位神明留下的藏宝图……。
雷恩笑了笑,这不仅是个赌棍,还是个骗子。
他相信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东西,或许真的可以从远古众神时期保存下来,毕竟涉及到神明和神的力量。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有可能会落入一个赌的要卖儿卖女的赌棍手里吗?
要么,这个所谓的藏宝图是假的。
要么,他的身份是假的。
无论是哪一种,这人的目的都值得深思。
“带在身上了吗?”,已经心中起疑的雷恩决定看看这个人到底打算玩什么把戏,他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个手势,站在他身后的茉莉伸着脖子向前挪了两步,就像是爱看热闹的人,想要看清楚台阶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她已经紧贴着雷恩站着,一手悄然的按在了剑柄上。
台阶下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发觉茉莉的举动,他抿了抿嘴,干裂的嘴唇在挤压下几乎完全失去了血丝,“这个东西的价值足以换来三座城市,您是奥尔特伦堡的灵魂,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圣人,我相信你不会抢走我的东西。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希望把这些东西找出来,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雷恩缓缓点头,那男人眼睛里绽放出一抹惊人的贪婪,“如果你们找到了宝藏,我要分……三……不,五分之一!”
“很合理,我答应你!”
男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他脱掉了上衣,露出有些走形的身体。紧接着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匕首,呛的一声茉莉长剑出鞘,周围的侍卫们也拔出了武器。那男人面露惊恐的退了一步,连忙说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藏宝图非常的贵重,我不敢放在任何地方,一直藏在了身上。”
说着,他侧着身子对着雷恩,指着他肋下的位置,有几处颜色深于皮肤的疤痕,以及一个鼓包。他咬着牙,微微的手紧握着匕首,刀尖抵在了鼓包的边缘,闭着眼睛用力一划,立刻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片刻后才顺着伤口流出来,他丢掉了匕首,用两根手指插入伤口内,掏了掏,在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掏出了一个带着血丝和肉丝的兽皮包裹。
巴掌大,通体红色,他打开了包裹之后,露出了一张淡红色还泛着黄的兽皮,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他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着,他的三个孩子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的父亲如此的“自残”!
一股淡淡的血腥生气充斥着这间大厅,那男人将兽皮双手捧着,准备朝雷恩走来。
雷恩眉头突然一抖,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并指了指一旁放高利贷的小头目,“我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真的假的也分辨不清楚,况且你的债主不是我,而是他。给他看看。”,说着望向了那个放高利贷的小头目,“如果你不懂鉴定,就找个懂的来。”
那小头目点头哈腰,露出一副谄笑,“城主大人,小人多少懂一些。”
他的工作就是这个,根据不同的东西,给出不同的价格。太复杂的东西不敢说,但是断个年代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那男人神情微微一变,瞳孔瞬间缩在一起犹如针尖,低着头向小头目走去,恭敬的将藏宝图交给了小头目,然后站在了一边。
小头目此时已经没有了恐惧,能在城主大人面前露个脸对他和他的事业来说,绝对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他接过兽皮卷来回翻了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兽皮卷的一角,举起兽皮卷对着照明术的光源看了几眼,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股黑气瞬间从他领口处快速的上涌,他连发出丝毫声音的能力都没有,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