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东说:沈韫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年里?你看你为了她把自己搞成什么样?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责备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沈旭东说:她们回去了。
沈韫以为沈旭东所说的他们回去,是暂时从警察局离开了,沈韫并没有多大反应。
沈旭东又说:我刚才让人打电话过去,那边说放弃追究任何责任。
沈韫当即抬头看向沈旭东,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喜悦,甚至刚刚坐直的身子,又缓缓颓了下去。
沈旭东说:等会你就可以走了。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拿了一份东西给沈旭东签,沈旭东拿上笔,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身便从审讯室离去。
那警察走了过去。松掉了沈韫的手铐。
那边放弃追究,而这边的晚上便放了沈韫。
沈韫晚上七点回的家,沈旭东带着沈韫进去的。
老宅这边很平静,老太太回来了,依旧是守着电视,正是晚饭时间,苏杭如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手上端着东西,她一看到沈韫竟然是和沈旭东回来的,她停住,奇怪的问:你们怎么是一起?
沈旭东也停住,手搂住一旁的沈韫,他笑着对苏杭如说:门口遇上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凑巧。看来今天家里晚餐倒是不错了。
苏杭如松了一口气,她说:你们赶紧坐吧,饭菜刚准备好,没准备什么好菜,我以为你们今天都不回来呢,打算和妈随便吃点。苏杭如说:要不我现在再去加几个菜。
沈旭东立马说:别,不用了。大嫂,咱们就随便吃点吧。
苏杭如停止看向他们,沈旭东手一把抱住一旁的沈韫说:随便弄点吧,我们实在是饿了。他便带着沈韫朝餐桌走。
苏杭如便作罢,而这时在沙发那端看电视的老太太突然想到什么,她问苏杭如:杭如,你今天不是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吗?检查结果怎么样?
苏杭如有些不在心思说:没事呢,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说:那就好。佣人扶着老太太来餐桌这边。
沈旭东和沈韫早就坐在那了,两人倒是都没怎么注意刚才两人的对话。
老太太来到餐桌边和沈韫说了几句话,沈韫回了几句,一家人便如往一般,用着晚餐偶尔聊了几句。
当晚餐过后,沈韫最先回了房,老太太继续去看电视,苏杭如在那帮着佣人收拾桌子,而沈旭东还有事,吃完饭得出去一趟。
沈旭东看着沈韫的房门,他便摇了摇头要离开。
还好,没有告诉家里那件事,缓了一步,要是没缓这一步,这会儿肯定是翻天翻到底了,他走的门口的时候,沈旭东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停住,朝沈韫的房间看去。
他干脆又回身,朝沈韫房间走了进去。
到达里头,沈韫正坐在书桌旁,沈旭东走到他身边,手放在他肩膀上说:行了,别多想了,洗个澡,早点休息。
沈韫嗯了一声。
沈旭东轻轻拍了拍,便又从沈韫房间离开了。
在沈旭东离开后。沈韫手上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沈韫解锁点开。
当看到那条短信时,沈韫坐在那好整整好几几秒都没动,忽然,沈韫闭眼,一长串眼泪从他脸颊滑落。
短信上只有两个字,结束。
游戏到此结束,他被抛弃掉了。
抛弃。
真是一个残忍又卑微的词。
第二天早上沈韫醒来,眼睛是红肿的,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
他出去后,去了客厅,桌上早早的准备了早餐,因为家里人知道,沈韫现在去学校都去的比较早,沈韫坐在那用着早餐,早餐却并不是佣人准备的,居然是苏杭如,她端着一碗蛋羹出来,放在沈韫面前说:下午是不是要去医院?要不要带午饭?
沈韫在那低头吃着,对苏杭如说:不用,在食堂吃就可以。
苏杭如向来是个爱操心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她说:那你赶紧把蛋羹趁热吃了。
沈韫说:好。
苏杭如便又要去厨房端早餐出来,忽然她停住,立马问:眼睛怎么了?
沈韫看着苏杭如。
怎么肿了?
沈韫说:嗯,可能昨晚睡得不太好,最近看书也比较多。
沈韫淡声说着。
苏杭如也没有怀疑,只是叮嘱:你学习也要有个度,别把眼睛看伤了,两三个小时就行了,天天盯着书做什么,你自己学医的你不清楚吗?
面对苏杭如的唠叨,沈韫嘴角扯了一丝笑,他说:嗯。我知道。
苏杭如说完,想着厨房内自己还蒸了糕点,便忙着去拿。
沈韫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他对进厨房的苏杭如说:母亲,不用准备太多,这些够了。
苏杭如在厨房内忙忙碌碌,她说:你祖母还要吃,哪里只给你一个人准备。
沈韫听了,便不再说话。
他确实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见苏杭如还在厨房内忙碌,便拿起包说:那我就先走了。
苏杭如在厨房内头也没有回:行吧,赶紧去学校。
沈韫便从大厅走了出去。
而在沈韫出了老宅,苏杭如忽然感觉到一阵腹痛,她手立马摁住腹部,一脸难受的在那缓和着。
缓和了好一会儿,她又继续在厨房内忙碌着。
沈韫从老宅出去后,在地铁上,他整个人便有些呆滞的坐在那,接着眼泪便莫名其妙往下流。
地铁上的其余乘客都会纷纷朝他侧目。
沈韫脸上带着口罩,他反应过来,便擦掉,闭上眼坐在那,不再看周围的任何人。
地铁门开了后,沈韫随着人流出来。
之后,便去了学校。
上了一上午的课,沈韫又去了医院,薛棋发现沈韫走了进来。
薛棋没想到他今天会来医院。她立马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沈韫,沈韫看了薛棋一眼,他只对她笑了下,接着他去了办公桌。
薛棋看着在那坐下的沈韫,她犹豫了几秒,走了过去,对他说:孙主任在办公室。说让你过去一趟。
沈韫拿几本医学书说:好。
薛棋在那站了一会儿,她看向沈韫,眼底乌青。
薛棋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站了一会儿,退回了椅子上。
而沈韫也随之起身去了孙主任的病房,一进去便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紧接着下午有台手术,沈韫要跟台,便随着孙主任进了手术室。
薛棋反而还算悠闲,她一直在办公室内坐着,同样在看着书,一般见习没事情做的时候,都是在自习。
这个手术其实很小。不算大,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其余跟台的人都回来了,未见到沈韫。
薛棋站了起来,连忙拦住一个人问:沈韫呢?沈韫没跟你们一起回吗?
那人对薛棋说:倒是没怎么注意,好像没有跟上来。
薛棋说:那手术结束了吗?
那人说:结束了,人推来病房了。
话刚落音,那人便被推送到了病房,依旧是未见到沈韫。
薛棋看了一会儿,她出了病室,坐电梯去了手术室那边,她在那边一处一处找着沈韫,可是都没有人。
薛棋刚想给沈韫打个电话,可是在经过一处通往安全通道的门时。薛棋停住,便从门的一丝缝隙中,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里头特别安静,薛棋看到沈韫靠在楼梯间一处墙上,他拿着手机一通一通拨打着谁的号码,可是打过去那端似乎始终都没有人接听。
最后一通时,沈韫的手从耳边滑落,手机从他指尖脱落,便摔落在了地下,发出一声沉闷且尖锐的响声。
沈韫便站在那一直都没再动过。
薛棋没有进去,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悄悄离开了。
之后,她回了病室,差不多十多分钟,沈韫也回来了,他坐回了位置上。
有几个家属来找沈韫,都是一些用药方面的事情,沈韫在那耐心回复着。
之后家属离开,沈韫空了下来,坐在那对着面前的电脑,目光放空。
薛棋这时起身,朝沈韫走去,她说:我洗了水果,你吃吗?
薛棋伸给沈韫,沈韫看了一眼,是葡萄,沈韫说:你吃吧。
沈韫的手握住了鼠标,目光未再放空。
薛棋其实是想陪沈韫说会话的。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而很显然,这个时候,沈韫似乎也不太想交谈。
薛棋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便又退了回去。
到下班的时候,沈韫是最后一个从办公室离开的,他坐着电梯下楼。便一个人朝前走着,天有点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在楼下一直等着沈韫下楼的薛棋,明显从沈韫身上看到了巨大的落寞。
那种深不见底的落寞笼罩在沈韫身上。
沈韫赶了最后一班地铁回了老宅,回到老宅时,已经十点多了。家里都休息的早,基本上都睡下了,而沈韫走的时候,也没跟家里说会回,所以也没给沈韫留灯。
沈韫走到门口,在大门口将墙上的灯打开着,而就在灯开的那一瞬间。沈韫看到母亲苏杭如,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腹部,面容痛苦。
沈韫立马走了过去,扶住沙发上的苏杭如:您怎么了?
苏杭如没想到沈韫竟然会回,她看向她,她满头大汗的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沈韫皱眉问:哪里不舒服?
苏杭如说:没事,只是小问题而已,有点腹痛而已。
沈韫看向苏杭如捂住小腹的手。
他起身说:我去打救护电话。
他转身要走,苏杭如一把拽住沈韫说:我没事,沈韫,你打救护电话干什么?你不就是一个医生吗?
沈韫说:我检查不出来,要仪器做检查。
沈韫拨开苏杭如的手,便去座机旁打电话。
苏杭如是痛的完全没力气阻止了,他坐在那,任由沈韫在那拨打着电话。
沈韫喊了救护车后,便又朝苏杭如走了过去,他便替苏杭如检查着,询问着苏杭如:最近有什么症状吗?
苏杭如说:哪里有什么症状,只是痛而已。
沈韫问:便血吗。
苏杭如猛的看着沈韫。
沈韫问:有是吗?
苏杭如说:没、没有,你别问了。
苏杭如有些不耐烦,想起身离开,沈韫又抓住她说:您昨天不是去检查了吗?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