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兄弟,喝茶水。”
看着朱开山笑的那样,王言也笑:“回了家就是好啊,你这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还不是兄弟你神医妙手,再加上传我的那套拳,本来就精神,倒是回了家感觉更精神了一些,心里头舒坦。”
“你就直接说心里舒坦不就得了?还非得捧我一下。”王言摇了摇头,吹着热茶喝了一口,看着地上站着的三个孩子,道:“都站着干什么?坐呀。”
三人嘿嘿一笑,上了炕坐在炕梢。
朱传武凑上来好奇问道:“叔,你真会武啊?跟我爹比谁厉害?”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竖起了三根手指:“我跟你爹在老金沟比划过一次,三招踹飞。”
朱传武转过头看向亲爹求证。
朱开山不服的开口:“我那是岁数大了,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年,你想要赢我肯定没那么轻松。”爹嘛,老了就不说了,现在儿子都还没结婚成家呢,在自己儿子面前得立住。
明白了,朱传武转头说道:“叔,你能不能教我两手?”
“这名取的还真对啊,从小就好这些?”
朱开山笑呵呵的点头:“我这三个儿子啊,数他最随我的驴脾气,跟我年轻时候一样一样的,谁也不服,谁也不怵,早晚有惹出祸来。”
“能惹什么祸啊?大了不敢说,在这hlj,就没有叔兜不住的。”王言揉了揉朱家老二的脑门子:“要是想学,明天上我那去,我教你两手。我还有老毛子的枪呢,到时候学会了怎么使唤,送你一把拿着玩儿。”
朱开山笑呵呵的看着,没有阻拦。从始至终见证了好兄弟的崛起,他放心的很。真要说自家老二跟着好兄弟出去打仗,那说不得他还阻拦一二,锻炼是锻炼了,就是死的忒快。这一年过来,最开始独山龙的那些人活到现在的都没多少了,林子里太危险。不打仗,跟着他能文能武的好兄弟摔打摔打,挺好。
之前朱开山来信提过王言这个好兄弟,屯子里面没什么秘密,稍一打听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朱传文刚回来没几天,再说王言也就比他大十岁多,要是本家大辈也就算了,却是亲爹的把兄弟,虽然磕了头领了金条,心里还是有些抹不开的,所以在边上默默的没说话。
朱传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叔,你是干啥的呀?那么有钱,连老毛子的枪都有,还要送给我二哥?”
朱传武连连点头:“是啊,叔,你以前不是败家子嘛,赌博、逛窑子的,淘金也不能淘出来那么多吧?”
“滚一边去。”朱开山怒骂,伸腿就要踹二儿子:“你就这么跟你叔说话的?”
王言笑呵呵的拉住他:“老朱大哥,别动怒啊,这有什么的?我的荒唐事,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了,许做不许说?没有那个道理。要说呀,还是你的问题。你说你给家里来信,直接说明白不就好了,你是觉得我当土匪不好意思说啊?”
“哪能呢,这不是怕他们几个小崽子嘴不严出去瞎叨叨,给你惹麻烦坏事儿嘛。”朱开山转脸瞪眼,看着几个儿子:“你们王叔是土匪的事儿,都给我嘴严点儿,别出去乱说,惹出了麻烦我扒了你们的皮。”
“放心吧,爹。土匪也有好有坏,王叔肯定是好的。”
“传杰会说话,不过叔告诉你,土匪就是土匪,不要自己给土匪分好坏。”王言满意的点头:“你在店里当伙计,店里肯定走货,知不知道咱们元宝镇附近有什么土匪窝子啊?改天叔派人给扫了。”
朱传杰想了想:“在大西山那边有一个,我们掌柜的走货被劫过好几次,具体有多少人手不清楚。”
王言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带回来的十二个近卫,一方面是给他跑腿干活,另一方面就是先头打探消息。等摸清了具体情况,到时候从老金沟那边调一个连过来,顺手灭了之后就盘踞在元宝镇,执行他扫匪壮大的战略。
“叔,你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条枪啊?”朱传武好奇,他倒不在乎是不是土匪,毕竟亲爹以前就是就是闹拳的,差点儿被朝廷弄死,在闹拳之前,那就是十里八乡的有名人物。
摆手止住瞪眼的老朱,王言想了想说道:“参加战斗的有五百多人,刚找的预备队有一百多人,其他养着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乱七八糟的还有二百多人。枪的话,有个一千多条吧,全都是老毛子的枪。”
朱传武瞪大了眼:“嚯,富的流油啊,怪不得叔出手这么大方,给我们仨一人一根小黄鱼。”
“整个老金沟都是我的,出手不大方你爹都不干。”
“行了,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喝茶喝茶。”老朱笑呵呵的摆手赶人:“你们几个,去,帮你们娘忙活忙活,打打下手。”
老朱是传统大家长,没成家的总是孩子。
这仨孩子,在王言看,要说最不得意的,肯定是老大,没有纲。最得意的是老三,行商学得精明,又没失了义气,灵通。老二倒也还好,性子太直,只能说确实是个好兵。但要说到老朱,他最得意的是老二,随他,再次是老三,随了点儿,最次是老大,一点儿没随,太孬,恨铁不成钢。
俩人说笑着喝茶,朱传武将小炕桌换了大的,随后一些简单的菜弄了上来,小酒壶泡在滚烫的热水中烫酒,而后陆陆续续的大荤菜上来,鸡肉鱼肉猪肉的,连摆带摞,满满的一桌子。
看着擦手的老朱媳妇,王言比起大拇指:“嫂子持家真是把好手,这菜做的,香!闻着味都流口水啊。”
“那可不,就说这些,我还真不服别家的娘们儿。王兄弟饿了吧,赶紧着把酒倒上,开喝吧。”
“你也别忙活了嫂子,还有几个大侄子,都坐下吃饭吧。今天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过来打扰,这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不知道老朱家什么规矩,怎么说现在都是旧社会,话不说全了,搞不好老朱媳妇带孩子就在外屋地的灶台那吃留下的小盘菜了。
老朱媳妇哈哈笑:“哪有那一说啊,都是自家兄弟,你过来嫂子高兴,之前当家的给我来信,说在那边都是你照顾,今天我也陪你喝两盅,感谢感谢。”
“都是好兄弟,说那些太见外了,我和老朱大哥投缘,都是应该做的。咱们就别客气了,快上桌吃饭吧,我肚子都咕噜了。”
“吃饭吃饭。”老朱媳妇一屁股坐到炕沿边,添饭添彩都是她。老朱三个小子也坐了下来,特意挨着王言做的朱传武咔咔的戳筷子,被老朱一个眼神瞪蔫巴了,规矩大。
“咱们亲兄弟,就别那么多规矩了,都吃都吃。传文、传武也陪你们爹跟叔叔我喝两盅?”
俩人齐齐转头看着亲爹,见得亲爹点头,朱传武搓着手,起身跳下炕又拿了两个小酒盅:“爹,叔,我给你们倒酒。”
半大孩子也是孩子,对于大人做的事总是向往,比如抽烟,比如喝酒。
一家人带着王言这么一个外人,说笑着喝酒吃菜,气氛非常融洽。
吃到一半,王言看着明显有点儿高了的朱传文:“传文今年十九了吧?还不给说个媳妇?”
“他呀,之前在老家订了娃娃亲。后来我们闯关东过来,他跟那丫头走散了,这不是还等着呢嘛。当初呀,老家闹荒……”喝了小酒红了脸的老朱媳妇念叨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他叔,你说这样的丫头,咱们能负了人家嘛?还是再等等吧,要不然呐,这心里亏的荒。”
扫了眼身边脸色不自然的朱传武,王言点头道:“传武也有十六了吧?我看呐,还是抓点紧,要不这给传武都耽搁了。”
“我不急,叔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嘿,这熊孩子。”王言一巴掌乎他后脑勺上:“混熟了是吧?”
老朱摇头一笑:“老二说的对,你就别操心他们了,你说你都三十了,该你抓紧才是。你嫂子敞亮,好交际,这一年过来,村里镇上的都混熟了吧?”
“早都熟了,他叔,你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我这边给你打听打听,改明到了镇上再给你找个最好的媒婆,老大不小了,今年就把事办了。”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次回来主要就是说媳妇的。”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要的,就两点,一是不缠足,二是长的漂亮,腰条好看,不胖不瘦的就正好。”
“对,缠足的不好,那太糟践人,当初我娘还让我缠呢,亏着我爹死活没同意,要不哪能拉扯老二老三闯过这鬼门关呐。”老朱媳妇点了点头:“第二个也好说,咱们这边地好,棒打狍子瓢舀鱼,都能吃饱饭,大姑娘们都水灵着呢。交给嫂子了,保证给你张罗个好媳妇。”
“哎,嫂子你就多费心。”王言举杯道:“来,嫂子,弟弟敬你一杯。”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被一家子人集火劝酒的王言喝的有些迷糊,在门口道别之后,嘴里哼唧着不知名的小调,晃晃悠悠的走入了黑暗。
“当家的,他叔没事儿吧?我看着怎么不放心呢?要不你送送他吧。”
“不放心谁也不能不放心他,这点儿酒才哪到哪啊,你是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他整整喝翻了二十多个手下,这才不行的。现在这点儿,用他的话说,小酌。不管他,回了,回了。”
老朱关了大门,跟着媳妇回去看了看西屋一排睡的香的仨儿子,咧嘴一笑,回到自己的屋里洗了脚,拿着还没开过的行李放在小炕桌上:“文他娘,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老朱媳妇铺好炕,凑了过来:“什么好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看看吧。”说话间,朱开山打开行李,一根一根的往外掏金条,整整十根,齐整的排在小方桌上。
“这都是咱的?”
“那还能是别人的?”
老朱媳妇张大着嘴:“乖乖,这得买多少地啊?是他叔给的?”
“嗯。”朱开山点了点头:“说是让咱好好过日子。”
“那这也太多了,他到底有多少钱啊?”
“去年他一天能淘八根出来,今年又找了一千多人淘金,怎么不得二十来根啊。行了,娘们儿别操心爷们儿的事。这些金条你收好,我打算搬到村东头,起个大房子,置他几垧地,咱也当当地主。”
“看你那样吧,还当地主呢。”翻了个白眼,老朱媳妇忍不住的笑出声:“这下好啊,咱们好日子要来了,以前哪敢想当地主的事啊,给人家干活人家都不要呢,现在好啊……”
朱开山乐呵呵的看着美滋滋的媳妇……
在漏风的房子里睡了一夜,王言起身凉水洗了把脸,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沿着土路向东跑去。差不多跑了一个小时,回到家里,避开自觉早起打拳活动筋骨的一干手下,自己不疾不徐的练了起来。
练过一遍后,就着手下烧的水,兑了温水后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由着手下给编好了辫子,日常的摸着大脑门子骂清廷。
“叔,叔。”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朱传武的大声呼喊。
“让他进来吧,这是我侄子,以后不用见人就拦着,这地方能有什么危险?”王言交代了一句,系着长衫的扣子。
朱传武走进来看着穿衣服的王言,嘿嘿傻笑:“叔,这些大哥真威风。”一水的大皮靴子,劲装短打,腰里别着三棱刺刀,身高马大,眼睛一瞪就好像要杀人似的。
扫了眼边上笑呵呵的手下,王言摇了摇头:“说正事儿,一大早上过来干什么来了?”
“我娘知道你们人多,吃饭不方便,一早起来给你们贴的大饼子,还有家里腌的一坛子咸菜,让你们对付吃着,说是中午饭都她做了。我爹让你中午下去,到镇上跟夏掌柜喝酒。”
“你吃了吗?”
“没有,刚出锅我就骑马过来了。”
“那你在这跟我一起吃吧,回去的时候告诉你娘不用忙活,他们自己做一口吃就行。”王言对着手下扬了扬头:“去做饭吧,弄点儿菜出来。”
这些人都是大肚汉,顿顿都得吃肉,油盐也大,大饼子小咸菜不管事儿。
朱传武看着杵在墙上的一排步枪,搓着手说道:“叔,我能摸摸不?”
“摸啥呀,拿着放两枪听听响。”说话间,王言抄起一把枪,带着朱传武去了房后,教他怎么上膛、开枪之后,拿了十来发子弹递给他:“拿着玩吧,送你了,回去的时候装点儿子弹回去,上山打个猎什么的,也好给家里添点儿野味。”
“谢谢叔。”朱传武美滋滋,拉栓上膛,架枪瞄准远处,扣动扳机,一枪崩了出去,清脆的枪声在原野上回荡开来。
扰民的问题不存在,家家户户起的都早。至于管制,更是没那说,这年月枪不稀罕,这地方的人家不少都有烧火棍,猎枪什么的。
看着孩子自己玩的乐呵,王言也不管他,转身回了房里。
这乍一回来,事儿还是挺多的。虽说他不在乎,但是娶媳妇么,房子得找人起个大的,地也得弄个百十来亩,家业得壮。另外还有跟夏元璋那边,他有心,肯定是能谈妥的,还得指点指点他建厂搞生产什么的,附近的土匪窝子也得扫了。去年是拉班底,今年怎么说也得小飞一下子,要不对不起他守着的金矿。
王言不是小气的,再说他跟朱开山是把兄弟,按理来讲,老朱家的仨小子跟他干儿子差不多,要是他没有儿女养老送终,这仨小子也有责任照顾的。所以他连着刀鞘,带着刺刀,以及步枪,又给拿了三百发子弹。嘱咐了别在人前显眼,注意安全,给乐的找不着边的小子送走。
身边只留下两个使唤的,剩下的手下多数出去附近打听土匪的情报,还有两个去挨家挨户的找人帮着搭个简单的房子落脚,给钱的。要是正常来说,基本都是免费帮手,见天管着好饭就行了,一辈子肯定有帮回去的时候。但没办法,谁叫他败了人品呢,这种一个村子男女老少搭手帮忙的事,是没有人愿意干的,不说给钱的话不行。
不过想来这一次帮过忙之后,他的口碑就该好了,这一次也不会真的有人要钱,下次盖房子的时候更是得全村老少齐上。因为他有钱,有手下,更有枪,一看就是大发了,正常人都不会要钱的。
他则是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在一张大纸上画出了房子的草图,他不懂建筑,但是他从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农家院么,也没什么出彩的。差不离就是照着京城四合院的形制来,靠着分区的房子围出墙,有马厩,厨房,水房,手下住房,仓库什么的。中间靠北的三间正房,一间他和媳妇睡,一间大书房,中间待客厅。后院是大花园,到时候造个景,养个花草树木什么的。东西厢房也有,留着孩子大了给孩子睡,不过基本上用不到就是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他早站起来了,不可能在这地方住的。
房顶全是平的,到时候晾个粮食,登高赏景什么的,都挺好。所有的房子都加了地龙,寒冬也要温暖如春。占地不小,基本上整个的占了小丘的坡顶。
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作品,王言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正是出发时候。也不磨叽,拿着一个小包裹,出门栓在马背上,没要手下跟随,直接离开。到了老朱家门口,只招呼了一声,等候多时的朱开山笑呵呵的出了门,又嘱咐了一下不用老朱媳妇做饭,二人骑马驾驾驾的跑到了镇上……
城镇,是人口散落聚居,因各种生活需求所催生出来的,位于交通便利地点所在的,有一定规模工商业服务的人口集散地。
因为近年来政策移民,逃荒移民的迁徙落户,元宝镇应运而生,成镇也不过是近十来年的事。有求就有供,元宝镇虽然新生,但该有的一点儿也没差,杂货铺,饭馆,理发,五金,铁匠铺等等,该有的都有。
最大、最豪华的饭店名叫醉仙楼,金字招牌的字迹也是龙飞凤舞,但空有其形,缺筋骨、少精神,非是大家所书。八成是哪个不第的秀才,收了润笔,一气而成。
醉仙楼是个二层建筑,这个年代的装修风格自然古朴,也没什么别致,相比别家,差的也就是个档次。一楼是散台,二楼为雅包。
临街的一间最大的名为鸿运堂的包房中,王言、朱开山、夏元璋,三人聊的正欢。朱传杰、夏玉书两个小家伙,吃的正香,只是朱传杰的耳朵却高高的竖着,不声不响的听着大人们说话。
“夏掌柜,我和老朱大哥是把兄弟,你和老朱大哥也是天定的缘份,咱们也吃好喝好聊的好,谈谈正事儿吧。”
“王老弟说的不错,确实是天定的缘份,咱们都是一家人。”夏元璋看了眼跟得意弟子一起的自家女儿,和对面的朱开山相视一眼开怀大笑,随即又转回头看着两个小孩:“传杰,玉书,我们说点儿的事,你们两个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出门玩儿去吧。”
夏玉书撅了撅嘴,就要跟着又些小失望的朱传杰起身离开。
王言出声道:“没事儿,都是自家孩子,岁数也不小了,咱们又不是做什么杀头的买卖,听一听不碍事。”
“谢谢王叔。”夏玉书多云转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对着亲爹吐舌头。
“小丫头片子……”夏元璋摇头一笑:“王老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凡是能办到的,我夏元璋绝对不皱一丝眉头。”
这是朱开山拿对他的救命之恩做桥,他之前收两个孩子当伙计,朱传武吃的一根老山参顶不住。所以能力范围内,合理需求,他要帮手都是应该的。
王言喝了口茶水说道:“元璋大哥是做买卖的,一直经营山货、皮货,身家也是不菲,于经商买卖一道是大行家。不知元璋大哥是否有扩大经营范围,行商神州,货贩全国,让春和盛的名头享誉华夏大地的想法?”
你给我找来一个吹牛比的干什么玩意儿?几个意思?看了眼对面的朱开山,无奈朱开山不搭茬,一口一个花生米,自己喝上了,夏元璋苦笑摇头,应付着呗:“王老弟说的,岂止是我想啊,全国的商人都想。可想不行,咱们没那能力呀。你看你,还说着说正事儿呢,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他看朱开山的那一眼,王言看的分明,笑呵呵的说:“元璋大哥可知老金沟?”
“当然知道了,开山大哥不就去了一年吗,跟你也是在那认识的,传杰都跟我说了。”
朱传杰对着王言嘿嘿一笑,随即低头喝茶,装死。
“那是传杰没跟你说全,我的身份不光彩,倒也不能怪他。”王言摇头道:“我也不瞒你,元璋大哥,老金沟现在是我的。”
摆手压住夏元璋怀疑的话,王言从地上拿起他带过来的小包裹,摆在桌子上伸手示意:“元璋大哥请过目。”
夏元璋孤疑的看了眼王言,瞥了眼含笑的朱开山,扫了眼一个样的朱传杰,缓缓的打开了面前的小包裹。是一片黄澄澄,亮瞎了眼,全是十两一根的大黄鱼,细数一下,整整三十根。就这么一小堆,比他的家当都还要多。
“如何啊,元璋大哥?”
发呆的夏元璋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王老弟就别打趣我了,天下间看着这么一片金黄,能够面不改色的当是不多。只是不知王老弟拿出这三十根金条,是何意啊?”
王言竖起两根手指:“其一,证明我所言非虚,老金沟就是我的。其二,想要入股元璋大哥的春和盛,帮助元璋大哥开工厂,从洋人那里购买机器。元璋大哥以为如何?”
“入股?”
“入股!”
夏元璋没说话,默默的喝起了茶水。
半晌,他放下杯子,双手放在桌下,幽幽开口:“不知王老弟打算占股几何?”
细微的神情变化,王言尽收眼底,摇头一笑:“具体占股多少,还要元璋大哥开口,我们再行商议才好。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三十,只是前期的投入,以后还会陆续追加。”
夏元璋知道这是他们春和盛的大机遇,面对名和利的巨大诱惑,他沉吟半晌,咬牙道:“只要你答应不改春和盛的名字,现在让我夏元璋,以后让传杰做大掌柜,我让你九成五。”
朱开山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开山大哥,我膝下无子,现在也没有续弦的打算,传杰和玉书俩人正好,我也中意传杰。等我干不动了,或者是百年之后,这些家业不给玉书给谁啊?早晚是一家人,咱们就别说两家话。”
王言打断朱开山的话,道:“传杰也是我的侄子,以我和老朱大哥的关系,说是我半个儿子也是没错的。即使没有元璋大哥你,我也是要给他谋个好前程的。咱们也别争,也别抢,我占九成,除了在我需要的时候配合我,其他的时候全部都是你说了算。”
“王老弟,这……”
“就这么定了,还要你掌舵操持,多拿点儿也是应该。”
“好,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跟娘们儿似的磨叽,咱们来日方长。”夏元璋拍桌而起:“来,王老弟,开山大哥,咱们一起喝一杯。”
王言并没有立字据,这玩意儿有用也没用,都看人。不过亲兄弟明算帐,王大当家硬话软说,非常委婉的表达了自己上千条枪的事儿,表示出去贩货被抢不要怕,留得人命在,回头他就派兵灭了不开眼的。夏元璋是个通透的,表示必须派几个账房先生看账,以免不必要的误会,伤了和气。再三拒绝,实在没能拒绝他的热情,王言勉为其难的答应派几个账房先生。
随后王言也没避讳,以商议为名,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先从简单的来,从洋人那里进够先进的生产机器,先简单的弄个制衣造鞋厂,以及粮油厂,而后再开日用化工以及烟酒厂。剩下的他没再说,因为能到这一步,春和盛就已经很牛比了。
春和盛干的这些,都是为战争服务。粮油是命脉,日用以及烟酒除了赚钱多,也是给当兵的福利,军队的衣装用度都是要在这里生产的。当然也不独这几个行业,现在的华夏,只要能建厂,基本都赚大钱。至于说其他的军工产品什么的,那不是春和盛的事。
不过他也着重交代了,让夏元璋利用行商之便,打听人才以及挖熟练工。包括但不限于造枪造炮造飞机的,其他的工业制造人才都可以网罗,可以高价挖人,目标就是别人能造的,不管好坏,他们也要可以造出来。总之一句话,搭建全产业的工业基础。
毕竟人家发展了许多年,以他一己之力,十年二十年肯定是赶不上的。但是没有关系,全赖他不懈学习四百多年,会的多,懂的更多。具体技术如何,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方向他从来拿手。如此配合上一些天才人物,那也是不可小觑的。
工厂的选址就现在元宝镇,而后迁移到其他的城市,不能集中是最基本的。战端一开,最先遭受打击的,就是这些,能少受损失就尽量少一些。
他的所有准备目标明确,都是为了军工,为了战略储备。他注定是无法同一国抗衡的,必败无疑是肯定的。但他还是很想说一句,我这一炮,几十年的底蕴,至于挡不挡道住就不多提了……
不过真说起来,影响战争的因素有很多,没准他干把狠的,一仗把小日本给吓住也说不定,毕竟他们国内对于打不打也是模棱两可,也是有鹰有鸽,有硬有软,到底怎么样真难说的很。
乱七八糟的交代了一番,顺带着还不忘给夏元璋洗洗脑,宾主尽欢的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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