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大伯已经出门儿去了,就剩下我和段洛两人。
一边吃的时候,我便对她说:“洛姐!你收拾一下行李,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哦。”段洛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吃完饭往饭厅去拿喝的的时候,看到李白松的那束玫瑰花被丢在了垃圾桶里呢,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当天下午,我拉上了李白,跟我一起去买了一些上海的特产,虽说这次是有事儿才回去,但是这么久没有回去了,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啊,那多不合适。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们便从上海出发了,因为这买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我们还是开车回去,乘飞机什么的太麻烦了。
段洛看着李白也坐在车里,冷冷的问道:“你又跟着来干嘛?”
李白笑脸相迎道:“我这不是跟着然哥去见识他家乡的大好河山啊。”
段洛也没有理会,上了后排座之后便操着手闭着个眼开始养神。
李白还殷勤的说道:“段小姐!要不要我给你衣服盖一下,等一下开了空调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段洛全然没有搭理他。
我笑了,说道:“你他娘的会不会搭碴儿啊,这是六月份啊,外面气温他娘的快四十度了,你担心她感冒?”
李白尴尬得一脸,灰溜溜的缩了回来,还笑嘻嘻的应道:“关心嘛,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这一路上李白还真的是老实了下来,我每次聊一点儿带颜色的话题,他就一本正经的提醒着我:“然哥!你这人能有个正形儿吗,咱们这车后面还有女孩儿呢。”
“女孩儿!哈哈哈……”
这个称呼可把老子给笑疯了,方向盘都差点没把住直接给翻车了。
咱们也不赶时间,所以也没有熬夜急赶,白天我和李白换着开,晚上便在沿途找酒店休息,这样也没有那么辛苦,权当是自驾游了。
两天之后,我们总算是来到了四川省境内,又开了半天的车,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十河镇。
“然哥,你这老家可真够偏的啊,咱们跑着山路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呢。”李白吐槽了一句。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开车就认真点,别掉沟里去了。”我也没有搭理他,总不能告诉他这是我之前避难的地方吧。
这十河镇确实有点偏,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怕是四川重庆湖南这些内地省市,都已经慢慢的发展得很不错了,可是这十河镇的路居然还是这样,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番颠簸之后,我们从那条乡村公路上拐进了另外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叫做归连路,也是通往十河镇的必经之路。
我打开了窗户,看着这窗外的山山水水,经过那一座小桥的时候,桥头边上那一刻槐树还是那么大,就好像时间在这十河镇停止了一样。
当我们拐进十河镇区的时候,这里还是有些变化,至少这些建筑比以前好看很多了。这一条城镇街道现在也有不少小车了,以前哪儿能看到几辆车啊。
街道两边以前是白杨树和一些平层砖房,现在也已经修成了四五层的楼房,楼下的商铺也规划得整整齐齐,街道的水泥路也弄得平平整整,跟以前那一下雨就像是在泥浆里行走有了天壤之别。
我本来以为这里没有变,没想到变化还挺大的,变得我都认不得这里的路了。
我叫李白将车靠在一边,我下车之后便去打听翠婶儿的消息。
“大娘!请问您知不知道刘小翠家在哪里啊?”
“哦,你说滴是小芳娘吧。”
“嗯,对对对,就是以前住在四合队的那个,现在这里变化太大了,我回来都不认识路了。”
“你以前住这个荡的啊?”
“是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后来去了上海,这不,回来看望一哈亲戚朋友。”
“哦,这样子啊。小伙子,你沿到这条街一直往上头走,在前面那个岔岔路口往左边转,再走个几十米,你会看到一个叫开明的超市,你再去问一下那个老板儿,他会指给你看了。”
“要得,谢谢大娘啊。”
“不消那么客气哈。”
问完路之后,李白看着我,嘿嘿的笑了笑,说道:“然哥!没想到你还会说四川话啊。”
“屁话,老子从小就在四川长大的,当然会说。”
“要得!好滴嘛。”李白还故意学了两句,好像很过瘾一样。
我打听到了路,上车之后便对李白指了路,让他顺着路开过去。
在一条水泥小路上开了二十来分钟,我们终于是找到了翠婶儿的家。
在我面前这一切都没有变化,跟我小时候所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还是那些老旧的房子和道路,看来这新农村的建设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然哥!现在该找谁问路啊?”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了。你直接往前面开,然后往左转就是了。”
看到这些矮旧的建筑,我心里顿时满满的乡愁,甚至还有一点忧伤,昔日那一幕幕的回忆,慢慢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越来越熟悉……
就是面前的这条路,乃是我小时候上学的必经之路,我曾经无数次的在这条路上飞奔狂跑,无数次在这路上嬉笑打闹。
以前,这里还没有刚才的新城镇,所有的人都住在这样的矮旧屋子里,每逢赶集过节的,这条通往镇集的路便很多乡里乡亲。有点挑着粮食,有的抬着牲口,家长牵着小孩儿或是背着小孩儿,大家伙儿都有说有笑的,那种朴质纯真的场面,现在估计再也看不见了。
“就是这里,停车吧。”
在一座打开了大门,看上去略显陈旧的白砖平房前面,我对李白招呼了一声,示意他停车。
“哦,好叻。”李白应声之后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下车的时候,几个路人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好像是在看稀奇一样。
我下了车,站在屋外仔细的打量着,心中感概万千,小声念叨:“哎,一切都没有变化啊。”
这时候,屋里边走出来一个头发银白的妇女,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就是这次给我写信的翠婶儿。
“翠婶儿!”
当我喊出这句的时候,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翠婶儿扶着门走了出来,当她听到我的呼唤,看到我的一瞬间,她愣在了原地,似乎不敢相信我回来了一样。
“小然!”翠婶儿喊出了我的名字,那眼泪也是唰唰唰的滚了出来,从她那饱经沧桑,现在已经有些皱眉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我实在情难自控,立刻就朝她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她,言语哽咽道:“翠婶儿!我回来看你们来了。”
翠婶儿激动得哭出了声儿来,一边轻轻的用手拍着我的背,一边哭泣道:“嗯,嗯,恩,翠婶儿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叻。”
翠婶儿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让我的心一阵阵的刺痛,揪着揪着的难受。
此时,我突然有一种被母爱包围的感觉,这感觉很酸楚,却很幸福。
对于我这个从小就无父无母的人来说,这感觉非常的陌生,却是我一直都很渴望的。我不止一次的想,被父亲和母亲抱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应该就是此时此刻这样的感觉吧。
翠婶儿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我长大的。三伯就本来是一糙汉子,家室都没有,更别说照顾小孩儿了,所以我小时候都是翠婶儿在带着。当然这些都是我听三伯说的,三伯一直说翠婶儿是个好女人,只是命运不好。
我曾经也问过三伯,说既然这样那你干嘛不娶了翠婶儿做老婆,三伯言语很忧伤的告诉我,他不适合安家,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看来的话,三伯估计早就知道自己会离开,所以才不想给翠婶儿那虚无的婚姻吧。
“翠婶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见翠婶儿行动不是很方便,便拉着翠婶儿的手,扶着她向她介绍道:“翠婶儿!这是我大伯的义女,她叫段洛。”
段洛居然微笑礼貌的对翠婶儿打着招呼:“伯母您好!您叫我小洛就可以了。”
“姑娘!你好。”
“翠婶儿!这是我好兄弟,他叫李白。”
“哎呀,这个还是诗人啊。”
“伯母可真幽默啊,哈哈……”
互相介绍了之后,翠婶儿挥手招呼道:“来,大家都别站在屋外头了,快进屋里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