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歌拼命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
这一切,都是他们粟家造的孽。
却要让他来背负起那样大的责任。
以她对他的了解,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联姻的。
粟歌垂下眼敛,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
是她害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声音沙哑的问道,“是跟谁联姻?”
南宫曜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粟歌小巧的下颌,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他深沉。
她黯淡。
南宫曜薄唇动了动,声音沉哑的道,“粟歌,你会在意么?”
听到他的话,粟歌胸腔里,涌出一股酸楚。
她在意吗?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不论自己再怎么否认,内心深处,还是留在他一席之位的。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在意呢?
是她父亲,将局面弄成这样的。
粟歌拍开他挑在她下颌上的大掌,偏过头,神情复杂,“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
南宫曜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他往门口走了几步,“r国的莉娅公主。”
r国的莉娅公主?
粟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漂亮高贵的小脸。
记得有一年,她和南宫曜一起去r国访问,当时的莉娅公主才刚成年,今年的话,也就二十一二岁吧,娇花一般的年纪,青春美好。
粟歌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滋味,特别的不好受。
可她不能表露在脸上,唇角苦涩的勾起,“那么,恭喜你了。”
南宫曜抄在裤兜里的大掌,骤然收紧握成了拳头。
他紧抿着绯色薄唇,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迈开修长双腿,准备离开。
粟歌终是没忍住,抬起头朝他看了眼。
先前她并没有发觉,可这会儿,她发觉他走路的样子,并不似平时那般矫健。
南宫曜快要走到门口时,粟歌追了过来。
她素白的小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等等!”
南宫曜侧眸朝粟歌看了眼。
“还有事?”
粟歌紧抿着唇瓣,她绕到男人身前,抬起手指,朝他衬衫扣子解去。
看到她的动作,南宫曜剑眉一皱,立即按住了她的手。
“粟歌,你做什么?”
粟歌却没有说话,她直接解开男人衬衫扣子。
她执拗起来,谁都犟不过她。
南宫曜眼睁睁看着她将他的衬衫脱掉了。
粟歌绕到他背后看了眼。
看到他原本光洁的背上,伤疤交错,虽然伤的地方都结了壳,但可以想象,当时这些鞭伤有多严重,一定是血淋淋,触目惊心。
这些鞭伤,几乎遍布了他整个背。
粟歌身为王后好几年,她自然知道王室一些规矩。
他的这些伤,一定是为他们粟家求情时,违背了王室的祖规,王太后吩咐人鞭打的。
虽然他身为主君,权势滔天,但是主君也要遵守王室的律法。
违背了的话,同样要受到惩罚!
粟歌看着他背上这些纵横交错的伤痕,鼻头酸涩,眼眶发热,滚烫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膝盖,肩膀颤栗得厉害。
南宫曜将衬衫重新穿好,看着蹲在地上哭成泪人儿的女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躬下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事的,一点小伤,死不了。”
粟歌知道,这并不是小伤。
她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眸,神情悲怆地看着他,“还说是小伤?你是不是在床上都躲了好几天才能下地走路?”
南宫曜看着眼前的女人,有时候,他真希望她不要那么聪明。
当时他力保粟家人的性命,确实遭到了很大的非议。
甚至有大臣提出,若是他力保粟家,那么他就下台的意见。
整个王室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最终还是在他的力保下,粟家人保住了性命。
但他也要受到祖规立下的家法。
后背被鞭了将近五十鞭。
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望粟歌,确实是因为自己躺在床上走不了路。
南宫曜将粟歌抱进怀里,大掌拍了拍她的后背。
“歌儿,等解决这次危机,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国。”
粟歌将脸靠在男人宽阔结实的肩膀上,她心里难受得好似要窒息。
指尖紧紧攥住男人的衬衫,声音沙哑的道,“不要送我出国,让我在这里接受惩罚吧!那样的话,我会心安好受一些。”
粟歌知道,他马上要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她不能再迷恋他的怀抱,她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从他怀抱里退了出来。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南宫曜看着眼前清瘦又苍白的女人,心里同样不好受。
现在粟家是王室里不能提的敏感话题,他若是帮她再说什么,只会将她推入风尖浪口。
“你自己好好保重。”南宫曜深深地看了粟歌一眼,他迈开长腿,朝外走去。
这一次,粟歌没有再拉住他。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高大身影,粟歌身子无力地蹲了下来,她双手环住自己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这辈子,她和南宫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缘份,到此也就彻底结束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将难受的情绪缓和过来。
重新来到洗衣池边,开始做事。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将所有衣服洗完。
洗完衣服,又要去做别的活,连饭点都没有赶上,一直忙到深处,才将手头的活做完。
拖着疲惫酸软的身子,她来到厨房。
厨房里没有任何剩菜剩饭,粟歌饿得胃疼得不行。
她四处翻了翻,在柜子里看到了两个冷硬的馒头。
她拿起一个咬了口。
太硬了,而且,好像馊掉了。
可实在太饿了,粟歌只能强迫自己吃下去。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人推开。
管事过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饭菜,粟歌扫了眼,有鸡肉,鲜肉,还有小青菜。
这对于饿得不行的她来说,无疑是具有强大的诱惑力的。
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喉咙。
管事看着粟歌的神情,他笑容有些猥琐的开口,“想吃吗?”
粟歌看到管事的表情,那副样子,让她觉得恶心。
“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