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俘虏,就暂劳武城主看守了!老夫得迅速驰援其他战场!”
武信并未收功,而是郑重应道:“下官明白,大人尽可放心,绝不会有误!”
“老夫很看好武城主!知世郎是武城主所擒,武城主可以随意处置!不过,老夫想提醒武城主,王薄虽有能力,却狡猾多智,凶残善变,不可信赖,还是天下闻名的大贼寇。更重要的是,他已被圣上关注。天下人才诸多,武城主三思而后行的好!”
张须陀意味深长看着武信,运功传音提醒道。
话落,不再多说,迅速率军离去,亲率须陀卫驰援北城门;秦琼则率领五千骑兵驰援南城门。
本来张须陀想让那近万章丘步军,留下看守战俘。如今被信武卫接管,便让他们驰援西城门,免得留下让信武卫等人多想。
张须陀从军半生,虽以悍勇刚烈闻名,却也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否则也坐不上郡丞之位。
无需特意关注,只从蛛丝马迹,就猜到了武信心思,很善解人意地顺了武信的意,并未要求继续协助剿匪!
“哎……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武信暗叹了声寻思着,确实有降服知世郎王薄的想法。但是,看王薄反应,加上张须陀提醒,这似乎行不通,是个馊主意啊!
更重要的是,王薄虽然一直掩饰得很好,但“轮回之眼”洞若观火,王薄对武信杀意极深,根本就没有削减和散去,能要吗?
刀枪无眼,沙场无对错,战场无善恶。
王薄放不下仇恨,心胸也大不到哪去,招进信武卫不见得是件好事!
“练军!”
武信不再多想,抓紧时间练军才是重点!
烈日西偏,夕阳西下,明月初升。
从午时到入夜,武信及信武卫一直在练军,直到张须陀率人汇报,三方战局已经平定,章丘大捷,邀请武信入城参与庆功宴。
“啵……”
体内清鸣,骨骼如豆连响。
第二十三个天罡穴窍,重铸完成。
北上数月,武信从未静心苦修,连一个天罡穴窍都没炼成,此次一战,借助海量血气,加上威力大增的《血魔经》和灵识驭气,却是连续炼成两个。
六千信武卫,橙级铁血煞气,已有五分之一泛黄,平均修为也达到了炼气一重后期。
五千信武卫后备军,红级铁血煞气,已有四分之一泛橙,平均修为达到了炼体九重。
“训练已久,再经过几次大战,或许后备军就能和信武卫融合了!”
寻思间,武信率着信武卫,押着战俘等入城。
或许,精明者,能猜到信武卫能噬血。但是,军队噬血和武信修习《血魔经》完全是两码事,信武卫不能太光明正大和特意为之,毕竟噬血偏向邪门歪道,很容易被攻击和霍病!
……
庆功宴上,一晚欢愉。
看似古板刚烈的张须陀,竟也请了章丘诸多风尘女子助兴,加上信武卫此次是千里奔袭来援,自然和章丘诸将关系融洽,气氛尽欢。
宴后,张须陀邀请武信等人,前往落脚府邸。
书房中,张须陀让人呈上一盘纸帛,微笑示意道:
“武城主!这是东城门战局明细,武城主要多少都行,派人点收便可!”
武信摇了摇头,把盘子推了回去,看向张须陀,又看向秦琼等人,正容说道:
“不用了!如今齐郡四处烽火,并不好过,留着镇压叛乱贼匪吧!如果郡丞大人硬要给,那下官拿这些与在场诸将换个承诺!”
“嗯?”张须陀凝眉疑惑,便是在场众人也是诧异莫名。
要知道,王薄贼军势大,虽然并不富裕,却沿路打家劫舍,灭过无数士族乡绅,否则也供养不了那么多贼军。
此次战利品,珠宝古画等众多,辎重不可胜计,粮草过千车,家畜数以万计,这可是不小的财富啊!
武信坦然与在场众人对视,沉声缓缓说道:
“在场诸将,和张老将军,亦师亦父亦友,在下就不挖墙角了,也不会成功。只想要个承诺,假以时日,如果张老将军不在了,在下又颇有威名,有所发展,诸位想投靠某人或某势力的话,选择在下!”
此次,武信称呼的是张老将军!
“呃……”
众人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其中一位魁梧壮汉,更是怒视武信叱道:
“我等尊重、佩服和感激武县令,武县令这是何意?诅咒我家大人吗?”
张须陀手掌虚按安抚众人,却没生气,而是盯着武信……
武信神情坦然,缓缓解释道:“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张老将军每战必先,骁勇刚烈,却没足够的实力、势力和底蕴,一个王薄贼军的知世卫,就不弱于须陀卫,何况其他呢?天下豪杰出山东,如今遍地烽火,豪杰四起,乱局又以山东为最。如今山东拿得出手的将军,也就张老将军了,接下去有得忙了,可谓每天行走在生死之间……”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了。
“你……”魁梧壮汉气急,这什么意思?
“有道理!别的不说,明日一早,老夫又得率军前往历城镇压裴长才、石子河等贼军了!”
张须陀却毫无怒色,而是深以为是点头应道,颇有英雄已老,心力不足的落寞、不甘和焦急。
第0145章 大涿都城
“大人……”秦琼脸色微变,担忧喊道。
“平定历城后,还有禹城、临邑及华山、鹊山等地。最后,就算老夫侥幸平定了齐郡,还有附近的济阴、济北、北海、鲁郡等地,这是已经举事的区域,尚未举事的还有多少?”
张须陀摆手阻止众人奉劝,颇为希翼缓缓解说道,顿了下,微笑接道:“人力有时而穷,将军难免阵前亡!武城主看得很透彻,不愧为武妖,确实是天纵奇才,文武双全!不过,老夫年岁已大,能马裹尸还,足矣,还能奢求什么?要老夫安度晚年,老夫更愿战死沙场!蒙武城主吉言,老夫还真希望,圣上能把山东剿匪重则,托付给老夫,这是最大的荣耀!”
这就是大隋名将……张须陀!
武信丝毫没招揽的想法,除非大隋灭国,张须陀还活着,不然谁都招揽不了!
“下官年少,有些妄言了!但是,下官深信,以张老将军之才,大隋支柱,非张老将军莫属!”
武信站起,恭敬佩服且诚挚万分举杯敬道,顿了下,接道:“除非圣上会调动大隋九天王,显然不可能!九天王一动,天下震荡,就没有远征之事了!”
“是啊!天心难测,谁都想不通啊!”
张须陀长长一叹,随即摇了摇头如抛弃不该有的想法,脸色郑重环视手下诸将,最后直视武信接道:
“这个承诺,老夫带他们接下了!只要到时,他们还认老夫,能跟着你,也是他们的福分和机缘!老夫相信,武城主不会亏待他们!”
“一定!”武信承诺般应道。
一定什么?意思很多种!
秦琼等人一阵沉默,情绪有些低落,却没人抗议。因为他们很清楚,张须陀是为他们好。
只是,怎么有点托孤的味道?!
武妖这家伙,还真是出人意表,好好的大捷心绪、庆功大喜,被他搞得情绪低落,偏偏他们还恨不起来,无法指责!
这感觉,实在纠结啊!
“就这么说定了!”
张须陀毫不在意拍掌说道,沉思片刻,掏出本册籍,运功甩给武信说道:
“收获换承诺!很公平!但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能真让武城主毫无所得,否则也难以向手下交代!这是老夫从军三十余年的经历、经验、感悟等,赠予武城主吧!”
武信一怔,离座起身,恭敬以拜师礼道谢:
“谢张老将军看重!在下承诺,绝不负此书。就算在下无能或有意外,也会传承下去,就名……《须陀军略》吧!”
不过,并未称师。
大家心照不宣,张须陀和武信也不能成为师徒,否则容易让人诟病。因为武信是脱离北上大军,擅自支援章丘。
秦琼等人,则是神情各异,陷入沉思。
张须陀此举,其实等于是在向他们表示,他的传承,就传给武信了,等若继承者、嫡系传人。
如果张须陀真不在了,他们还念着他这份情,就投靠武信吧!
“哈哈……《须陀军略》?这么说来,老夫也是宗师级人物,能著书传承咯?”
张须陀豪爽大笑,调侃般朗声说道,倒是让凝重压抑氛围,舒缓了许多。
次日。
张须陀率军前往镇压历城附近贼寇,武信等人却未返回北上队伍。而是由张须陀出面,联系了受召参与远征的老友周法尚,让他的水军捎带上武信等人,从水路北上。
如此一来,武信等人自然能省却很多时间精力,会比预期提前很多天抵达!
周法尚,南陈、北周、隋朝将领,比张须陀还早的名将,战功赫赫,果敢勇毅,有气概,好兵书。张须陀此举,除了回报武信推辞的战利品外,也是看出了武信的用意,让周法尚关照和教导下武信,结个善缘。
虽然张须陀没明说,但《须陀军略》在武信手中,周法尚自然就明白了,干脆就让武信跟在他身边,熟悉水军的各种运作和掌控,闲时解说自己的从军经历,包括了各种军魂、丹心、战阵等等。
……
跟随水军北上,一路无风无浪,更没人袭击骚扰,倒是让武信专心修习,专研《须陀军略》和水军相关。
时间如梭,渡母亲河,入大运河,顺永济渠,直抵边关会师之地,涿郡(北京)。
不管是陆路大军,还是水路大军,到时都会从涿郡出发。
涿郡,大隋开皇三年,隋文帝精简地方行政机构,改州、郡、县三级为州、县二级。撤除涿郡,并入幽州。
文武圣帝杨广登基后,大业三年,又把幽州改称为涿郡,置太守,官至从三品。下置丞、尉、正,及主簿与诸曹掾属、市令等等,是极少数拥有太守的上郡。
如今的涿郡,物阜民丰,兵器精良,粮仓充盈,多据财宝,屯兵百万。其太守品阶高达从三品,自然是位高权重,手握实权的边疆大臣,便是虎贲郎将……罗艺。其嫡子罗成,位列大隋十三杰之一;庶子姜松(随母姓),位列天下四绝之一。真正的满门英豪。
当然,上郡太守关系甚大,又处于边疆,大隋还是任命了诸多虎贲郎将牵制,有赵十住、贺兰宜、晋文衍等名将,负责统帅边疆大军。其下又有郡丞、郡尉等诸多要员。涿郡太守罗艺,并无天下人想象中那般轻松逍遥。
涿郡郡城,便是古都蓟县改造而成,名大涿都城。品级并非郡城标准的巨城级别城池,而是更高一级的都城级别城池,占地辽阔,城墙如山,如远古巨兽匍匐边疆,镇压异族。
大涿都城本有百万大军,又如百川归海般容纳着各地隋军和无数后勤民众,每时每刻排队入城的队伍,延绵无尽,可想而知都城的浩瀚!
这一日,武信等人抵达大涿都城港口……大蓟港。
难以计数的大小船只,遍布水面,状若无数海兽汇聚,最大者高达百丈,长十余里,深深震撼了武信。
岸上,人山人海,无数人如蚂蚁群般忙碌。
武信见过最雄伟恢弘的城池,是江都城;最繁华浩大的港口,便是大蓟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