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唐凌房间中的人,任谁也没有想到是那个铜面怪人。
亏得他那么大的体型,竟然能够无声无息的窜入唐凌的房间,而黄老板好像也表现的毫无知觉的样子。
窗外又飘起了细雨,铜面怪人似乎在唐凌的房间之中特别自在。
时不时的翻动一下这个,看一看那个,最终又坐在那张小小的写字台前,拿出一支唐凌摆在桌上的香烟,静静的点燃,翻开从唐凌抽屉里找到的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看了起来。
那一本册子,是唐风留给唐凌的地图册。
因为九号遗址的原因,唐凌并未完全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黑暗之港,也就导致这本册子唐凌到如今还剩下几页没有看完。
那铜面怪人从鼻腔中冒出两条长长的烟龙,看得很是悠闲自得。
完了以后,他又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细雨发了几分钟的呆。
因为戴着面具,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不知道他面对这夹着冷风的细雨,面具下的表情究竟是忧郁还是深沉。
‘咚’‘咚’,房间中响起细微的脚步声,铜面怪人终于来到了唐凌的身边坐下。
昏迷中的唐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此时清秀的脸上眉头都微皱着。
铜面怪人就这样看着唐凌的脸,沉默着。
雨,依旧纷纷扰扰的下着。
或许是因为唐凌的眉头皱得久了,铜面怪人有些看不顺眼,伸出了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强行的抚平了唐凌的眉头。
然后,他又开始抓起唐凌的手臂,细细的拿捏,用一种独特的手法开始按摩,直到为唐凌舒缓了全身。
做完这一切,铜面怪人才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写字台上‘刷刷刷’留下了几行字,这才从唐凌房间的小窗户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黄老板重新进入了房间。
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房间中的字条,黄老板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的拿起了这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如机械雕刻出来一般的文字。
文字的内容很简单‘你的按摩做得很敷衍,药效并没有完全的散开。在左臂关节的手法应该是....腹部的手法应该要....’
黄老板忍住骂娘的冲动,放下了纸条,低声又不服的说了一句:“老子不摁了,又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黄老板撇了撇嘴,赶紧朝着窗外又望了几眼,确定窗外没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手掌之上吐出一团火焰,吞没了那一张纸条,看着依旧在床上昏迷的唐凌,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臭小子,你倒是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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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细雨过后。
此时的黑暗之港已经入夜。
今夜,似乎格外的冷,在一场冰冷的雨后,又刮起了寒风,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酒吧街也没有几个行人。
不太习惯寒冷的黑暗之港原住民,很不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偶尔出现两个人,都是竖起衣领,在还有积水的街道匆匆跑过。
只想快一些回家,到家里后,煮上一大碗浓浓的黑胡椒鱼肉汤,来上一杯海边特产的椰豆酒,就已经满足了。
就是这样的夜,唐龙的房间还显得格外冰冷一些。
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佣人临走时忘记了关窗,窗户大开着,冷风疯狂的搅动着薄纱做得窗帘,吹得原本烧得旺旺的壁炉都要熄灭了。
可惜的是,短时间内应该没人会发现这种异状。
因为此时,唐龙房间的门从外看去,敏感的人总会觉得有一种不那么真实的虚幻感。
而他原本大开的窗户,从街道上看去,只是紧闭着,只留了一条小缝的,根本没有打开,窗帘也安静的没被吹动。
只不过,还是那样,总是有一丝不那么真实的虚幻感。
只有真正的高手,而且必须是精通时间法则的高手路过这里,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唐龙的房间被笼罩在了一种手法高超的‘时间伪阵’之中。
如果不能破阵,无论谁进入这个房间,看见都会是某一个时间点的画面,时间差不会超过5分钟。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伪阵,如果将时间设置在9点,不能破阵的人看见的永远是唐龙房间9点,最多不超过9点5分的画面。
可惜的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有时间天赋的家伙?就算有,也应该是各大势力的中流砥柱,哪有那么多闲空在这样的夜里,跑到这样的街上观察唐龙的房间呢?
那么,唐龙的房间此时真实的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是唐龙依旧在那张显得宽敞又舒适的大床上昏迷着,从他已经红润过来的脸色,和已经撤出了的一些包扎来看,他恢复的不错。
实际上,他在伤后,得到的资源比起唐凌只多不少,最好的细胞恢复药剂,还有按照一份来历神秘的配方,所配制的珍贵又特殊的强身方子。
他醒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快了。
尽管已经快要苏醒了,但唐龙到底还是没有苏醒,对于外界的一切他还是并不知晓。
就如他的房间此时冷风大作,他也只能缩了缩身体,将因为炙热裸露在外的手臂紧了紧。
又比如,在半个钟头以前,铜面怪人就进入了他的房间,进入之后就掏出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椰豆酒,坐在他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已经喝了三杯,唐龙也不知道。
现在,有些冷了。
铜面怪人似乎察觉到了唐龙的不适,站了起来,为唐龙把手臂收入了被子当中。
得到了温暖,唐龙的神情舒展了开来,但却不知道为何,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高高在上,冷漠礼貌却又疏离的‘王子’,在睡颜上是如此的无助,显得有些怯懦,还有些胆小的模样。
铜面怪人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要摸一下唐龙的头发,最终却变成了为唐龙开始拿捏按摩的特殊手法。
和为唐凌拿捏按摩的手法如出一辙。
做完了这一切后,铜面怪人似乎有些疲惫了,又坐回了那张单人沙发上,倒上了一杯椰豆酒,慢慢的喝着。
直到这杯酒喝完,他才站了起来,来到唐龙的床前,尽管再一次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手来,笨拙的摸了摸唐龙的头发。
这才离开了唐龙的房间。
与此同时,一直住在唐龙所在豪华宅院的某间屋内的医者,陷入了梦魇。
在梦魇中,他不停的在为唐龙用那种神秘而独特的手法按摩。
一到出错的地方,他就会开始反复的重复一百次....这医者满身都是大汗,在梦魇中不知不觉牢牢记住了自己错误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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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星城。
从彼岸离去以后,有资格待在空堡的少年们失落了好久。
因为已经好些日子看不见待星城最美的风景,彼岸坐在空堡之巅的边缘看着夕阳的画面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仅是这些日子他们看不见这道最美的风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也再没有机会看见这一道风景了。
因为在四天以前。
彼岸就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待星城。
如果对彼岸的初临有印象的人,一定不会忘记那一天的那一幕,穿着一件有些残破陈旧,就像巫女的黑袍的少女突兀的出现在了空堡。
没人会因为她穿着那样的衣服而嘲笑她,看低她。
因为如此一件风格诡异,又陈旧破烂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有了一种特殊的风情,就像一种充满了暗黑艺术感的袍子,又带着一丝丝颓废不羁神秘的风格。
实际上,它真的只是残破陈旧了,它好看,是因为穿着它的人太过惊艳。
彼岸就是穿着那一件袍子离去的,袍子虽旧,但已经足够遮挡。
虽不见得温暖,但这个真实的世界,难道还能冷过那个地狱般的世界?这件袍子已经足够挡风。
一头如瀑的黑发被她包裹在了袍子内,一张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没人还能认出包裹在一身暗沉当中的彼岸。
她说过两不相欠,就真的只带走了她来时的所有,就连一个星辰币的物品都没有拿走。
她从始到终就没有在意过那些华丽的衣袍,那些精美的食物。
她愿意就穿着这一身陈旧的破烂,跟随着唐凌,哪怕是流浪。
而在空白的记忆中,这种苦难却温馨的感觉,却并不陌生。
彼岸很虚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算一算,应该需要很多的时间来恢复吧?还要耗费一些力量来恢复伤口,她不愿意用如此丑陋的身躯面对唐凌。
她已经身无分文,更不可能从星辰议会得到任何一丝的帮助。
可是,没有关系。
她将用双脚,用自己的一切力量,走到黑暗之港,但愿在唐凌和唐龙那一场生死擂台开启之前,自己能够赶到。
这一路,彼岸决定沿着海岸一路前行,有船儿愿意搭载一程就最好,没有就安心的走着。
她想要收集沿途最美丽的贝壳,也为唐凌献上一份礼物,也许并不珍贵,但这些贝壳将见证她一路以来的坚持,以回报唐凌一直以来对她的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