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低声说出了打探到的消息,“裴大公子应该在翰林院也是有些关系的吧?”
“是,我这就去问,若是知道了昨日是何人在御前讲书,那是不是就能知道我父亲到底所犯何罪了?”
“差不多吧。张阁老那里,怕是不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不过明日我可以上门找张夫人问问看。至少,咱们现在知道裴大人出事,并非是张阁老所为,那么,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张阁老可是首辅,若真是与他有关,那裴大人必然是得不了好。
现在可以确定皇上震怒,应该是在张大人进宫之前,那么,事情就应该还好解决。
“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去过张府之后,再派人送消息过来。”
“有劳柳夫人了。这次家父出事,还得多亏了您,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父亲如今安危情况。”
“不必如此见外,当初我家老爷在秘书省当值时,也曾受过监正大人的照顾,如今老爷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我们柳家也当尽一份绵薄之力。若是老爷在,兴许事情的进展能更好一些。”
裴夫人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先前还怀疑人家是故意躲出去了。
如今看来,分明就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柳夫人,大恩不言谢呀,我家老爷的事情,还得要拜托您多多帮忙了。”
“夫人安心,您且好好休息,待明日得了信儿再说。”
“好,好。”
裴大公子亲自送了柳夫人出门,当然,他也要尽快去几位同僚家中打探消息,至少弄清楚了,昨日的侍讲究竟是哪一位。
“大公子,给你提个醒,问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有闲杂人等在场。还有,莫要动手。”
“多谢夫人提醒。”
苏锦绣总算是回了家,这一路上车马劳顿,本就累了,又打起精神去了一趟裴家,更是疲惫不堪。
竟然是坐在了浴桶里就睡着了。
多亏了董姨让人进去喊了她两声,不然怕是要着凉了。
打了个盹儿,再出来这人就精神了一些。
董姨亲自拿了帕子给她绞头发,一边弄还一边劝呢。
“夫人也是太实诚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明日再去裴府也是一样的,您何必非得着急呢?”
“事不关己,自然是不会着急。若是咱们家四郎有什么事情,咱们也不是急地吃不下睡不着的?推己及人,我也是不想让裴家人都太伤心了。你是没见今日那裴夫人的状态,不过一夜之间,似是老了十岁似的。而且两只眼睛都哭肿了,哪里还有平时贵妇人的架子?”
“要说他们家出事,其实也怪裴家不会做人。您说那位裴大人也是个古怪的,竟然还敢辱骂当朝阁老,他是长了几个胆子,又长了几个脑袋呀!”
苏锦绣笑了,“朝堂上的事情,咱们不懂。咱们以为的敌对,未必就是真敌对。而且张大人也并非是小肚鸡肠之人,若是他有心整治裴大人,何需等到现在?”
董姨换了一条帕子,又嘱咐小丫头去备一个炭火盆过来。
“夫人说的是,大事奴婢们也不懂,只是不忍看夫人如此辛苦。奴婢听说这裴家人求上门,十家里头得有九家不应的,可见这世道人心呀。”
苏锦绣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呀,捧高踩低是人们惯有的做法,也没法儿去指摘人家。只是裴家显然还不到没落的地步。我寻思着再有上两日,那裴大人也就要被放出来了。”
董姨的手顿了一下,“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我也只是这么猜疑着。待明日去了张府再说吧。对了,我让人准备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夫人放心吧,您交待的事情,哪能不办好?”
说话间,小丫头拿着东西进来了。
董姨也将已经潮湿的帕子放到一边,接过小丫头手里的东西,然后慢慢地在苏锦绣的头顶上来回盘旋着。
这里头放了炭火,把很长,就是专门用来烘头发用的。
“老爷可是说过的,这头发不干是不能睡的,不然以后怕是要落下头疼的毛病。”
“知道了,有您在我身边唠叨着,我得多活十几年。”
董姨笑地鱼尾纹都出来了。
“我原以为夫人得说多活几十年呢,这字一颠倒,意思就不一样了。”
主仆二人边说着话,边弄着头发。
这用帕子绞过了,头发其实已经基本上不滴水了,又用干帕子擦了一遍,再这么烘一会儿,头发也就干了。
次日早上起来,苏锦绣也没太着急,慢条斯理地吃了早饭,又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玩了一会才去了张府。
“给夫人请安。”
“哟,快免了,过来坐。”
“谢夫人。”
张夫人的年纪足以做苏锦绣的母亲了。
不过人家出身富贵,保养得宜,看上去可是比同龄人年轻了不少。
“前几天去了一趟三柳县,这是当地得的一些东西,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就是特意带过来给您尝个鲜。”
张夫人笑地头上的步摇都跟着晃,可见是真高兴。
“你能来我就高兴,还带什么东西。”
话虽是如此说着,可还是有下人很有眼力地将东西搬走了。
“咱们娘儿俩也不算是外人,你今日来是为何事,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听说你昨儿一回来就去了裴府?”
苏锦绣点头应是,知道肯定是瞒不住的。
“昨儿裴夫人去了柳府,只是当时我没在,还是弟妹让人火急火燎地给我送了信,这才知道。想着裴夫人身子骨弱,也不好让她再辛苦,所以便亲自去了一趟。”
“嗯,你有这个心是好的。裴家一出事,多少人都远着他家呢,也就是你,自己还巴巴地凑了上去!”
说话间虽然是有几分的不满,可并没有指责她的意思。
而且裴夫人说话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笑意,分明就是很看好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晚辈。
“是,都是锦绣欠考虑了,只是一心想着以前四郎也曾受过裴大人的照顾,不忍裴夫人伤心之余还四处奔走罢了。”
“你呀,我说不过你,既是为了裴家的事情来的,那便与你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