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让布鲁拉干的事情非常重要,“伍克油01”和破败的“智慧的塔利卜”号正在维修,或者说伍德委托大巴赞,让这位最近对伍德也很客气的船长用后者的一些物料和木材,修一修前者。
然后还要大巴赞多准一些酒肉面包,准备举行祭祀。
伍德为了避免飞虫邪魔的袭击,给工作人员定了极其麻烦的安全规章制度,还让布鲁拉尽量让实力有限不那么机灵的小伙子负责周边警戒。
“伍德阁下,当着你的面我不说假话,我们骑兵队的情况真的不大好。”布鲁拉是真的对此为难,“上个月我们的马又死了一批,如今克里特的情况,一匹就要上百塔勒的军马真的难以补充。”
“我要在一个月后把智慧的塔利卜号残骸和那个船长的首级献祭给真神,最近还请布鲁拉阁下你务必坚持一下。”伍德这个事情已经准备了一阵,他当然不是真的要祭祀,而是要钓虫。
“伍德阁下,其实奥斯曼人和海盗如今真的打算袭击,我们的巡逻奇兵也不大可能提前发现啊。”
伍德知道敌人的位置,被绯红腐蚀的辛库瓦纳斯时不时就和易思妮联络,因此伍德可以知道飞虫飞船的位置。
飞虫邪魔非常在乎自己,那个被绯红腐化的飞虫表明了它们的位置,它们至今还在距离那场战斗战场不远的地方活动。
所以实际上布鲁拉派出的巡逻力量只是为了尽量让飞虫们觉得这场祭祀看上去正常而已,顺便看看飞虫们会不会调集其他奥斯曼船,
不过飞虫们也是非常谨慎,明明看着自己同伴遗体要被献给风暴之主了,但还是没有靠近海岸线活动。
“布鲁拉队长,我回去会让莉安德拉给你送两百升橄榄油和一百磅优质椰枣,请务必坚持一下。”伍德的话让布鲁拉队长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马儿老了死了那是工作不好办,这油和枣是日子一下子就好过了啊,伍德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一定让不大机灵,但是勤劳老实的人去干啊。”
伍德主要是不希望聪明的年轻人被飞虫寄生,虽然生死存亡的战斗中,谁也不是不能承担可怕的风险,承受必死的任务,但是伍德还是希望尽量减少伤亡,飞虫一般不会侵蚀老实人。
“伍德阁下你放心,绝不会让偷奸耍滑的人去。”布鲁拉队长胸脯拍得震天响。
和布鲁拉队长分开,伍德去找大法官阿奇亚奥里。
“你给我这个资料质量很高,真的非常高,应该是在这一行钻研了几十年的老行家。”阿奇亚奥里见面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伍德给他的资料呢,“但里面的内容有些过于老旧了,一些经验在五百年前就认为是明显过时的。”
他说着把原本资料递给伍德,他已经让自己的弟子完成了手抄工作,伍德接下来还要拿到法师协会去。
“这样啊。”伍德没有太失望,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贝紫海螺这个东西的养殖技术已经衰退好久了,不仅是因为海盗的威胁,也是因为贝紫海螺自己族群的变化,克里特岛上虽然养殖能力不行,但是采集业一直还是存在的,所以我知道不要说和几百年前的贝紫海螺比,就是和五十年前的贝紫海螺比,现在的贝紫海螺也有很大变化,有些族群变化不大,这就很容易被采集完,有些就有了非常有攻击性的进化,有些则产生了很强的隐蔽性,那种幻术可以让你十几个人的采集队瞎折腾小半年,一直觉得马上要找到,然后最终一无所获。”阿奇亚奥里昨晚上就拿到资料了,他看了之后觉得用处不大,反而很是有些疑虑,他觉得伍德这是因为缺钱在病急乱投医,“伍德,最近巴赞所长那里应该是给了我们不少物资,如果财政上困难,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大家坚持一下总有办法的,比如我们可以减少对公务员和教师的...”
“事情没到那一步。”伍德连连摆手,克扣工资会极大地减低凝聚力,在前线这么搞非常危险,“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大法官你对贝紫海螺那么了解。”
“年轻时我自己去采过,攒了半年零花钱,算上我,一共四个人在海边风餐露宿了一百多天。”阿奇亚奥里哈哈一笑,“总算是没碰到特别凶的敌人。”
伍德的感知那么高,其实正是那些幻术的克星,不过伍德没有再坚持这个问题,他没那个时间。
对于阿奇亚奥里觉得养殖作用不大,伍德并不算太意外,“紫色的”列夫毕竟是只有很落后的技术而且这实际上这落后了一千年都不止。
养殖业可不仅仅要提升质量和产量,更重要的是让生物按照人类需要的方式发展和进化,因为巴巴利海盗的干扰和破坏,贝紫海螺显然已经整体上摆脱了人类的控制。
“不过你给我那个笔记的主人如果还活着,那肯定是一个极为精于养殖海螺的人,看他的记录,他应该还控制住者一些比较原始,产量有限,但是攻击性几乎没有的贝紫海螺族群,这是多少年前的记录?”阿奇亚奥里不抱太大希望地问道。
“好多好多年,我不确定年份。”伍德不知道主位面和次位面之间的命运流该如何计算,“那我会把这本笔记的原本放到法师协会,所有法师在那里工作满半年的法师都可以录取抄本,大法官你有空也可以和他们交流交流。”
“好,好,我会经常看看这笔记的,如果有什么心得会尽快告诉伍德阁下你的。”阿奇亚奥里觉得伍德真是败家,这笔记虽然不值钱,毕竟是珍贵的知识,借阅一次一个塔勒还是值得的。
“紫色的”列夫当然是一个极好的养殖法师,而且非常感激伍德,所以毫不吝惜地就把自己养殖贝紫海螺的技术倾囊相授,但是他显然不会抛弃汉尼拔来帮伍德。
伍德奔波了一天,几个地方的回馈都不算很积极,看来贝紫海螺这条搞钱的路子也暂时走不了啊。
总的来说,五万塔勒的进度相当糟糕。
甘地亚城的教会中,卡康托父子向募捐箱里投入了三个银塔勒。
“多谢捐赠,多谢捐赠,二位真是上帝陛下的好子民。”
“没事,没事,上帝陛下会看顾着我们的。”
“二位,不好意思,看来上帝陛下还有其他任务给我,茱迪啊,你替我好好招待二位卡康托阁下。”
平时这个捐款可以让古尔达神甫立刻跳出来,但是今天他慢了好一会才出来,而且稍微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这让老卡康托挺不开心的,自从投靠了奥斯曼帝国后,他特别缺乏内心的平静,即使泽维尔代理主教明显是伍德的党羽,他有时候去郊外收货的时候,也要进去聊聊才行。
但是最近几天他明显更加不安,连续几天都是他天天来教堂。
古尔达神甫如果还在正常状态一定会发现严重的问题,但是这位老兄虽然对贝纳永神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他自己其实也不好过,这暗日神甫的工作是有点来不及干了。
“最近来了几个从埃及逃难来的难民,他们对于失去财产,离开故土特别痛苦,所以古尔达神甫比较照顾他们。”小卡康托去打探了一番,价值几个小拉,看上去值个几十个的小礼物,就从茱迪修女那里得到了答案。
“哦,哦!”老卡康托对这事挺开心,这说明奥斯曼帝国统治稳定,埃及的局势在变好嘛,“那挺好,这可是好事。”
老卡康托的耳朵有点不信,他没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大声了。
“是真令人遗憾。”小卡康托连忙打断了父亲的声音。
“哦,对,令人遗憾。”老卡康托对于当一个间谍来说实在是有些入行太晚了。
“父亲你看,那几个就是难民。”小卡康托指了指三个衣衫褴褛,一副很是消沉难受的难民。
“唉,可怜啊,可怜。”老卡康托仿佛是想到了自己,一下子眼泪也要流下来了。
小卡康托连忙把老父亲推回了家里去,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交谈被一条趴在教堂座椅下面的蛇给听到了,这蛇的颜色在椅子下面的时候是枯木色,到了地板上又成了和地板接近的灰色。
虽然不算完全一样,但也足以让不够警惕的普通人完全注意不到了。
维也纳,皇宫。
摄政拉迪斯劳斯在看驻巴黎大使发来的工作报告,这个礼拜才周四,这已经是第三份文件了。
哈尔娜默默地给他泡了一杯茶,没有说话。
从巴黎到维也纳的急件每封都需要谨慎可靠的精锐位阶游荡者或者德鲁伊来传递,要花费二十五个塔勒的成本,所以情况如果不是变化得非常快,大使绝不敢这么发信。
这次大使发现了一个尼德兰的贵族,皇帝的封臣出现在了巴黎。
这是西班牙和奥地利情报机构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总算是对得起摄政的津贴了。
“唉,换成了土元素教会,这些尼德兰人还是要闹吗?”拉迪斯劳斯说了一句哈尔娜不大理解的话,这土元素教会比起被取代的暗日教会,总是比较疏远马德里啊,一直就认为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啊,“唉,即使不能出海,他们的农业和纺织业还是太发达了,尼德兰人在西班牙体系里的天花板太矮,能打破的也太少了。”
在大部分命运潮流中,尼德兰因为经济上越来越大的优势,会对西班牙的统治者提出越来越高的要求,特别是海上贸易的一系列问题,超过了封建君主的反应能力,最终将暗日教会和哈布斯堡皇室一起摆脱。
而土元素教会虽然稍微缓和了这个矛盾,但是法兰西王国的间谍和秘使努力了多年,终于还是煽动起了不小的怨气。
拉迪斯劳斯后面这一半话哈尔娜倒是能够理解,虽然一些大贵族比如奥伦治亲王一直深受皇帝的信赖,但是大部分尼德兰贵族是没有进入马德里宫廷的机会的,还有一些尼德兰贵族认为西班牙引入土元素教会,就是要压制他们的航海倾向,不给他们参与瓜分新大陆的机会。
这种放飞自我毫无根据的猜测虽然肯定是法兰西间谍散布的,但是在尼德兰贵族中还是有些市场的。
拉迪斯劳斯放下写满了法兰西贵族动向的书信,拿起鹅毛笔沾了沾墨水了,然后极为罕见地亲手写给大使的训令,这一般来说是意味着书写的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让哈尔娜大惊失色,这是要宣战吗,可是和国务委员之间还没有进行充分讨论啊?和马德里之间也没有足够的协调啊?难道谨慎克制的大表哥当了那么多年摄政,终于膨胀了?
“为了避免任何误解,并尽最大可能避免战争,请务必让法兰西国王明白,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法兰西王国对尼德兰地区的攻击和煽动,将被我认为是对哈布斯堡家族的攻击,我将在任何情况下,都毫不犹豫地支持皇帝陛下对尼德兰的主权,维护对欧罗巴的秩序,为此我将决心承担一切损失,哪怕为此付出数百万塔勒和几十万人的生命也再所不惜,法兰西王国一定会为此血流成河,这将是法兰西人民的极大损失。”
他写得很快,很严肃,哈尔娜感到有一股血在往脸上冲,历史!命运!世界!
拉迪斯劳斯了刷刷地写完,然后拿起来看了两遍,对哈尔娜说道:“你去抄写一份,然后把副本保留,等我的指示再发给巴黎大使,把原件发给皇帝的大使,立刻发。”
“哦...”哈尔娜松了口气,原来是仅次于打仗的第二等大事,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