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也觉得不好意思,讪讪道:“这孩子不会说话,还请世子爷和夫人莫怪。”
王氏心里头自然是有气的,刚刚这话分明就是在暗指一切都是她家宣儿的不是,哪有人这样来赔罪的。
可是苏锦绣虽然只是一介妇人,王氏却还得看顾着柳承恩的面子,毕竟那位可以说是皇上跟着的大红人,而且这功劳是立了一件又一件的,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罢了,既然是小孩子家家的,那也不过是一番玩笑,柳夫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王氏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应对地也很得体了,可是偏偏赵震不乐意了。
“哼,赵宣,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震显然不想就此揭过,而且看着柳定安脸上的伤,再看看自己儿子那张只是有些灰尘的小脸儿,心情更是不美了。
论功夫,不及人家一个小弟弟。
论脑子,更是没有人家聪明,这样的儿子,就该打!
赵宣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多说,而柳定安小朋友则是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这番的坦然自若,更让赵震觉得对方是个好苗子了。
不愧是柳探花的儿子,这份淡定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最终,还是由柳定安小朋友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
因为赵宣在言语中对肃王府的一位小公子颇为轻蔑,而那位小公子正好又与柳定安关系交好,正是他口中的清川哥哥,这自然就不能让了。
在柳定安心中,清川哥哥那就是自家哥哥,有人说哥哥的坏话,那必须得好好教训。
赵震一听这事情的缘由,便狠狠地瞪了自己旁边的王氏一眼。
还能不明白宣儿为什么会如此态度?
都是这个眼皮子浅的女人教的!
最终,赵震没有责怪柳定安,更是对苏锦绣客客气气的,将这件事情定义为小孩子家的玩闹,就此作罢。
只是苏锦绣带着柳定安小朋友前脚走,赵震后脚就开始责罚赵宣了。
他们母子俩才刚刚走到府门口,便听到了一声极为惨烈的且稚嫩的嚎叫。
于是,母子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为那位赵宣小朋友掬了一把同情泪。
也不怪赵震要罚赵宣。
那个李清川再不济也是肃王的亲儿子,是皇室子嗣,岂是他们这些人能随意指摘的?
罚了儿子在院子里蹲马步不算,还罚了一百张的大字。
至于王氏,那就更讨不了好了。
孩子才多大?
有什么想法不都是大人教的?
王氏与肃王妃交好,又同样是出身名门,自然是看不起一些个美妾歌姬的,连带着一些出身乡野的那些夫人们也同样看不起。
早前得了信儿,得知这柳承恩夫妇俩竟然一直养着肃王爷的一个庶子,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肃王妃前不久才回京来,刚想着要找这两口子的麻烦,结果柳承恩就被派去了江宁府,而清川也跟着一起去了。
当然,她们不知道,小皇子也一路随行了。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仍然是以苏锦绣侄儿的身份跟着去的。
王氏见没有办法去整治那个小贱种,便想着如何来治一治苏锦绣,也好给肃王妃出口气。
说白了,就是想着巴结肃王妃罢了。
倒不是王氏觉得肃王府多么尊贵,只是单纯地认为谢家势大,而且这位王妃又是宫里头那位贵妃娘娘的亲妹妹,对她自然也就是多多交好了。
王氏一介妇人,见识短浅,只以为皇上一直对肃王府照顾有加,是因为贵妃娘娘在后宫的功劳呢。
至于朝堂上的事,她如何能看得清楚?
再说苏锦绣这厢带着儿子回家之后,倒是没有再多责怪他。
毕竟,从家人的角度出发,安安做的没错。
维护自己的家人,哪怕是明知对方的实力是自己所不及,也不能任由对方来肆意侮辱自己的家人。
安安的想法没错,只能说年纪太小,做事太冲动了。
不过,好在英国公府的几位长辈并未因此而心生嫌隙,特别是看那位赵世子的神色,应该是更为恼怒于自己儿子的招惹是非的体质的。
晚上,苏锦绣亲自去哄柳定安小朋友入睡。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这段话你应该是学过的,在今日明知对方的身份之后,你仍然要强出头,这其实就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知道了,母亲。我以后不会了。”
“乖孩子,你能一心护着自己家的人,这是好事。这说明你是一个德行优秀的孩子。只是你还小,很多时候,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有时候,以小搏大,未必就一定要动拳脚,也未必就一定是自己动手。”
这话,柳定安小朋友听不太明白。
毕竟,才几岁的孩子呢,如此深刻的道理,如何能懂?
“无事,你今日身上也挨了几下,虽然已经抹过药了,可是待一晚上,明日醒来后怕是要浑身都痛。可要母亲提前去学堂里给你请个假?”
“不必了。我原本就做错了事,若是明日不去学堂,岂非是让夫子以为我胆小怕事不敢承担后果?”
“好,你能有这份勇气,便说明你是个好孩子。”
第二天柳定安一醒过来,身子一动,就感觉到了好几处生疼生疼的。
回想着昨晚母亲的话,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挨打的地方了。
洗漱完了之后,又有嬷嬷过来给他抹了药,这才穿戴好,再去和家人一起吃过早饭,才被送去了学堂。
柳定安想的没错,夫子一到,便先训斥了他一番,之后还拿戒尺在他的左手掌上打了三下。
力道不算太大,可是不消片刻,便起了两道红印子。
至于挨打的赵宣,则是由府中下人过来请了假,还特意提到了昨日小公子被世子爷给罚了,如今下不了床。
别的小朋友们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赵宣挺可怜的。
只有柳定安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想着躲过夫子的责罚,否则何必特意提及了被长辈惩罚一事?真是会耍小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