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瞪着眼看那块石头,没看出它有什么不同,路上不到处都是吗?
白老爷率先对白二郎发难,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我让你不好好学习,摸什么石头,就为了一颗石头,你跟堂弟打架?”
白二郎捂着脑袋道:“我才没跟他打,我是帮他的,这么一块臭石头我才看不上呢,我房间里比它好看的多的是!”
白老爷就看向二头,那跟善宝打架的就是这个了。
见他跟善宝差不多一样大,但乡下孩子肯定力气更大,他不由担心起来,善宝身上不会真伤着了吧,那回头婶娘估计得哭死。
刘氏也有点担心,但庄先生在这里,她不好做什么,但她儿媳妇郑氏却忍不住了,一把扯过白善宝,上下摸了摸,问道:“善宝,你伤着哪里了?”
站在一旁的满宝就冲他做鬼脸,本来眼眶已经泛泪,想要大哭出声的白善宝立即不哭了,凶狠的瞪回去,仗着有祖母和娘亲撑腰,还想伸手推满宝。
小钱氏眼疾手快的把满宝给扯过去,也抱到了怀里。
于是两家的大人就面对面了。
一旁的二头被白老爷盯着,怕得不行,转头看见他爹,就一头扎进他怀里,哇哇哭道:“爹,爹,我没打他,是他打我!”
白善宝也转头过去看了一眼,学着满宝的样子做了一个鬼脸,“手下败将!”
他转头和他娘告状,“娘,打我的不是他,是她!”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满宝,沉默了一下。
庄先生补充道:“白善打了二头,满宝就和白善打起来了,二头要帮忙,白诚就跟二头打起来了,他们四个谁都没落下。”
庄先生道:“我看孩子就是精力太旺盛了,二头且不说,老丈把孩子带回去好好的教一教,白诚,你今晚要写二十个大字,白善,满宝,你们每人写十个大字,明天我要检查。”
白诚不甘心,“先生,为什么我写的比他们多?”
“因为你比他们年长,他们打架,你不仅不劝诫,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参与其中,你说你该不该罚。”
“那也不该比他们的重啊。”
庄先生淡淡的道:“二十五个大字。”
白老爷就瞪着儿子,白二郎只能缩着脖子低下头。
知道跟白善宝打架的是满宝以后,刘氏和郑氏不好意思了,她们看了一眼明显比善宝矮一些,瘦一些,还是女孩儿的满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搂着白善宝,却没再提伤不伤的事。
小钱氏则悄悄的摸了摸满宝,满宝似乎觉得痒,咯咯笑着躲了一下。
留意观察的钱氏和小钱氏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是受伤的。
双方家长代各自的孩子认下责罚,白家的家长们还押着白二郎和白善宝给二头和满宝道歉。
没办法,白二郎比二头大,白善宝不仅比满宝大,还是男孩对女孩,白家人都觉得是自家孩子占了便宜。
而且打架的原因又是为了抢一块石头这样的小事。
但别说白二郎,就是白善宝都犟着不肯低头,还对满宝哼哼了两声。
满宝也不甘示弱,同样瞪着他,没办法,看着俩孩子不像是能认错,为了不在庄先生面前把形象弄得更坏,白家的家长们连忙歉意的对钱家人笑了一笑,然后拽着自家的孩子离开。
打算过后再押着孩子去道歉。
第37章 教子
庄先生让白家人把白诚和白善带回去了,留下了满宝。
他回屋拿了一沓纸给满宝,道:“明天把罚写的字交上来,下次再打架就不是罚字这么简单的了。”
满宝乖乖的应下,却不觉得写字是惩罚,因为他们读书本来就要写字呀。
钱家的人连连给庄先生鞠躬道歉,把两个孩子领回去了。
刘氏他们没走多远,稍稍回头一看就见周家人正簇拥着满宝和钱氏往回走。
郑氏也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他们家人可真多。”
“可不是,”白老爷道:“六个儿子呢,倒不是七里村生得最多的,却是能站住最多的,所以他们家人丁最兴旺。”
刘氏则看了一眼扶着钱氏的满宝,道:“他们家怎么是女儿上学堂?”
白老爷就笑道:“他们家哪有钱读书,只是这小姑娘聪明,庄先生喜欢,所以收了当弟子,这才放进了学堂里。不用交束脩,就连书都是庄先生给手抄的,听说拜师的时候,庄先生还送了他们家一套笔墨砚,这就算齐了。”
郑氏听了便道:“农家人是要艰难一点。”
刘氏却道:“那说明这孩子不仅聪明,且乖巧,是个可人疼的孩子,不然庄先生也不会如此爱才。”
于是再度看向孙子,脸色沉了沉,回去就问他,“周家小娘子比你年纪小,还是个女孩儿,你怎么能打人家呢?”
白善宝很委屈,举起手臂道:“是她先动手的,她还咬我了呢。”
郑氏急得去撸他的袖子,见手臂光洁白滑,一点印子也没有,郑氏就收回手,看向婆母。
刘氏脸色更沉,问道:“她咬你哪里了?”
虽然手臂上没印子,但白善宝还是觉得那种感觉留着,所以指了一处道:“这里!”
刘氏就忍不住轻轻地拍桌子,喝道:“善宝,祖母从小就教你不许说谎!”
白善宝一懵,哇的一声大哭,喊道:“我没说谎,她就是咬我了,不信你去问她,也是她先打我的,她还偷袭,她才是大坏蛋!”
而另一边,钱氏也在教训满宝,她已经检查过,满宝没伤着,所以现在可以放心的骂她了。
“你是女孩子,有矛盾了和人好好讲道理,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满宝:“他在打二头。”
“那你也应该先把人分开,再问对错,怎么能动手打人?人家是客人,来我们村就是生客,你欺生就是无礼。”钱氏沉着脸道:“娘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咱要做一个有礼数的人,刚才当着庄先生的面,你不仅不给人道歉,还给人扮鬼脸,娘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满宝心里有些委屈,眼眶就有些发红。
钱氏就背过身道:“你不用当着我的面哭,自己去对着墙壁想一想,娘说的到底对不对。”
钱氏也抹了眼泪道:“送你去学堂是让你去读书明理的,你一个女孩儿,又不能出去靠卖弄才识挣钱,也不能考官,我为什么送你去学堂?为的不就是你更知礼明理吗?如果你去学校学的是打架斗殴,趁早回家,以后也不准再去学堂偷听了。”
满宝的泪珠就成串的往下落,她心里难受得不行,扑上去抱住母亲的腿,哭道:“娘,我知道错了,你别哭,别生气。”
钱氏扭着头没说话。
满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我明天就去和他道歉……”
钱氏的面色这才和缓了一点儿。
屋外,冯氏揪过二头的耳朵,训他,“让你去接你小姑,结果你为了一块石头跟人打起来,皮痒了是不是?”
小钱氏也在揍大头,“给你分派任务,你倒会偷懒,指使起你弟弟来了,他才几岁,你就让他去接小姑,今天好险你小姑没被打,要是碰上一个大孩子怎么办?”
于是外面很快鬼哭狼嚎起来,大头和二头都被打得嗷嗷的。
晚上,三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起蹲在厨房里烧水。
作为惩罚,今晚的热水要他们三个来烧。
当然,作为从没下过厨房的满宝是不懂的,于是生火的是大头,看火的是二头,满宝就抱着膝盖坐在一旁思考。
其实就是在找科科聊天,她和科科求证,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系统翻了不少教育类的书籍,代入满宝和二头的身份,作为长辈的满宝在面对被打的二头时,她的处理方法的确是错误的。
听科科也这么说,满宝就垮下肩膀,“那我明天和他说对不起吧,你说我给他糖吃,他会不会原谅我?”
系统道:“送礼应该是送对方喜欢的东西,或许你明天可以问问对方。”
满宝觉得他说得对,于是意识从系统内退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大头和二头苦着一张脸。
满宝已经想通了,她从来都是个有错就改的好孩子,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没什么可伤心的了,于是她的精神头又回来了。
见大侄子和二侄子这么低落,她就剥出两颗糖来塞进他们嘴里,安慰他们道:“没事,明天大嫂二嫂就不记得这事了,别伤心。”
大头和二头意外得了一颗糖,当然不伤心了,精神一振,就小声和满宝道:“小姑,你放心,过两天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帮你揍回去。”
满宝不开心了,“原来你们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把糖还给我,我不给你们吃了。”
大头和二头含着糖一愣,然后立即咯嘣一声把糖咬碎了,还和满宝说,“已经吃了。”
满宝怒,“吐出来!”
大头和二头抓紧咀嚼,然后张开嘴让满宝看,连糖渣都没有了。
满宝就道:“以后再不给你们糖吃了。”
还是大头机灵,他立即道:“小姑,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打架了,也不去找那小子算账。”
满宝这人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们。
而白家那边,刘氏正押着白善宝跪在地上,她抹着眼泪道:“你从小就聪慧,本想你能继承你父亲遗志,以后可以读书进学,光宗耀祖,可是你呢,玩物丧志不说,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打架本来就不对,何况还是打一个小娘子,当着先生的面不仅不认错,还瞪人做鬼脸……“
第38章 同桌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家里人忙活,周五郎和周六郎溜进屋里挟持了满宝,一人一只手抬到了后院,悄悄的把昨天卖糖得的钱给她,“一共是四十文,算上定金正好,那傅小姐还挺喜欢吃的,说下次还和我们买呢。小姑,你能不能问一问庄先生,他的糖都在哪里买的,贵吗?”
周五郎显然想到了倒卖的主意,满宝数出二十文自己收了,把剩下的钱给他们俩人分,道:“我问过先生了,先生把那个人介绍给我了,现在我跟他是朋友,放心吧,我以后会买很多很多的糖回来给你们的。这种糖只有我们有,下次你再去卖就和她说,我们要一文钱一颗糖。”
周六郎觉得太贵了,“会不会卖不出去?”
“肯定卖得出去,傅小姐的爹是县令,你看我们每天这么多人进县城,他就赚了多少了?”
周五郎觉得满宝说的有道理,还小声道:“我今天出城时和守城的士兵聊了一会儿,他们说,县令又要出新规了,以后凡是进城的,不管挎不挎篮子都要交一文钱进城费呢。”
满宝咋舌。
眼珠子一转道:“那我们这样光手进城也是亏的,你们进山找一些漂亮的花吧,让二哥给你们编小竹篮,再往里头放一颗糖,一个五文,一个五文的往外卖,肯定卖得出去的。”
周五郎觉着这个主意好,从她给的二十文钱里数出十文来给她,道:“满宝,你多买一点糖回来,这十文钱算我和老六出的。”
满宝一点压力也没的接过,拍着小胸脯道:“没问题!”
何氏打了鸡蛋水出来,没找着满宝,就喊了一声,“满宝,你上哪儿去了?”
满宝就抬起自己的两条小胳膊,周五郎和周六郎就一人一边的抬着她飞快的过去。
满宝高兴的咯咯笑起来,还叫道:“再快一点,再高一点儿。”
何氏见兄弟俩这么抬着满宝,忍不住拍了一下他们的后背,让他们赶紧把人放出来,“那么早的天儿,外头还有雾气呢,你们逗她大笑,一会儿吸了冷气病了,小心爹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