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不会认为这对父母是在讲价,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是买不起,所以她惋惜的看了小男孩一眼,摇头拒绝。
这一眼把孩子看得可伤心,可伤心了,他立即大哭出声,抱住母亲的腿就大叫,“我要买糖,我要买糖。”
这对父母觉得这孩子有些不识好歹,降一下价怎么了?
见他们脸色不好,周五郎和周六郎便上前一步,齐齐站在满宝的身后。
这对父母一滞,强笑道:“算了,你有多少我们都要了。”
满宝瞪眼,这么有钱吗?
她立即打开自己的油纸,高兴的道:“一共二十颗,四文钱。”
这对夫妻微微皱眉,“刚才你们不是捏碎一颗了吗?”
周五郎立即把手心里的糖往前一伸,“我们没吃过。”
夫妻俩,“那我们也不要了,你们少要一文钱吧,我们买了这么多呢。”
周五郎气得够呛,满宝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糖来放到油纸上,高兴看着这对夫妻道:“喏,这样不就好了吗,你们可以数一下。”
这对夫妻:……
他们数了数,临了又问道:“可以用别的东西换吗?”
满宝小朋友总算感受到了他们的不友好,把油纸一掩,拒绝道:“不可以。”
周五郎觉得是可以的,所以捅捅满宝的后背,满宝扭了扭,还回身瞪了他一眼道:“药铺买药要用钱,不能用鸡蛋,也不能用粮食。”
这对夫妻这才知道他们是要买药,想了想,还是没再讲价,数出四文钱给他们。
满宝手里从不少钱,过年时爹娘哥哥们给的红包,侄子侄女们全被上缴,就她能自己拿。
但真正自己挣钱还是第一遭,所以她仔细的看了看这四文钱,发现和以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后就仔细的收在手绢里,紧紧地攥住。
周五郎等他们走了才对满宝道:“太便宜了,我们的可是好糖。”
“集市上就是这么卖的。”满宝坚持。
“米还分下等,中等和上等呢,不一样的米价格也不一样,我们的糖得是上等,所以得贵一点。”周五郎道:“他们要是不信我们的糖好,我们就像这次一样捏碎了给他们尝一点点。”
满宝仔细的思考起来,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又问了科科一声,见他也赞同,就点头道:“好吧,那下次我们再这么干。”
挣了钱,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周五郎手里的碎糖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
用糖挣了钱,满宝终于感受到了糖果的美好,于是也觉得好吃了。她一一分给了大家,每人都能得到一小块,最后剩下一点她就放进了嘴里。
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块,刚触及舌尖就染开一丝甜蜜,然后糖融化,她咽了一下就没了。
满宝眨眨眼,觉得这一点糖比以前她吃的任何糖都好吃。
她觉得很奇怪,还问科科,“以前从没觉得这糖好吃呀,科科,你是不是换了品种?”
系统道:“没有,一样的品种,一样的厂家,不一样是因为宿主终于感受到糖的难得和好处了吧?”
满宝不是听得很明白,但她有自己的理解,“是不是糖要卖过才更好吃?太好了,以后我都要把糖卖出去,然后留下一颗吃,这样就好吃啦。”
系统沉默,没有阻止她。
卖吧,要卖就得买,把积分全花光了就该去挣积分了吧?
第13章 钱不够
冯氏端了一碗煮鸡蛋过来时,一群孩子早把糖吃完啦,正围着满宝看她的四文钱呢。
冯氏看到钱还愣了一下,问道:“小姑,你们哪来的钱?”
满宝骄傲的仰头,“我们自己挣的,卖糖挣的。”
冯氏还以为是以前丈夫给满宝买的糖块,无奈的道:“你怎么不吃,反而卖了,那是给你养身体用的。”
周二郎每次来集市,回去都会买一文钱的糖,只拿出一颗来给孩子们化成糖水分着喝,剩下的四颗都会是满宝的。
倒不是他们特别宠满宝,然后不疼孩子们。
而是满宝幼时大夫说过的一句话,“这孩子脾胃虚弱,气短乏力,多吃点鸡蛋和蜂蜜吧。”
当时家里境况并不太好,满宝才几个月大,苦药汁吃不进去,只能灌鸡蛋水和蜂蜜水。
那蜂蜜还是老周头求了附近好几个村才花大钱买到的,那东西难找,还难得,特别的贵。
后来大夫才说,“没有蜂蜜,麦芽糖也可以,都是归肺经,健脾胃的。”
可以说,满宝能长这么大,还长得这么白胖,家里的鸡蛋和糖功劳特别大。
也因为满宝这两年日渐健康,周家人才觉得大夫的话真是太对了,别的好东西他们不能给满宝,但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买糖的钱还是有的。
三天一集,每次赶集她都能得到四颗糖,所以在满宝的心里,她真的不缺糖,以至于科科和她第一次正式认识,用糖来收买她时,她不是很买账。
后来吃了科科给的糖,她还嫌弃太甜呢,最后和以往一样分了一点给侄子侄女们吃。
见他们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满宝这才和突然出现的科科成为好朋友。
满宝她不缺糖,因为除了家里给买的,还有科科时不时的给她奖励,但冯氏不知道啊。
她瞪了一眼不知道规劝的周五郎和周六郎,就把碗递给满宝,“饿了吧,二嫂给你煮了鸡蛋,你快吃吧。”
满宝捧着碗先请冯氏,“二嫂,你也吃一口吧,刚才你就没吃饼。”
冯氏笑着推回去道:“我还不饿,等你大哥二哥回来了我再和他们一块儿吃。”
满宝没怀疑,因为她也喜欢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咦,她刚才怎么没等大哥二哥就吃饼了?
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们。
满宝一边想,一边把鸡蛋让向大头他们。
大家连连摇头,给糖他们吃,鸡蛋他们却是不吃的,虽然很想吃,但他们知道这鸡蛋对小姑来说不是鸡蛋,而是药。
满宝这才把鸡蛋全吃了,然后就让冯氏带她去给她娘买药。
冯氏就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二嫂身上没带钱,等你大哥他们回来了我们再去。”
满宝就把手绢递上去道:“我有钱!”
冯氏就叹息,“这点不够啊。”
婆婆常年吃药,但其实吃的是最便宜的药,治标不治本,只能慢慢养着,要根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钱氏常喝的药方有两张,一张可以在大梨村里找大夫买,这是附近四个村里唯一的大夫,他们家的药除了一部分是从药铺进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大夫从山上自己采的。
在他这里买,一副药只要八文钱,他们家已经很省了,一副药会煎四次,是钱氏两天的药。
如果钱氏病情加重,那就只能去县城的药铺里买另一张药方上的药,那张药上有一味比较贵一点的药,要二十文一副。
冯氏身上是真没钱,今天来买篮子和簸箕的人全是以物易物,鸡蛋和粮食倒是收了不少,钱一文也没有。
没办法,大家只能蹲在摊位后面等着周大郎和周二郎回来。
一直过了午时,周大郎和周二郎才脸色不好看的推着车回来,车上的两大袋粮食还在。
冯氏一惊,小跑着上前帮忙把车推过来,问道:“怎么没卖出去?”
周二郎脸色难看的道:“价太贱了,一斗谷才八文。”
冯氏忍不住高声,“才八文?之前不是十文吗?”
周大郎蹲在地上道:“粮食都下来了,今年收成还不错,说是粮铺不缺粮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周大郎和周二郎跟对方谈了好久,都没能把价格往上提一提,家里又实在是缺钱,兄弟俩没舍得把谷就这么贱卖了,所以又拉了回来。
冯氏都忍不住红了眼,“那怎么办?”
周二郎蹲在地上半天,道:“集市上有人家要换火麻布的,我们可以拿粮食去换,做鞋的棉布也可以用粮食换,但娘的药却是必须要用钱买的,粮食还是得卖,不行,明天我们就去县城看看,说不定能比集市上的价好点儿。”
满宝又立即把自己的四文钱拿出来,“大哥,二哥,我有钱!”
看到这四文钱,周大郎和周二郎愣了一下,问道:“你哪来的?”
“卖糖!”
周大郎接过,叹了一口气道:“还缺四文钱呢。”
满宝就想她是不是得再剥二十颗糖出来卖了才好,周二郎就已经起身道:“我拿东西去跟人换一换。”
周二郎在集市里有很多熟人,他从冯氏收的麦子里盛出一些来,估摸了一下斤两就走。
没多久他就拿了五文钱回来。
周大郎很好奇,“你跟谁换的?”
大家来这村里的集市都很少花钱。
“跟卖糖的老王换的,他做糖要用麦,我正价卖给他的。”
周大郎松了一口气,把满宝的钱也递给他。
周二郎就用这笔钱买了一副药,集市上人也开始减少了,大家也没心思再摆摊了,周二郎熟门熟路的去找人换了布和腊肉,就收拾东西和大家回家了。
布交给了老娘,由她分派任务下去裁衣,周大郎和周二郎则去找老周头说话。
满宝蹬蹬的跟在后面一块儿进去。
周大郎和周二郎见她学他们老爹的模样背着手走在他们身后,不由汗了一下,干脆的把她抱到腿上,然后和老周头汇报里一下集市上的情况。
听说粮食卖不出价,老周头又想抽烟了。
他叹气道:“家里得有点现钱,不说你娘要吃药,偶尔有急需呢?”
周二郎也点头,“这段时间我赶集也积下了不少鸡蛋,也得拿到县城里出手。”
大梨村集市虽然也偶尔有人买鸡蛋,但也大多是用粮食换的,最后周二郎还是得把粮食卖给粮铺才有钱。
所以周二郎很少在集市上出手鸡蛋,都是拿到县城里去,在那里,鸡蛋比粮食还要好卖。
老周头点了点头,摩挲着他的老烟枪道:“后天吧,明天你们俩跟着我带满宝去学堂。”
周大郎和周二郎应下。
满宝这才发表意见,“爹,我也要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