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都过来的伺候的人少,芍药是带着二翠一起去的,因为二翠力气大,能搬东西。
芍药做事向来靠谱,午时未过半,就带着二翠和一堆好吃的好用的回来了。
最先窜入众人鼻腔中的,是那股熟悉的烧鸡香气,两炉一共十余只烧鸡都被她给包圆了,怕主子们肚子饿,芍药洗净手后,上前帮忙打开一直烧鸡,放到封寒笙面前,看着林诗茵笑着说:“夫人的鼻子最灵敏了,奴婢跟那位做烧鸡的大娘聊了聊,才知道这些鸡都是放养的走地鸡,而且都是刚满七八个月的,味道最好的时候,您尝尝看喜不喜欢。”
二翠跟着应声道:“夫人喜欢的话,回头奴婢去问问那位大娘在哪收的鸡,到时候咱们不仅可以吃烧鸡,还可以炒着吃、炖着吃,甚至卤着吃!”
封寒笙将手在丫鬟们递上的铜盆中洗净,慢条斯理的擦过了之后,才按着鸡的身子撕下来两条腿来,林诗茵和封乐兰各得了一只。
林诗茵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本来就容易饿,这会还正是饭点的时候,当即就张开小嘴咬了一口。
然后,眼睛都亮了!
这烧鸡确实好吃,外皮被烤到有些酥脆,里面的肉却还是软滑多汁的,骨头上还带点血色,是恰到好处的火候。
封乐兰也很喜欢,三两口吃完之后,有些回味的道:“这烧鸡用了什么调料,味道怎么这么鲜,而且肉一点都不柴,吃多了也不觉得腻。”
封寒笙示意下人们将烧鸡拿去分了,芍药看一眼他的脸色,打开食盒,将从酒楼里打包出来的菜一一端出来。
打头的是一道清蒸石斑鱼,只用了少许的调料,但是那股子海鲜特有的香气已经夺走了众人的目光。
接下来是清蒸的螃蟹、红烧的黄鱼、用海鲜炖出来的汤煮的清汤豆腐、炸香鱼和一盘子白灼大虾。
在端上主食鱼皮馄饨之后,封寒笙看了周围站着的人一眼,挥挥手,“你们也先去吃饭吧,下午还有的忙呢。”
现下天气没那么冷了,且屋子里还没收拾妥当,所以这些菜就摆在小花园旁的一个石桌上,林诗茵往封寒笙身边坐近一点,先是端了鱼皮馄饨来吃。
她低头舀了颗馄饨往嘴里塞,先是被烫的很没形象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眼睛都睁大了,小嘴紧闭,不断咀嚼的品尝着鲜甜的滋味。
馄饨皮或许是因为参杂了大量鱼肉的缘故,爽滑劲道,里面的馅料拌的也特别好,咸鲜适口,让林诗茵吃的完全停不下来。
封乐兰也吃的特别欢乐,只有封寒笙,边两只手剥虾,边侧着头看埋头苦吃的林诗茵,眼中溢出了浓浓的笑意。
等他们都吃饱喝足,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林诗茵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很是满足的说:“台州的海鲜当真是新鲜,不枉我期待了这么久!”
她眼睛亮晶晶的,眼睫长长的,专注的看向封寒笙,“咱们把酒楼做这个鱼皮馄饨的厨师给挖回来吧,然后我要隔一日吃一次!”
封乐兰赞同的点头,“还可以再让二翠去问问这走地鸡哪里能买到,以后咱们府里都吃这个鸡吧!”
两人一拍即合,头凑着头的点评起这些菜的味道来,最后特别感慨的说:“在京都,哪怕再有钱有势力的人家也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鲜吧。”
封寒笙听到这话垂了垂眼眸,想起来之前调查到的关于台州的资料,似乎百姓们并不富有?
下午林诗茵和封乐兰又干劲十足的开始指挥着下人们收拾屋子,最先打扫出来的是他们住的两个院子和下人们的房间,然后开始集中清理厨房,在林诗茵正盯着从厨房中找到的空的大缸,满心想着要往里面种荷花放小鱼的时候,洪嬷嬷上前提醒道:“夫人,这次跟到台州的下人们都是主子们贴身伺候的,咱们不若再找人伢子买些洒扫的粗使丫鬟和仆妇?”
林诗茵看了不远处拿着扫帚在扫地的护卫们一眼,觉得洪嬷嬷说的颇有道理,“洪嬷嬷说的很是,待会就让芍药出去打探一下,找个靠谱的让多带些人来看看吧。”
说着,她又笑了下,“这还是我成亲掌家后第一次到外地生活,好在有洪嬷嬷你帮着我,不然定会一团乱。”
洪嬷嬷笑了下,“夫人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当年二夫人也是这样。”
林诗茵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只不过还没等她将芍药派出去,却见封寒笙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就领了十个人回来,从十二三岁的小丫环到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各年龄段的都有。
没等林诗茵张口问,封寒笙便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陈大公子,他说他夫人怕咱们匆忙过来人手不够,就送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说完,又瞥了眼那些垂首站着的人们,“这位是我的夫人,林氏,那边那位是我嫡亲的妹妹,府里的大小姐。”
这些下人们听了后齐刷刷的对着林诗茵和封寒笙跪下,称封寒笙为爷,林诗茵为夫人。
林诗茵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封寒笙,却见封寒笙漫不经心的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叠按了手印且盖了官章的卖身契来,“陈大夫人实诚,卖身契也一并送来了。”
林诗茵看了眼他的表情,点了点头接过卖身契收起来,然后很自然的叫洪嬷嬷给新来的这些人安排活,都做完之后,封寒笙道:“我去布置布置前院的书房,等晚上了回来跟你们用膳。”
……
因为有这些人的加入,黄昏时分,三个主子住的院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也摆放整齐了。
晚间,封乐兰来了封寒笙和林诗茵的院子,与他们一起在正堂用饭,因为厨房还没收拾好,桌上的菜依旧是芍药带着二翠买回来的,林诗茵低头咬着封寒笙给她剥的大虾,细嚼慢咽的吃完之后,疑惑的道:“陈家送这些人来,是要做什么?”
她拧着小细眉,不解,“若是说有什么意图,犯不着特地把卖身契送来。若说只是好心……”她抬头看向封寒笙。
封寒笙摇了下头,“交接还得忙活上几日呢,你可以等家里收拾好了,请陈大夫人过府来做客。”
林诗茵点了下头,又小口吃起封寒笙给她剥的鲍鱼,吃的可香可香了!
坐在另一边的封乐兰将刚才她哥哥给她剥的虾仁狠狠的塞进嘴里,再看着林诗茵碗里冒尖的剔了鱼刺的鱼肉,咬着牙将虾肉给咽下去,心里愤愤不平,等她以后成了亲,也有相公给剥壳扒虾剔鱼刺!
用完了饭,封寒笙难得的没拉着林诗茵一起散步,而是在稍作休息之后就去了特意收拾出来的耳房泡澡。
林诗茵坐在贵妃榻上,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不自在的往有水声响动的地方看了一眼,脸颊慢慢的爬上了红霞。
正巧,洪嬷嬷进来了,先是恭敬地行礼后,坐在小凳子上,背脊挺直,一板一眼的道:“今日老奴冷眼看着,这些人做活倒是挺仔细的,彼此也不像是关系多好的样子,连吃饭的时候都不会聚在一起,颇有些冷淡。”
林诗茵点了下头,就听洪嬷嬷继续道:“那个年纪最小的丫鬟叫小橘,是王二娘的亲生女儿。老奴听旁的下人说了一嘴,这两人都是前两年到陈府做活的,因为做事麻利嘴又严实,颇得掌家的陈大夫人的喜爱,而其他人都是陈府一到台州就进府中做活的,也算是府上十几年的老人了。”
林诗茵疑惑,“这种用惯了的老人,说送就送来,难不成是怕他们受了这离乡之苦?”
不过,至少三年,至多六年,他们大概就要回京都或到其他地方赴任了,这些人的卖身契都给了她,到时候不也得跟着他们一家人走吗?
洪嬷嬷心里也不明白,只道:“老奴瞧着呢小橘是个有几分机灵的,夫人可以先把她带身边看看。”
林诗茵点了下头。
洪嬷嬷侧耳听了下耳房的声音,估摸着爷快出来了,很识趣的退下了。
半刻钟不到,封寒笙穿着中衣从里面出来,林诗茵一看到他身上的中衣就脸红。
她针线活不好,偏偏封寒笙之前磨着她给他做衣服,最后没法子了,林诗茵寻了块舒适的料子,在上面绣了几只小鸳鸯,裁剪后给他做了中衣。
不过,她绣活太差,鸳鸯绣得又胖又圆,此时看着那衣服上若有若无的银线,脑海中自动描绘出了几只凑在一起的走地鸡来。
封寒笙看了她一眼,招手让她过来,等她扭扭捏捏踏着小碎步走近后,伸手一搂,软玉温香入满怀,林诗茵被他亲的张牙舞爪的,“等等,我还没洗漱呢!”
封寒笙一撩床帐,将人按在枕头上,抓住她的小爪子十指相扣,轻声道:“没关系。”
林诗茵却觉得很有关系,抵死反抗之下,让封寒笙不情不愿却也乐在其中的帮她洗了个澡,然后抱着好不容易被擦干了长发却已经沉沉睡过去的她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