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封神情有些严肃,“这未免太多了,这些牛羊的对应加之不过在五千石粮食。不过我们陛下仁爱,愿意帮助贵邦渡过难关,所以特意准许我们做主酌情增添些,最多一万石粮食,外加一百车蔬菜,这些我们会先给一大半,明年开春后,如果你们能给大雍提供些新生的优良种畜,我们除了付给你们剩下的一小半,还会再送你们一些大雍的丝绸瓷器。”
那文官和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对齐封说他做不了主,要回去请示上峰,便先离开了。
齐封坐在帐子里耐心的等着,过了半个多时辰,人还没有回来,空气中却突然响起破空之声。
齐封冲出帐篷,却发现先前谈判的那个北夷文官死在了他面前。他见情况不对想要告诉严将军撤退,严将军却先他一步冲了上来。
他一回头便发现许多北夷人赤红着眼看着他,“杀啊,大雍背信弃义,根本没有与我们谈判的诚意,我们抓住他,给大雍一个下马威。”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么几句,北夷的士兵瞬间燃起战火,与严将军的人马战在一起。
“齐侍郎,我掩护你,你快走。”严将军举枪挡住射来的箭矢,对齐封大喊。
齐封顾不得许多,转身往大雍境内跑,却被一个穿着北夷兵服饰的人拦住去路,等齐封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北夷的阶下囚。
“严将军…”齐封大呼了一声,却发现四周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吃饭吧。”士兵将饭菜嘭的一声放在齐封面前,齐封看了一眼,菜色还算可以,便捡起碗筷从容的吃了起来。
北夷士兵有些奇怪的看着齐封,似乎不理解他为何能如此冷静,去谈判的宋史官死了,他难道不怕陛下一生气杀了他吗?
齐封想的是,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他的人生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个时候他想起萧冷曾经在朝堂上说过的话,才陡然发觉:萧冷不愧是萧冷,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112 六十四
齐封虽然不知道那个袭击他的人是谁,但他心里却已经认定了西荣,因为他敢肯定那人不是北夷人,北夷人很少有那么白细的皮肤,和纤细的体格。
不过那人是谁也已经不重要了,齐封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自救是不大可能了,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手脚酸软,想必是北夷人饮水中加了什么料,不过饶是如此,齐封还是渴了就喝,饿了就吃。
在他看来,左右都是等人救,还不如填饱肚子舒服的等,没必要战战兢兢的让自己难过。
齐封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京城,圣帝听后大怒,下令即刻发兵攻打北夷。
众位大臣再三相劝,圣帝才稍缓怒气,耐心的跟他们商讨应对之法。
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把齐封救出来,齐封好歹是忠王的儿子,圣帝自然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就算要开战也等先把齐封救出来,不然若是真交战起来,齐封很有可能会成为活靶子,成为他们投鼠忌器的威胁。
齐锐一派不禁旧事重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早点派萧冷去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当然,他们也不敢说的太直白,只是隐晦的点到为止,毕竟派齐封去的决定是圣帝自己下的,如果他们敢埋怨,岂不是触皇帝的霉头。
圣帝这次终于不再坚持,给萧冷两天的时间打点好,然后便出发,前去将齐封带回来,再好好教训北夷。
对于这中间西荣横插一脚的事,严将军并不清楚,所以在上奏的折子里也也没有提到,唯一知道一些的人此刻却被北夷关在监牢里。
好在萧冷心中有数,不过他并没有在朝堂上提起自己的猜想,毕竟口说无凭,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搞不好会被齐锐反咬一口。
不过通过这件事,齐锐和尹流觞之间必然生嫌隙。萧冷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们的关系尽早破裂,然后逐个击破。
“尹流觞是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挑起大雍和北夷的战争吗?”齐锐恼怒的盯着石峰,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杀他一般。
石峰没有丝毫恐惧,平静的看着齐锐,一点不把他的怒火看在眼里,“殿下让我转告齐太子,浑水摸鱼,水浑才好下手,如果没有战争,齐太子怎么能在军队安插自己的人,北夷如今缺粮少穿,就算真的开战,齐太子也不必太担心。”
“你回去告诉尹流觞,下次他再要自作主张之前请通知孤一声,不然孤会怀疑他与孤合作的诚意。”齐锐阴沉着脸色,怒视着石峰。
“齐太子的话属下会带到,先行告退。”石峰对着齐锐粗犷的抱了一下拳头,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子府。
等石峰走后,齐锐才面目阴沉的看向西南方向,尹流觞,如果不是萧冷是一个太大的威胁,你以为孤会和你合作,任你胡作非为。
齐锐在心里暗自计量,等到萧冷不再能构成威胁的一天,他一定要西荣好看。殊不知尹流觞也是这么想的。
113 六十五
“齐锐是这么说的?”尹流觞丹凤眸子勾起美丽的弧度,似笑非笑。
石峰看着尹流觞,有些忿忿不平,“是,他让我转告殿下以后不要自作主张。”石峰顿了一下,看着尹流觞道:“殿下,属下咱们为何一定要跟他合作,齐锐那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实则心胸狭隘,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对我们反咬一口。”
尹流觞勾唇一笑,不将石峰的话放在心上,“你都明白的事孤会不明白?齐锐那个人自傲,从他的反应便可看出他并未将孤放在眼里,这样更好,轻敌可是件很要命的事情。”
齐锐确实没有将尹流觞放在眼里,在他的想法里,能够对他以后构成威胁的只有萧冷,萧冷位高权重,又握有萧家军,等到有一天他即位,萧冷将是他极大的威胁。他可不要像父皇那样任一个臣子在朝堂上耀武扬威。
萧冷已经很久不曾跪拜过圣帝,当然,这也是圣帝默许的,属于萧冷独有的殊荣。齐锐对于这一点很不满,他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跪在他们齐家脚下,凭什么萧冷要挺直腰杆站着。
而且从萧冷成为丞相的那天起,他就成了齐锐心里的一根刺。什么天纵英才,什么少年俊杰,这些话听在齐锐耳中异常的刺耳,在齐锐的心里,他们皇室的血统才是最优良最强悍的一支,萧冷竟然将他这个太子比下去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在年纪上,齐锐比萧冷还要大上一些,这种嫉恨就愈发明显了,一直到今日,萧冷都是齐锐心里的那根刺,他的挡路石,不除不快。
原本萧冷势大,他奈何不得他,可是突然有一天尹流觞出现了,尹流觞示萧冷为毕生劲敌,所以他们就有了共同的敌人。
“石峰,让人盯着大雍那边的动静,如果咱们的老朋友出门了,可别忘了好好招待他。”尹流觞笑着吩咐,最好是让萧冷永远回不去。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怎么做。”
“很好,去办事吧。”尹流觞目送石峰下去,才露出一个悠远的笑,他的目标可不只是萧冷。
“冷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慕容安意抱着萧冷的手臂撒娇。
萧冷不去看她讨好的眼神,硬下心肠,“不行,此去路途遥远,北边气候恶劣,那边情况不明,万一有危险我还要担心你,你还是在府上等我回来。”
“可是,我会担心你的,与其每天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与你一起面对困难,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不必再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慕容安意怄气的转过头去,不再理萧冷。萧冷突然凑上来抱紧慕容安意,“此去快则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想到要这么久不能见你,我就特别想你。”
慕容安意也被萧冷触动心思,回抱住他,“你要快点回来,你要是两个月还不回来,我就跟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