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做菜难吃我就下得来台了?”冯氏哼道:“你等着吧,等大嫂去县城开铺子,我天天下厨。”
周二郎:……
说什么给小钱氏铺子是为了能经常吃到好吃的,那只是满宝那么一说,大家也就那么一听。
这个原因估计占了不到半成。
真是为了吃的,满宝多买些食材回来才是正经,不然小钱氏去了县城,家里的饭菜谁做?
说到底,主要的还是满宝想孝敬小钱氏,想要她过得更好。
冯氏是忍不住羡慕泛酸,但嫉妒还不至于。
满宝是小钱氏喂养的,那会儿婆婆晕厥病重,所以吃喝拉撒睡都是小钱氏手把手的打理,对她,比对三头还精心些。
因为她体弱,小钱氏还早早断了三头的奶,只专心喂养满宝。
满宝小的时候倒是不会叫错娘,却也更黏小钱氏多一点儿,要说吃醋,那也该是婆婆吃醋吧?
这么一想,冯氏就忍不住小声问周二郎,“哎,你说娘生不生气?”
“不会吧,”周二郎挠了挠脑袋道:“我小叔在的时候,也是把娘当亲娘孝敬的。”
他忍不住乐,“满宝这一点儿像她爹,不过比她爹强点儿,小叔小的时候直接管我娘叫娘,可把祖母气得不轻。”
冯氏道:“真是有奶便是娘。”
“有本事你当初晚生二头两年,正好赶上奶满宝。”
冯氏当真把周二郎给踹下了床。
冯氏心里的酸意都散了,剩下的几个更不会有什么想法了,不说方氏和陆芝是后来的,没养过满宝,就是何氏都没多想。
当年满宝回来时她刚进门没多久,新媳妇整个人都是懵的,战战兢兢的跟着一起瞒下这么件大事,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又有了身孕。
等把四头生下来,满宝也已经能扶着墙壁走路了。
如果说冯氏也接手养过满宝,何氏却是没出多少力的,所以她没多想,周三郎想的也开,正悄悄和她说呢,“等大嫂去了县城,厨房里要不就你和四弟妹和五弟妹轮流管着吧,不然让我大姐专门管着也行。”
“干嘛?”
周三郎苦恼,“二嫂做的饭菜最不好吃,大嫂一走,家里就她最大了。”
他这么一说,何氏也忧心起来,想了想道:“不是还有大姐吗?大姐做的菜也不错,要不让大姐管着?”
隔壁小院里,大家伙儿也在商量这件事,毕竟是涉及全家吃喝的大事。
周四郎埋怨满宝,“你也不早说,让大嫂再多教教你四嫂她们,大嫂这一去,厨房里谁管?”
“又不是买了铺子马上就能开,现在学了也来得及呀。”
“买了铺子不马上开,还留着费钱呀,你知不知道,这铺子多留一天你就多亏一天的钱?”周四郎立即道:“不行,明儿让二嫂三哥他们都一起去,铺子一买下,我们立即收拾,把该买的东西买了,过了初二就开张。”
周五郎连连点头,“县城每年的元宵都热闹得很呢,到时候卖吃食肯定能挣很多钱,所以这做生意是宜早不宜迟。”
“所以你看,你合该早些告诉我们的,等大嫂一走,家里就二嫂最大了,二嫂做的菜那能吃吗?”
连二头和二丫都摇头,“不能。”
满宝愤愤,“那能怪我吗?我也是今天进城才碰到石大爷的,他不卖铺子我能想得到买铺子吗?”
周四郎叹气,“有钱就是好啊,说买铺子就买铺子。”
周五郎和周六郎深以为然的点头。
周四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按说,你挣的钱也要上交六成,怎么你就能存下这么多钱呢?我们家里也有百亩地呀,同样养着鸡鹅,一年到头所有的出息都在爹手里,那也没有这么多呀。”
满宝道:“你是不是傻,你吃的不是粮食吗?我们小农庄里出来的东西就养三个长工,连白庄头都是在白家吃的饭,你数数我们家有多少人。”
“每年买肉去的钱,吃去的鸡蛋,给侄子侄女们买的布料,还有因为家里生病去的药钱,这些可都是爹娘出的钱,可我们农庄全没这些支出……咦?”满宝若有所思起来,“我们的农庄现在有了收入,按说长工的衣服什么的不该我们出吗?”
周四郎立即打断满宝的思考,高声问道:“你觉得那些吃食定什么价格合适?”
满宝就被转开了注意力,先把刚才的问题压在了心底,和大家探讨起开铺子的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三长工一年最多做两套衣裳,但两套也很多了,省下来的钱平分成三份,他们家幺妹(小姑)也能得到一些不是?
该抠的时候还是应该抠一些才是。
不,不对,这不叫抠,这叫节约!
这边小院的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睡不着觉,一墙之隔的周大郎夫妻也没睡,见妻子眼眶还是红红的,周大郎就忍不住道:“还哭呢?”
小钱氏抹了抹眼泪,道:“我就是没想到先收的是满宝的孝敬儿,你和爹娘说了吗?”
“说了,户籍都拿来了。”
小钱氏松了一口气,“明儿你绊住满宝,你和老二亲自去,记得把铺子记在满宝的名下。”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小钱氏彻底放下心来,靠在床上道:“虽然这是满宝的孝敬,但爹娘都还没有呢,记在满宝名下,以后她出嫁了给她做嫁妆。”
周大郎就看着她笑,“你想的可真够多的,特特的记在满宝名下,难道还怕爹把铺子昧下?”
第509章 热闹
小钱氏脸一红,嘟囔道:“说什么呢你,爹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顿了顿后道:“只是我想着,家里人越来越多,如今大家是一条心,但孩子们渐渐大了,这人一多,想法就不免多些,就算知道那铺子是满宝出钱买的,该给满宝做嫁妆。”
“可时间一长,经年累月的,不免就有忘记的。等满宝要嫁人,最少还得等上六七年呢,我估摸着爹娘心疼满宝,或许要上八九年才嫁也是可能的,到那时候再把爹名下的铺子给满宝带去做嫁妆,恐怕家里有人心里不舒服。”
小钱氏低声道:“既如此,不如一早就记在满宝名下,到时候她要带走铺子也是名正言顺。”
别说什么记在她的名下,这铺子既不是她带进来的嫁妆,也不是他们大房自己用私房钱买的,等以后公爹婆婆百年了,这些东西都是要拿出来分的。
小钱氏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想着,若为了这么一间铺子乱了家里的人心不值得;若真要乱,实惠也该落在自己人这边。
而满宝显然是被划归为自己人的。
当然,这话小钱氏就不会和周大郎说了,因为在周大郎心里,妹妹是自己人,弟弟们侄子们自然也是自己人的。
反正这会子夫妻俩已经商定,是必要把铺子记在满宝名下的。
第二天一早,周四郎便叽叽喳喳的和他爹商量,让大家都去县城里帮忙,“里头的桌椅板凳得买,里外还得打扫,看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趁着年前就给办好了,一过完年就可以开张。”
老周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挥手道:“行,除老三媳妇和老四媳妇在家带孩子外,其余人想去的都去吧,对了老大,顺道再买些吃的东西回来,家里之前备下的年货或许不够。”
他道:“你们这两日吃的也太多了些。”
他决定铺子买下来得去村里好好的逛一逛,这一来一回肯定是要拎些东西的。
而且,他们家在县城里买了铺子,也是要上报给里正知道的,上门的时候也得拎些好的点心才行,最好还得拎一条腊肉……
想着这些人情往来,老周头是痛并快乐着,叮嘱了一番周大郎要买的东西,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周大郎决定架着牛车去。
满宝不与他们一起坐,直接跑到了村口和白善宝他们一块儿坐着去,至于钱,一大早的,她刚装好背篓就被周二郎拎过去了。
这么多的银子,就这么丢在背篓里,他哪里放心,所以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这种事满宝是不操心的,爬上了牛车便和白善宝商量一会儿等她办完了事去哪里吃好吃的。
白善宝道:“不是说拿了契结文书后去找杨县令看一看吗?我们去杨县令家吃好吃的?”
“咦?好呀,好呀,”满宝乐道:“听说杨县令要娶媳妇了,我们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白二郎哈哈的笑问,“你们去做滚床童子吗?”
白善宝就推了他一把道:“做滚床童子怎么了,这是福气!”
满宝道:“成亲的事多着呢,你一看就是家里没办过喜事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们能帮的事多了去了。”
白二郎:“……哼,过不了几年我大哥也要娶亲了,介时我自然知道。”
这边说得热闹,后头的牛车里更是吵轰轰的,周大郎都忍不住走远了点儿,让坐在车上的大头自己架着车。
周六郎跟他们说够了话,就跑到前面去蹭白善宝他们的牛车坐,孩子们一看,二头和三头也爬下牛车溜了过去。
一群孩子上上下下都不用等车停,蹦下去跑过去就又一蹦,便又上了牛车。
孩子们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哪怕是看到路边的一朵野花,他们也能揪着说半天,明明是那么的常见……
这下大吉都觉得头疼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往县城去,刚到城门口,他们便在城外找了个棚子停下,交了两文钱让人代为保管看守牛和牛车。
这是今年秋收后才搭起来的棚子,听说是城里一群无所事事的混混搭起来的,因为杨县令去了入城费,每到农闲时候或是过节,进城的人就很多。
一些牲畜拉着车就进去,以至于城里的街道上都有一股牛粪味,后来杨县令便有了规定,“凡是进城的牲畜,包括但不限于牛、马、驴、骡,只要当街拉屎,须得主人清理,若不能清理,那就要交给当街巡逻的衙役两文钱,以做清扫街道的费用,一次收一次钱。”
后来便有人在城外搭了这个棚子,离城门口不远,但也不是很近,就在道路两边,特别的宽敞,而后头还有无数的空地可供使用。
不论停下的是牛车、骡车、还是驴车,全是一辆两文钱,嗯,马车除外,据说是根据车的豪华程度来收钱的,反正他们上次架着马车来时被收了五文钱。
把车和牛留下,拿好了作为凭证的竹条,大家便呼啦啦的进城去了。
坐在铺子跟前的门槛上发呆的石晓恩一抬头,看到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走来的满宝张大了嘴巴。
他就是卖个铺子而已,至于吗?
知道周大郎他们是来收拾铺子的,石晓恩松了一口气,拿出了写好的文书和房契,道:“我请了里正来做见证人,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满宝看过,确认契结文书没问题,便要在上面填下大嫂的名字,小钱氏连忙道:“满宝,这个让你二哥来吧,你不是要和小公子他们去看县太爷吗,总得买些东西去吧?”
小钱氏笑道:“你们先去买东西,这铺子我们自己弄就行。”
周二郎笑着问,“石大爷,满宝,是已定了一百二十两契结吗?”
石晓恩看了他们一眼,慢慢的颔首道:“对。”
周二郎就接过满宝手里的笔,笑道:“快去吧,不要跑远了。”
满宝就悄声道:“二哥,我们还想去找杨县令看一看文书呢。”
第510章 贵重的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