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道长告诉我,在进入南纬三十八度线以前我还有机会看到北斗九星。
这里说一下,北斗不是七星,它是九星,其中有两颗星常年隐而不见。
不过这个不见,只是相对肉眼的不见。人若以心神视之,还是能看到的。
茅道长告诉我,观这北斗九星,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合字,合上了后,就会领上北斗九星的那个力量。
其实我觉得观星不是一个很物理的说法。
坦白讲,我们现在看到这些星象全都是虚幻的,它不是一个当下时间的表现,它是光线穿透茫茫宇宙,旅行了n多年之后,映射到我们的视网膜,然后导入神经系统成就的一个虚幻的影像。
它存在,它就在那里。这世上,不管有我,没我,它一直都存在。
但人做为一个客观的接受体,他应该用一种什么方式来观察这些存在的对象呢?
道家给出的答案很简单,用心来看。
眼睛只是告诉了我们,它在哪里,它在星穹的基本位置,外加一个基本的运行轨迹。
但若想真正看清楚它的样子,领会它,融合它,却要用自已的心神。
我成就了鬼仙之能,拥有了一些不太好说的,所谓神通力量。所以,调用心神对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就这样,我在甲板坐了两天。
两天后的某个夜晚。我感知到它们了。
这九星代表的就是九种不同的力量,与人身遥相呼应的便是,道家所指三关九窍中的九窍。
而这九窍指的可不是人身上两耳两鼻嘴巴之类的九个孔洞。它指的是九个位置,这九个位置是明堂,洞房,泥丸,气府,鹊桥,重楼,鸠尾,绛宫,黄庭。上土池技。
很有趣的名称,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洞房。洞房这个地方,在两眉直向上,入脑二寸的位置是洞房。
还有泥丸·······学了这么多,也应该给泥丸正一下名了。泥丸指的不是松果体。它指的是整个大脑的机能。也就是说,人体的整个大脑就是一个泥丸宫。(三关九窍的内容网上有很多这方面的资料,感兴趣找一下就行,我就不再详细讲了。)
我用了两天时间,感应到了北斗九星,能体会那里面散发出的一道道不同的力量,接下来,又开始感应南斗六星。
南斗有六颗星,传说掌握了人间的一切阳性事务,像什么衣食住行,等等这些都是南斗六星来掌握的。
我只坐了一天。就知道,这南斗六星提供给人的是什么了。
它是欲望。
是六种不不同的欲望,是人身六识生出来的欲念。
这个,不是说它好与不好了。
而是这个欲念反应到人身就一定存在。存在了,就会与七情遥相呼应,呼应了之后,才能诞生这芸芸的大千世界。这有了这欲界中的一切一切。
而到了这一步,我才知道,七情六欲并非不好。
同样,世上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好,不好,只是相对自身而论的。
抛开了自身,它们在那里,发生着,存在着,无关好与不好。但只要牵扯到自身了,让我感觉痛苦,难受的,统统认为是不好的。让我们感觉舒适,愉阅的,就称之为好的。
太主观了!
所以,我认为。
仙道和魔道,这等等的一切,其实无所谓好与不好。
它们是对等的关系,就好像太极阴阳鱼中的黑与白一样,无所谓,哪个好,哪个坏!
感受到了这些还远远的不够,这仅仅是学习的开始。在第六天的时候,茅道长用粉笔,在船尾的一块甲板上给我绘制了南北两斗不同的星阵。
星阵是合乎两斗星相力量而专门制作的阵势。
人置身星阵当中的学习分两步,第一步是踏星罡,走星步。第二就是坐星阵。
对应的,还要掐诀。
北斗星诀,是以大拇指与小指相接,其余三指在走星阵的时候是伸直状态。坐星阵的时候是放松弯曲的状态。
南星星诀是用大拇指与中指相接,接着其余三指同北斗星诀的用法完全一样。
走星阵之前,要与天上的星斗有一个感应。
感应上了,接上那股劲了,再通过走星阵的方式,把那股力化掉,合上身。
这样一样,我感受到的,是南北两斗星当下时间的力量,它不是光中携带的力量,那个太慢了。
这种方法有点像量子物理中的量子纠缠。
总之,科学是说不太明白,但我用了之后,我知道,我合上这南北两斗的力量了。
这个过程我用了九天。九天后,茅道长又教我一念一符。
所谓一念一符,简单讲好像是编程一样。
比如,我要推倒一个木桩,那么我要编程的话,我首先要设置一些变量,还有目标对象什么的。然后还要有一个触发的事件,事件引发了什么东西。
放到所谓一念一符上,就是当目标出现,要把目标的基本属性感应出来。
就是说,这东西是阴性,还是阳性,五行归于哪一类。
在学到这儿的时候,茅道长又讲了事间物件的划分。事间的事物分为五行之事物,五行因缘事物。五行指的是单纯物性的存在。而除了单纯物性存在的东西外,还有一种因缘之物。
因缘之物,就是人通过一系列的方法,按照自身意愿,加工合成的物品。
举个例子,塑料,它就是属于一个因缘之物。
它非自然而生,而是人工合成生出来的,它上面依附的全都是加工过程中产生的诸多因缘。
所以,这类东西,按道门术数来讲,不能把它归于先天五行之内,而是纳入后天五行因缘之中。
也有人说,这东西不在五行之列,其实不是这样,塑料,只是五行基本物质,通过化学方式演变得来的一种物品。它的基础还是五行,只不过,它上面附加了许多的因缘事件。
综合下来,比如我要用一念一符的力量去劈开一块现实世界中的木头。
那么,第一步,将木头纳入心神,知晓它的全部肌理,细微。第二步,确立五行,第三步调动地元五行中的金中一行。第四步,让五行金与北斗中的杀伐之力相合。第五步,劈下去。
这只是一个白话的大概,实际操作起来,还有很多称之为细节的东西。
而随着这种学习的不断深入,我渐渐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每个人,每个物品,它们都是一些数据。我需要做的,就是分析数据的结构,然后将其或改变,或终结。
数学!
对,伟大的数学!
虽然枯燥的让人头痛,但数学实际上却是能说明世间一切终极道理的最有效手段。
从印尼的外海到新西兰,正常走的话,也就是一个多星期的航程,但为了躲避一场突出奇来的风暴,我们在中途耽搁了五天,绕了一个大弯儿后这才又拐进正常航线。
所以,到达新西兰外海的那天已经是十二天后了。
这天,船长通知我们,再有几个小时,就能登上陆地了。
然后,我们一行数人,站在甲板,眺望远处天际,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安静了几分钟后。
茅道长对我说:“昨晚我观了一下星象,星象稍有改变,这南极一行,怕是要你一个人自已独自走了。”
我说:“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茅道长:“我和你的这几人老兄弟会想办法在南极外海的某个地方,搞一条船接应你,你赴过因缘,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能知道你在哪个方向出现,到时,我们驾船去接应你。”
我淡然:“有劳了。”
茅道长:“什么保重之类的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说那些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你知道了如何来接引沟通外力,你就该把这些外力合上你的身。这力量虽不是你的,但却是你一身鬼仙之能赐与你的。自求多福吧,看最后,你身体那两股被封的劲儿,最终能合成一个什么样子。”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不说是看开生死吧,总之,我对生命,对世界,对人,对自然,对宇宙,对这林林总总的一切都有了一番全新的认知。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非人类视角能够讲清楚!
再换句话说,这些领悟的东西,都不是任何文字,语言,可以表达出来的。
它是一道道的意志,复杂而又精密的思维。每一道,结合在一起,然后相互作用,就构成了这个庞大的世界。
同样,我也变的更加淡然了。
以前我是害怕死,畏惧死的,但现在我懂了。
什么是死?出生才是死。什么又是活?死去了,才是真正的活。
同样,这一切都不是个体意志所能决定的,不是说,我给自已脑门来上一枪,我就活了。那样的话,只能说明,我干了一件比死还要愚蠢的事。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该死的时候,躲不开!
领下了这个心念,凌元贞意味深长地拍拍我的肩膀,跟着他说了一句:“扑通吧!”
我道了一声多谢。
闪身,扑通跳到了海水里。
我们都是没有合法证件的人,所以我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方式登陆,我只能用扑通的法子,跳到海水里,然后一步步的向陆地游去。新西兰的海水真凉呀。
但很快,入水大概六到七秒之后,我领了南斗的那股子火力,我感觉心脏的跳动先是一缓,跟着一股热热的暖流,开始流遍全身。茅道长讲过,真正,一个良性的引外神状态。心脏等一切身体器官的消耗是非常低的。
那这个过程中,我消耗是什么?
按茅道长的话说,我消耗的是玄德积累的福份。
它不是肉眼能看到的一种物质,但它真实存在,并决定了世上每一个生灵的存亡。
我没用水遁。因为茅道长说了,五行遁术能不用,最好是不用。
因为我要施展五行遁术的时候,身上气机外露,很容易被同道高人发现。到时候,他们若在我施展遁术之时做法,给我来了个小暗算,那我可就死惨惨的了。
安全的法子,还是自由游加潜水比较的合适。
于是,我就在海水中,一路畅游。
五个小时后,我登陆了。
天晓得这是新西兰的什么地方,我对这地界也不熟,只知道这是一片礁石嶙峋的海滩。
我从海浪中,一步步的走出来,抬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夕阳照在我的身上,我凝视前方,看着一对伫立沙滩正在热吻的情侣。
我盯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过去,两人感觉不对,同时松了嘴,然后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男的立马哆嗦,女的当即尖叫起来。
我直接一步步的走过去,到他们身侧的时候,我转过头,不无冰冷地说了一句话:“吃了吗?”
两人哆嗦着,不敢看我,不敢回答。
我一笑:“没吃,回家吃饭吧。”
说完,我拧头朝前面走去。在这个过程中,我每走一步,身上的都会腾起一道道的水汽。最终,当我两脚踏上公路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茅道长告诉过我,我无需去寻找什么,只要我在这块土地上施一点点的所谓超常力量,那些想要接应我的人,立马就能得到我的讯息,然后锁定我的位置,开车过来将我接去一个地方。
因此,当把身上的衣服弄干后,我就抬头迎着一点点落下去的如血夕阳,很一种散步的姿势,慢慢地向前走着。
一个半小时后,当夕阳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q7就慢慢停在了我身畔。
我盯着车,看了一眼。
车窗落下,露出的是青柳那张戴了墨镜的脸。
我扫了一眼车,发现车上只有青柳一人,当即就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的门,抬屁股坐了进去。
砰!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我朝青柳了笑了笑后,复又问她:“黑天戴墨镜?青柳女士,你这爱好真特别。”
青柳发动车子。
车行驶了五秒后,她对我说:“我眼睛受伤了。见不得光,哪怕一点微弱的光,都会给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一怔,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青柳:“听你说在印尼,把东洋人喂的那玩意儿给除了?”
我说:“是啊。”
青柳:“你本事挺大,印尼的风水地理结构很有意思,那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原始蛮荒地,那里非常适合养妖,育鬼,饲魔。对了,传说有人在那里还拴了一个将要化龙的大蛇,那条大蛇与东洋人培育的东西遥相呼应,起到一个互相克制的作用。你把东洋人的东西除了,那大蛇呢?”
我淡然:“化龙了。”
青柳:“厉害!懂得封正手段的人不多,传统封正要摆祭坛,领真文,还要加盖大印才行。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淡淡说:“我告诉它,听着,你现在是龙了。然后,它就是龙了。”
青柳愕然,复又拧头打量我。
我淡淡地看着远处的街灯,末了我说:“专注一点开车。”
青柳急打舵,把车子转正方向后。我对她说:“你是怎么受伤的?”
青柳冷然:“朱家人已经完全听命于陈正了。很吃惊吧。”青柳拧头看我一眼,又继续说:“很久之前,陈正就通过推演天机,算出来他是一个领了气数的人物。但是,他那会儿的本事,实在是微不足道,真的,那会儿他的本事,即便是现在的我,我都不会怕他。”
“他知道自已领了气数,可本事摆在那儿,没办法更进一步,于是他就想打师兄应苍槐的主意。对了,他好像还找过你。当然,他找你的意图,就是想借你敲打一下应苍槐。那会儿,你还不入他的法眼。你在他眼中,相当于,一个成年的壮男子看一只小蚂蚁。”
青柳笑了下说:“你那会儿在他眼中真的是蝼蚁,即便他教过你,也无非是想通过教这种方式,来突显他自已的那个’能’。”
“后来,陈正知道你从应苍槐那里学到过一些真东西,又知道你拿了泣灵剑后。他开始意识到,你就是他的绊脚石。但同样,你也是成就他的人。”
青柳:“正因你的存在,通过一系列因缘转化,他陈正现在才修到了今天真正的地仙层次。”
“是的,他成了地仙了。而他之所以有这么深的成就,就是因为有你这个敌人存在!”
我喃喃说:“敌人,就是帮助自已成长的人,对吧。”
青柳:“确实如此,就好像当初,我们对你一样。我们视你为敌人,然后,你一步步的成长了。现在,你关仁视陈正为敌人。然后陈正,他用一种常人难以相信的手段,借助一系列你间接制造的因缘造化他成就了地仙!”
青柳讲到这儿,深吸一口气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谁善,谁恶的问题了。而是谁成就谁的问题了。”
我品了品说:“我越强大,陈正就会更强大,对吗?”
青柳:“是这样的。”
我说:“那我该如何行事?”
青柳:“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办法,这个解决的法子,只能让你自已来想。当然,你不能死,也不能废除一身的修为。你那样做,只会让陈正集全部的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