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塑料桶，方方正正，非金非玉，里面装了玉髓，看着颜色很是柔和。
疯爷和胡天明都是好奇塑料桶的材质，多看了两眼。
娇娇就道，“这是塑料，不耐烈火和刀割，但是密封效果好，轻易不会泄露。这四桶是二十斤，先送去给安哥解燃眉之急。”
疯爷和胡天明都知道玉髓的功效，也是受益者之一，眼见这次要耗费这么多，都是心疼。
疯爷忍不住骂道，“让老子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老子非把他生吃了，这么多好东西，就这么浪费了。”
“救人要紧，这时候也不能心疼东西了。”
娇娇也是心疼，却也只能这么安慰疯爷。
她想了想，又拿出几个巴掌大的小瓶子，递给胡天明。
“胡叔，这些你留着，外边招揽的人看着谁可靠，也可以赏下去。比如这次南下的耿师傅和林威，最好都带一瓶，赶路时候喝一口，恢复也快几分。”
“是，小姐放心。”
胡天明接了瓶子塞到背后的背包里，然后一手拎了两桶玉髓就要出宫。
疯爷不放心，就抢了两桶拎着，应道，“我送你出去，这个时候不好露出马脚。”
胡天明也领情，再次辞别，这才同疯爷一前一后出门，消失在夜色里。
雨落几个在外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主子说话，就悄悄开门去看，就见主子抚着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神，她们于是又悄悄退了出去。
不远处的勤政殿，这一晚果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明德帝烦躁的扔了手里的奏折，背着手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恼怒道，“查！一定要一查到底！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乱，朕要诛杀他的九族！”
几个阁老互相对视一眼，都是觉得这事棘手。
原本也就以为是一场水灾，之后引起的小范围时疫，只要及时控制，治不好的百姓死去，焚烧或者掩埋，其余诊治得以活命，这事就算过去了。
新县令林大山是个务实的，林家人又是有名的主意多，前进学院也是全员出动，很容易就能给受灾两县城寻到生路，说不得一两年后，两个县城的百姓比之先前日子还要好。毕竟，福来县的先例在。
但谁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波及范围如此大，水源受到如此严重的污染。
湖州又是米粮的最大出产地，稻米就是长在水里，就算百姓们挺过来，出产的稻米怕是也不会有人敢食用啊。
万一吃了稻米，再次流行起来，兴许整个大越都要全军覆灭。
旁人还能躲一躲，刑部却是不成。
刑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跪倒，“皇上，臣明日就带人火速赶往湖州，必定查出幕后主使之人。”
“好，朕赐你尚方宝剑，但凡有嫌疑之人，可酌情抓抓捕审问，甚至先斩后奏！”
明德帝真是气急了，先斩后奏都准许了。要知道，若是有冤家错漏，事后绝对没有补救的机会，一般时候都不会这般吩咐。
刑部尚书偷偷摸了一把汗珠子，不但没有因为这样的重权欢喜，反倒觉得是个烫手山芋啊。
调查幕后之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防止事态扩散，救湖州百姓于水火啊。
这一次，户部尚书也不敢小气了。
储备的药材，粮食，银钱，几乎是要多少给多少。
先不说瘟疫扩散之后，整个大越要如何悲惨，只说他的家族就在湖州之侧，稍微一个不小心，许是他整个家族就要跟着完蛋…
这般，一夜忙碌，明德帝只睡了一个时辰，就到了上朝时候。
湖州快马送奏折进京，但凡家里有些根底的，几乎都知道湖州情况不好。
不过，当真在朝堂上听说具体多严重，还是人人吃惊。
“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必须严查！”
“是啊，祸害一州百姓，非普通人可行，难道是敌国？”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义愤填膺，但谁也不提，主动请缨，出使湖州。
明德帝心里冷笑，一个字也不说。
到底文武百官们也是脸皮不够厚，最后都讪讪闭了嘴。
唐风这时候出列，开口道，“皇上，臣愿意去湖州，助林大人和郭大人一臂之力。”
紧接着又有几个御史，也是出列。
平日，御史是文武百官们最讨厌的角色，芝麻绿豆大小的事被他们知道，也要参上一本，麻烦一堆。
不想关键时刻，这些又臭又硬的石头，居然如此得力。
明德帝也是满意，嘉奖一番之后，定了三人。不过去没有唐风，美其名曰，唐风另有要事委派。其实，目的为何，人人都清楚。
湖州瘟疫，林家挑头南下，就是为了洗清太子妃祸国的嫌疑。
这次，虽然郭大人也是秘奏，瘟疫乃是有人故意污染水源才导致如此。
但谁知道，这个“故意”之人，是不是林家提前所为啊。
不说朝堂上，如何安排，到底行事没有林家迅速。
昨夜夜半，几个剑手就带了耿四和林威快马奔去湖州了。
耿四和林威的模样有些古怪，肩膀上一人扛了一只褡裢，黑布缝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两人即便下马方便，也不肯放下一会儿。
有剑手性子憨厚，没什么颜色，在一处树林里吃干粮喝水的时候，就道，“耿师傅，你们要不要睡一会儿，东西我帮忙看着。”
耿四捏着长弓的手下意识动了一下，转而却笑道，“不用了，兄弟，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湖州？怕是安少爷他们都急坏了！”
“再有一日夜就差不多了，我们来时就差不多这个速度。”
那剑手应着，耿四又道，“按理说，这背后使坏的人也是胆大包天，湖州可是你们万剑山庄的地盘，他也不怕被乱剑砍死，实在是可恶至极！”
“就是，我们少庄主说了，这次我们可不是给你们林家帮忙，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我们家乡的百姓。”
“都是自己人，哪里的百姓日子好过，天下太平，大伙儿也都省心啊。”
“就是。”
这么简单说了几句，吃个半饱，林威笑嘻嘻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几个剑手，“我从家里带了点儿好酒，提神解乏，咱们一人分一口，这就继续赶路。”
几个剑手都爱酒，也没拒绝，一人喝了一口，待得酒水下肚，都是精神一震，赞道，“真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