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元伟和以前一样,成为了背锅的人,懦弱的性格和对人性的侥幸,让他成为了这群恶魔中的一员。
当他们发现闻红兵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有钱时,他们很失望,却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毕竟闻红兵有房子,而一栋房子,是足以让现在的他们疯狂的财富。
而他们也的确疯狂了。
不敢说一个“不”字的乌元伟,小声得如同自语一般企图劝阻,却被迫成为了第一个动手的人。看着血泊中的闻红兵,乌元伟很怕,最后连分的钱也不敢要。
他被赶出了那个小团体,甚至他觉得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说不定也会被打死在那里。
乌元伟脸上的污迹被汹涌而出的眼泪,冲出了两道洁白的泪痕。而其他的人,估计连一丝白色都不会露出来,因为他们不会哭泣。
我沉默了很久,乌元伟擦去眼泪,站起来就要离开,我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你不去报警?”
“最后一下是元军打的。我……我也不敢。”
眉头皱起,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元伟,等下我帮你请假,起码你去为闻红兵上柱香吧。”
乌元伟一愣:“他不会原谅我的。”
“所以你连香都不愿意去上?你也知道,闻红兵没有子女。”
沉默良久,乌元伟点下了头。
我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乌元伟应该去上香的,更重要的是,这样我就有理由和他在一起,保护他的安全。再说闻红兵并没有怪他们意思,去给闻红兵上坟,说不定遇到一些事情时闻红兵也会出面阻拦。
因为乌元伟坚持要用自己的钱给闻红兵买香蜡纸烛,我只好陪着他将存了许久的废品全部卖掉,才赶往了公墓。
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在《成人用品指南》的封面上写下了自己的选择。而我只需要保护乌元伟一晚,事情就会结束。
这么多的鬼,我不觉得其他人能够活过今晚。
天色已到傍晚,我知道闻红兵葬在这里,却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能和乌元伟一起慢慢的寻找。踏入公募后,乌元伟变得很是沉默。
估计他现在还觉得自己很难面对,我也没有试图安慰,这样的事情需要他自己想通,旁人的劝解毕竟显得无力。
谁知道找了大约一半的墓碑时,乌元伟突然开口说话,只是他的声音很小,我并没有听清楚,只能停下来询问。
乌元伟的目光有些闪躲,最终依旧鼓起勇气开口:“你认识爷爷是吗?”
我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忍了下来,强笑道:“我不认识啊,只是听你提起,我觉得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乌元伟摇摇头,声音小得如同蚊鸣:“我没有告诉你爷爷没有子女,而且,我也不知道爷爷埋在这里。”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嘿嘿”傻笑。
乌元伟却对着我一鞠躬,搞得我是莫名其妙。
只听他语气真诚的开口:“谢谢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乌元伟一笑,也没有解释而是向前走去,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许多。
耸耸肩跟上,虽然不明白他到底相同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会是一件好事。
我们在最边缘的位置找到了闻红兵的墓地,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这里,残留的纸灰还是在埋葬的时候烧的。
“因为没有后人,乌元军他们虽然给了一些钱请人安葬,但并没有将闻红兵和他的妻子葬在一起。这里的钱纸也是我见过最少的。”
反正他已经猜到了,我也没有在试图隐藏,而是走到闻红兵的墓前低声轻语。
乌元伟没有回答,默默的走到墓碑前,开始准备。我没有上前帮忙,而是静静的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
香烛点燃,纸钱一点点的烧成灰烬。就在我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乌元伟退后几步,跪在了墓碑前。
“我打算跪上一晚,虽然我知道这没有作用。”
听着这凄苦的声音,我点点头,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感觉,或许乌元伟罪不至死。
“你不怕吗?”
“怕什么?”乌元伟四处打量了一下:“鬼?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这样我可以向爷爷赎罪。呜呜呜。”
说着,乌元伟看着墓碑上苍老的照片再度哭了起来。
叹了口气,我不由得摇了摇头。闻红兵一直将罪过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恨自己胜过很这些孩子。
乌元伟开始慢慢的讲述自己的事情,从小学说到初中,最后是大学,大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其中还掺杂着对乌元军的痛惜和其他人的恨意。
我听得心中一阵难受。
夜幕降临,乌元伟并没有停下来,而在他的不远处,多了一个身影,正怔怔的看着他,那是闻红兵。
随着乌元伟的话语,闻红兵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看来乌元伟的话对他也有所触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闻红兵身上本来淡淡的怨气开始逐渐加重。难道是听到了乌元军的事情?我担心乌元伟的话,会勾起闻红兵对其他孩子的怨恨,悄悄的走过去,将闻红兵拉到一边。
闻红兵并没有挣扎,只是目光一直看着乌元伟:“店长,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闻红兵渐渐的转过头看着我,表情十分冷漠,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伤心和慈祥。我不由得感觉到奇怪。
“总得有人给你烧纸吧,再说了,他的本性不坏只是太过懦弱了。”
“本性不坏?”闻红兵反问,身上的怨气在这一刹那翻了一倍有余。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难道本来不怨恨的他因为看到了乌元伟反而心生怨恨?
不等我的询问,闻红兵哈哈的笑了起来,两行鲜红的血泪沿着眼角流下。
“本性不坏,哈哈哈哈,就是他骗走了我所有的遗产,最后杀了我。”
“啊?”
我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最后那一脚,和鞋上带着的尖刺才是最致命的。”
“你是说,他就是那个骗你写下遗书的人?”
闻红兵点点头:“店长,你还不明白吗,他现在说的一切,其实都是在说给你听。”
我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