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女王的内心世界,伍德背着小巴赞一路逃跑。
对于伍德来说,背着一百多斤的东西本来应该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是伍德一抽一抽,每一步都像是生锈的机械在崩溃前的勉强运转。
而他身后的乐霜精和黑手追兵也不过是精锐带队加起来几十个人,伍德平时一分钟就能杀死
带队的,然后击溃敌人。
但是此时此刻他根本不能再战,他已经在过去几分钟里连续失去了撒加特和一个自己的镜像,精神已经恍惚至极。
就在这时,一个汉语的声音响起。
“贤者阁下,到这来,到这来!”一个满头白发的风暴帝国军官通过最初之剑的款式认出了他是一个贤者之剑,他坚守着外仓的一个仓库,为伍德提供了一个短暂但关键的庇护所。
伍德走进仓库之后,他们和外面的追兵进行了一番短促的较量,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人。
“我们已经帮你打退了外面的黑手信徒,乐霜精一时间不会到那么外围的地方来。”这个老军官满头满脸都是绯红色,头发是灰白绯红混合,只有眼睛和是黑色的,“你把你的伙伴交给我们,你快去找费顿德将军,有你支援,他一定能打败这个乐霜精护国,她不是你们的对手!”
“跟我说说费顿德将军的事情。”伍德看了看小巴赞,然后喊了一句,“黛比夫人!”
他要抓紧离开前的这点时间,从这个军官身上多了解一些情况。
“费顿德将军的情况很好啊。”这个军官不明白伍德在喊的黛比夫人是谁,也不明白伍德的问题。
“我是问他的实力履历和性格!”伍德继续问道。
“将军是镇国位阶的贤者之剑,是最不拘小节,对下属和善的将军,我们都称呼他为洒脱的费顿德。”他的问题让这个军官简直惊呆了,来救援的贤者不知道费顿德将军是谁,他回答了一会之后想到了一个事情,“贤者阁下你一定是需要安神剂!”
“这么强?”伍德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安神剂。
“不是这么强他怎么会有资格追求罗莎女王?他是风暴执政官的候选人,虽然暂时没当上,但是下任或者下下任一定有机会的。”这位军官继续说道,“他现在肯定是被敌人拖住了,只要稍微得到一点支援,他就能领到我们扭转局面的!”
“罗莎女王的追求者?”伍德皱眉。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追求女王是每个贤者之剑都有权力,但是不是镇国你肯定没机会!”这位军官显然很尊敬费顿德将军,伍德再三的奇怪问题肯定是把他惹恼了,他现在身上绯红色加浓了好多好多,“还有你为什么一直看这个暗日的异端?!”
“我明白,我明白。”伍德知道自己救不了这个勇敢军官和他的部下,但是他一定要救下小巴赞,“费顿德将军...我会去找他。”
“你这个懦夫!我们拼死拼活,就是想要等你们的支援啊,我的两个儿子都被黑手活活打死了,我也没有投降,我想要等你来啊!”这个军官生气到了极点,痛苦的脸上闪烁着绯红色的光芒,他没有见到伍德和黑手信徒作战,只是怀疑伍德是不是怕了敌人,“你身为贤者,这个时候必须要去汇合将军,拯救我们的位面!这个大银矿不仅是矿产重镇,还是我们链接好几个后方位面的关键通道,失去了这里,我们会立刻失去一半的银矿产量,并在三年内会失去三分之一的安神剂产量!”
虽然对伍德很是不满,虽然依然很是绯红,但是他说话的逻辑清晰,而且说出了伍德需要的很多情报。
伍德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
在断后的过程中,伍德的分身是被乐霜精给干掉了,现在伍德又只剩下一次使用分身的能力,必须想办法给黛比夫人找食了。
当然这事伍德暂时没有想,事实上他连自己的痛苦也管不上了,他现在从脑门到胯下,一路上都有一股寒气正在直冲心脑肝肺。
就在十几秒钟之前,伍德经的分身被闻讯而来的乐霜精护国劈成了两半,战斗的过程不算激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伍德知道自己的内脏正在受到冲击,就像是酷暑中穿着单薄的夏装打开了保存重要物资,毫不在意电费账单的冷冻仓库一般。
而且情况还在恶化,伍德正不断地走入到这个仓库的深处,他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风暴帝国士兵,看到了太多的困惑和犹豫。
但是伍德根本不管自己的负面情况,他只是一边不断地把安神剂给小巴赞倒了上去,一边说道:“我会搞清楚情况,我会找到费顿德将军的。”
“黛比夫人到底是谁?你又是谁?”这个风暴军官终于看到了黛比夫人,他忽然有些清醒了过来,这是黑手神力被清理之后的自然反应,他的脸上突然结出了许多寒霜,满头白发和同色的胡子都被冻住了,“费顿德将军说周围几个位面都没有他以外的贤者之剑了...好冷...我好冷啊...”
“我...”伍德还想说什么。
“你快走!”这个老军官一把把伍德推开了,“去毁灭那些邪魔!”
黛比夫人终于出现,带着伍德离开了罗莎女王的内心世界,她对伍德招了招手:“你这次可是干得真不错。”
“我要土元素之主的情报!”伍德越来越强烈地感到痛苦和可耻,他不想放弃这些战友,可是他必须走。
“好,罗莎女王可以听清土元素之主发给你周围位面的绝大部分内容了,你快跟我来!”黛比夫人很快回复到,她的声音现在和罗莎女王有点像,长得也有点像,“你和我都要失去自我了。”
伍德回头,想要和这个老军官最后说些什么。
“快走!”老头已经拿起武器,转身走出了仓库,“我去帮你挡住乐霜精!”
‘我会重建风暴帝国的!’伍德最后大喊了一声,因为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他是在心里喊的。
伍德背着小巴赞,跟着黛比夫人走啊走,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一会,但是伍德的耳边还是一直能听到风暴帝国残余抵抗者的呼喊声,被黑手信徒俘虏士兵的惨叫声。
还有罗莎女王似乎也在喊他,这位女王向他诉说了很多很多...伍德听不清的内容,一路上只有土元素之主和处决之石之间的一些交谈,伍德咬紧牙关记了下来。
这记忆加大了伍德的寒冷和混乱,帮助罗莎女王恢复部分清醒不容易,记录也不容易。
伍德有越来越强烈的冲动,他想要返身回去,参加这场已经纠缠了千年的战斗。
“跟紧我,一定要跟紧我。”黛比夫人的声音指引着伍德,“你的战斗不仅在这里,你还要把胡安带回去。”
对!
伍德不能留下来,在这里进行永恒的奋战是容易的。
伍德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就在伍德以为自己已经被留在绯红冰里的时候,小茶终于出现了。
“这里,到这里来。”小茶举着伍德留下的安神剂为他指明了回去的路。
伍德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一次的冒险。
“伍德,你得暂时把胡安留下。”小茶的话让伍德先是愤怒。
“为什么?!”问完之后,他忽然明白了,然后就是一阵害怕,“不,不,不!”
“暂时,是真的暂时。”小茶解释道,“给他一块火中之冰,你可以过一阵来救他。”
“两块会不会更好?”伍德立刻从行囊中拿出一块火中之冰。
“不会,千万不要,一块就会让他很热了。”小茶解释道。
伍德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安神剂都倒到了小巴赞的眼睛和鼻子里,小巴赞很快有了一些反应。
“黑手死了吗?!”小巴赞的眼睛还睁不开,但是他还能闻到一阵甜甜的味道...这是绿茶混合了桔汁和蜂蜜的味道,这是伍德的味道。
“没有,但是祂的一个重要部下被你打败了。”伍德握紧巴赞的手。
小巴赞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伍德想要说什么,不过小巴赞立刻明白了情况。
“啊,我被融入了,我回不去了。”小巴赞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然后他说道,“伍德,你得代我妈妈写信!”
“我知道,我知道。”伍德点点头。
“还有代我向上帝和皇帝尽忠!”小巴赞又递给伍德一块纯黑无光,带走一切希望的冰晶,“一定要把黑手毁灭。”小巴赞说完之后又摇摇头,“不,毁灭谁还是你决定吧,怎么样对上帝和西班牙好就怎么来。”
“我很快会带你离开的,我保证。”伍德告诉小巴赞。
那不勒斯城中,巴赞工作室外的咒骂声缭绕不绝。
“骗子牧师!”
“丧尽天良!”
“以次充好!”
自从换了供应商之后,每到晚上就有人来骚扰捣乱,而那不勒斯的执法者都是不闻不问。
巴赞夫人并不会因此睡不着觉。
但是今天她睡不着觉,因为最近她老是做到关于儿子的噩梦,更因为今天没有他的信件抵达,虽然因为路途遥远,这种事也不是很罕见,但是这依然降低了巴赞夫人的睡眠质量,再加上外面的这些呼喊声正在钻进她的耳朵,巴赞夫人很是烦躁。
她给这座城市的恩惠从来不算多,她一直努力地为自己家族谋福利,同时顺带着在为那不勒斯人谋福利,但作为一个暗日的高阶牧师,显然主要是执行前者。
而后者随着她为了控制成本,渐渐对于员工的管理越来越严格,加班的界定越来越困难,双倍工资几乎不发后,巴赞家族的人望渐渐就很衰退了。
但是造成如今局面大大恶化的,主要还是除了员工待遇的变化,她还有一些更大的改变,在她建立工作室的时代有很优秀法师主持的次级工作室,如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领导人,但是这种关系并不能轻易改变,巴赞夫人一直非常谨慎。
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巴赞家族在西班牙王国内的行情大涨,而且巴赞夫人又想要降低成本或者提高质量,所以就下定决心去掉一些质量下降比较严重的供应商,当然这事仅仅是开了个头而已,目前就两家曾经有精锐法师领导,如今只有注水的中坚法师合作者被剔除,但是这已经太快了,立刻激发了好几家在那不勒斯城内实力不小家族的反抗,做了巴赞夫人十几年供应商,哪怕本来是一个白手起家的法师,现在也是本地的大户了。
她走到楼下的工作楼层,这里依然在工作,夜间生产基本上是效率较低的,不过有一些比较有冲劲的年轻法师为了更快进步,主动申请在晚上做实验,这样可以减免大部分租金。
小小亚厦就是其中之一,成为法师之后,他立刻得到了更好的待遇和更重要的职位。
当然只是1级法师,所以他只是被要求承担辅助性的支援工作,所以薪水相比努力学习的开销还是很不足的,在休息日之前的一天,他就会晚上来借实验室。
“好好干。”巴赞夫人对于法师的实验没有什么心得,所以索性也不指导什么。
“是,夫人。”小小亚厦并没有放下手中仪器,这对法师来说不算失礼,反而是一个优点。
巴赞夫人还想再勉励小小亚厦几句,她是侍女快步走了过来。
巴赞夫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小小亚厦猜想自己的曾祖父如果能收到自己迟到的信一定也会如此高兴,可惜“桔树”上的情况太糟糕了,位面联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
这时候他看到那个侍女低声说了句什么,平时巴赞主教有信,她总是会很高兴地递给自己的女主人啊,然后小小亚厦就看到巴赞夫人脸色大变。
“夫人,没有巴赞主教的信,只有伍德阁下的信。”侍女低声说的话,在巴赞夫人耳中犹如最可怕的雷鸣一般响亮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