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七年的阳春三月,潼关之东的弘农已然郁郁葱葱。张辽的北路军麾下两个军团外加数千屯垦兵,合计万余兵马依旧与夏侯渊,张燕所率领的三万多魏军对峙。两军营寨相距不到十里,各自接天连地的摆开。
梁军中军大帐中,张辽正与马岱在棋盘上进行黑白博弈,有令兵来报,他们要等的魏锋军团来了。张辽将刚执到手中的白子一丢道:“太好了,终于来了。”
也就是大半个月前,潼关的鸽房就接到了冯宇的飞鸽传书,这封书信又被快马转送的到弘农张辽手中。张辽看了前面几行,心中大吃一惊。冯宇要他出奇兵,绕过夏侯渊的营盘,装作要突袭洛阳的模样,然后再突然转向,从汝水河谷折向东南,长途奔袭颍川方城。
张辽暗想,他的大军绕过夏侯渊没有问题。问题是如此一来与潼关的联系自然而然的就会被掐断,成为一支深入敌境的孤军。到时,不要说信息断绝,就是粮草物资也补给不上。
而且大军要经过的汝水河谷,虽然不是崇山峻岭,但即使梁军那带橡胶轮,弹簧片的长弓战车和运兵车也无用武之地。因为河谷中地势极不平坦,沟汊沼泽纵横。如此一来,梁军除了极易被夏侯渊追上,而且也无法仅依靠随身携带的粮草就能抵达方城城下。
退一万步说,即使魏军追不上自己,自己能如期抵达方城。在前有坚城,后有夏侯渊的追兵的情况下,那还不是要兵将们陷入绝境之中吗?又惊又纳闷的张辽继续将信读了下来,方才恍然大悟。于是着手准备执行冯宇的军令。但是冯宇交待他,在开始行动之前,还要等待魏锋军团的到来。魏锋军团来弘农也不仅仅只是进行兵力上的增援那么简单。
很快,张辽就见到了魏锋和他的军团。魏锋军团以步卒枪盾兵为主,奇怪的是这次他们全换成了“骑兵”,而且这骑兵的坐骑也煞是奇怪。马岱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的魏锋军团的步卒骑在展翅奔跑的大鸟身上,两边则是魏锋军团的少量战骑压阵。大队人马后还跟着无边无际的这种长脖巨鸟。
马岱一看便对魏锋惊呼起来:“汝的兵士怎么骑乘巨鸡做战?”魏锋抱拳哈哈笑道:“这可不是鸡,而是鸵鸟。只要吃饱喝足,驮着单个兵士便能日行千里。当然速度是没有马快,也无法骑乘做战,但是耐力强,且极易学会驾乘。”
张辽也对马岱说道:“我们要等的就是这东西。我们的步卒就是要靠这些怪鸟,以闪电速度深入魏国腹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转头又问魏锋道:“魏国舅,汝带了多少鸵鸟过来?”
“启禀主将,除了本部兵士所骑乘的驼鸟,还额外带了三千只过来。这已是筑阳驯化司全部的家当了。”
张辽心中默默一算,自己这次要参加长途奔袭的精锐步卒差不多也就三千人,便应道:“够了,三千足够了。”
将鸵鸟反复观察了好几遍的马岱继续好奇的问道:“这东西哪弄来的?”
“是林涛麾下的远征船队从锡兰岛出发,向西南航行了数千里,在叫非洲的大陆上弄到的。同时弄来的似乎不止这一个物种。不过某带来的这些鸵鸟,并非全是从那里直接运来的,绝大多数是在本土繁殖出来的。都经过基础的驯化。我们的兵士只需数天时间便能熟练掌握。”
张辽又在一旁说道:“既然如此,事不迟疑,就请国舅的部下为我们精选出来的步卒训练骑乘鸵鸟吧。”
魏锋拱手道:“末将遵命,此外,末将有一请求,还望主将成全。就是不要再以国舅称呼末将了。某在军中,自然要以军中的规矩来。这国舅既非官职也非军衔,听起来让某颇为尴尬。”
张辽哈哈笑道:“好好,是张某疏忽了,以后不再以国舅称呼魏将军。”
随后的几日时间,魏锋和其下属日夜操练张辽精选出来的三千步卒,包括枪盾兵和徒步长弓手。这些鸵鸟显然比战马要容易掌握多了,也就这几天的时间,这些兵士便能在带齐装备的情况下,坐稳在呼扇着翅膀,疾走如飞的鸵鸟背上。还且还能较为娴熟的驱使它们沿着指定的方向奔跑。
……
距离梁军大营不到十里的魏军大营中,夏侯渊,张燕仔细聆听着斥候带来的情报。数日前,他们就得知梁军又有增援前来,顿觉不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梁军会在近日再次发起总攻。夏侯渊也知道梁军的增援顺带运来一大批怪鸟,只是他以为这些怪鸟主要是用于补充梁军的肉食。
夏侯渊一边令兵士们加强戒备梁军随时发起的攻击,一边增加斥候人手,对梁军大营日夜监视。
“启禀主帅,今日梁军突然又从大营中撤出大股兵马,向潼关而去。这些兵马主要为辎重兵,辅兵役卒,还有长弓战车,辎重车,弩炮投石机等器具。”
“辎重兵,辅兵去潼关?难道是粮不够了,去运粮了?”张燕像是对着夏侯渊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夏侯渊眉头一皱应道:“可运粮,为什么要撤走战车,弩炮和投石机?这是何意?”
斥候令兵继续说道:“启禀将军,他们撤出大营时,辎重车上满载着粮草,也就是他们同时将粮草也撤出了大营。”
夏侯渊,张燕两人对视一眼。前者说道:“如此说来梁军就不是去运粮,而是要撤回潼关!”张燕附和道:“必定如此。先撤出辎重,步骑在后轻装押阵,而后再撤出这些步骑,着是典型的撤军手法。主帅,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夏侯渊断然说道:“自然是敌退我打!传某军令,全军准备出击,一旦所有梁军弃营而去,我们便衔尾而击!”
张燕一抱拳道:“诺!…可是主帅,我们现在就出击,打他们正在撤退的辎重,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