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待她从来温润有礼,进退自如,不曾将他对自己的心思吐露过分毫。
因此,在她印象里,陆离不过是个儒雅和煦的兄长罢了。
若不是她死后灵魂不散,看到陆离竟然为了替她报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单枪匹马的找到冷宁澈,用从陆太医那里拿来的毒药与冷宁澈同归于尽。
她也不知原来陆离对她如此情深意重。
心似乎如同经冬历雪的草又重新遭遇了秋雨春日,抖擞着精神又焕发出盎然的生意。
“陆离哥哥,你真好!”慕容姜扑进他的怀里,微微闭了眼,真诚的说。
这厢,慕容琛在书房已经沉思了一盏茶的时间。自从,从慕容姜那里得知了花灯会绑架的事情脉络,他的心就越发的不安。
一方面他不相信冷家的孩子心思如此狠毒,一方面他也觉得愧对冷承宗。犹记得当时南疆动乱,镇守的太守被南疆的叛军一刀砍了脑袋,守城的将士一时群龙无首。
当时离南疆最近的便是叶城,当时驻守叶城的冷承宗临危受命,带着不足五万的将士连夜直奔南疆,衣不解甲的苦战了三天三夜。
待他赶来的时候,只来的及将他从叛军包围圈里救出来。
慕容琛还清楚的记得,当冷承宗被从人从马上扶下来的时候,身上数十个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右手臂已经被刀齐齐斩断。
平日里银盔铁甲的儒雅大统领,狼狈的如同路边被抛弃的乞丐。
饶是做派冷硬的他,也难免眼前一热。
耳边又似乎响起了冷承宗清朗带笑的声音,“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统领,卑职愿跟随您征战沙场,杀敌报国。”
就是因为这样,在冷承宗药石罔灵,撒手人寰之后,他才这么果断的应承冷夫人的请求,将冷家母子纳入慕容府的庇护之中。
只是,这冷宁澈做的这些事,虽然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就这样放任自流,之后怎么得了?
男儿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冷兄弟也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长成这样!
慕容琛脸色阴沉,将门外守着的家丁唤了进来。
“把冷少爷叫过来,”
家丁不敢多问,忙应声而去。
冷府的院子里,冷宁澈正在换药。
说来也是个笑话,众人本以为那手臂那样必定是折了。结果陆太医一诊断,却发现原来不过是脱臼,归位就好了。
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也不过擦了几天药便恢复了原状。
最严重的反倒是与慕容姜比武时,划伤的那道口子。
大夫将手臂上的绷带轻轻的拆开,露出伤口。经过几日修养,伤口并不狰狞,只浅浅露出一点带着血色的剑痕。想来也是,慕容姜不过五岁,即使剑术精湛,但毕竟力气不足,哪里能重伤得了冷宁澈呢?
可即便如此,一旁看着的冷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泪,对慕容姜更是恨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