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庸昨日顺口说了努尔哈赤是锦衣卫中人的话,没想今日会让出这么大的麻烦,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孟古见了心道:“直接说了就是了,这么打哑迷干什么。”她也不管对方身份开口道:“老道,我问你,有没有一个姓石的少年来过?他还自称拿了一个倭寇的?”
荷花圣母冷哼一声道:“小姑娘,你对我们掌门说话最好有点礼貌。”孟古的嘴岂是肯容人的道:“与人一分,人与三分,我和你们掌门从不相识,他也没给我些礼貌,我为何要给他些礼貌。”荷花圣母想了半天竟不知如何驳倒她,被噎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飞灵道长向孟古一稽首道:“贫道有礼了。”孟古竟还了个大礼,道:“仙长年纪大了,本该孟古先施礼才是的。”乖的不能再乖。
飞灵道长看的欢喜,急搀了起来道:“姑娘不必多礼。”孟古道:“若是蓬莱派人人都像仙长这样,孟古就不敢无礼了,只是有些人见面就往孟古身上丢这个,丢那个的,使孟古只能无礼了。”
飞灵道长一笑,道:“确有这么个少年。他姓石。”努尔哈赤急道:“他见戚将军了吗?”飞灵道长道:“戚将军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孟古忙道:“这就好了,千万不要让他见戚将军,他是个汉奸,勾引了倭寇来行刺戚将军,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就是倭人。”
铁心和尚冷笑一声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张显庸道:“大师这话什么意思?”铁心和尚一顿锡杖道:“他说了,你们一定会说他身边有个倭女,因为他是一个倭女帮着逃出来的!可惜。这个慌言没人会信。”孟古大急道:“那他身边那个女人难道不是倭女吗?”铁心和尚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他身边跟本就没有女人。”
一句话出口张显庸、努尔哈赤同时一呆,孟古不相信的道:“你胡说!”荷花圣母道:“他不但身边没有女人,还让我们把他和那个倭寇关在一起,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绝不能让外人见到戚大将军。”
张显庸拍手道:“好历害的小子,我们现在怎么驳他。”努尔哈赤大声道:“不论怎样我也不能让天兵和倭人一起杀害戚大将军!”
“谁说我们要杀害戚大将军?”一个洪钟一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众人一齐回头,就见一个干瘦老者领着数百日本人大步向望海楼而来。
飞灵道长的玉如意左右轻摇,各路好汉同时拔出兵器,十二人为一队,兵器以二盾、六长、三短相合,以一名高手率领,结成阵式围在望海楼前,张显庸看了一眼道:“戚将军的‘鸳鸯阵’。看众位的站位便知已是操练多日了。飞灵道长,咱们的事先放一放,好吗?”
飞灵道长道:“最好不过,几位身份特殊,请站到贫道身侧。”张显庸拉了努尔哈赤站到飞灵道长的身侧,铁心和尚和荷花圣母一左一右夹着他们,孟古见了气的直咬牙,但却也全无办法。
干瘦老者走到飞灵道长身前,深施一躬道:“在下大日本‘断月流’宫本雄一,请多关照。”飞灵道长还了一礼道:“无量佛,宫本先生近夜造访有何指教?”宫本雄一道:“我们是大日本的剑士,戚将军是名满天下的剑客,我们想向他求教求教。”
飞灵道长道:“戚将军身体不适,不愿意见外客,尤其是你们倭人,宫本先生只怕是白走一回了。”宫本雄一道:“我看是道长拒人千里之外吧?大明有一句古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道长拦在门前是要做这小鬼吗?”
铁心和尚听他污辱掌门大怒道:“倭贼敢尔!”大步向前,一挥手锡杖向宫本雄一的头上打了下去,宫本雄一待杖打到头顶才向后一步,然后脚向上一抬,似乎要踩那锡杖,铁心和尚立时将向下之力,转而向上,锡杖不落却扬了起来。
宫本雄一的刀在这个时候出鞘,右手执刀,左手推右手向上一劈,刀出奇门正好劈在铁心和尚的锡杖上,这锡杖本就在向上去,这一来整个飞了出去,宫本雄一人向前冲,从铁心和尚的身侧冲过去。
铁心和尚木呆呆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敢相信的向自己的胸前看去,血从他的前胸后背一齐射了出来,铁心和尚大吼一声,血雾将他整个人围了起来,他的上半身也随着这一喊掉了下来。
所有人都傻住了,谁也不敢相信驰名齐鲁的铁心和尚竟会被对手一刀劈为两段,宫本雄一回刀入鞘道:“我们必须见到戚将军。”他的话音一落,身后那些日本人同时应道:“见戚将军!”声震四野,威势惊人。
张显庸看着努尔哈赤道:“你认为倭人这一刀如何?”努尔哈赤道:“铁心大师输在用招不当。若论真实武功这倭贼不可能这么轻易胜他,不过他的刀法的确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运用起来相当成熟。”
张显庸步赞许的点点头,仰天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人之声竟将倭人所有的声音都押下去了,不过大家都纳闷他这个时候怎么请起神来了,正奇怪时,就见远方有人高歌而来:“
一炉合龙虎,宝鼎融阴阳。
法到东海上,长竿钓金鳌。
人生如大梦,何当安期生。
一醉不用醒,高卧好云间。”
远远的一群道士皆穿黑色道袍长歌而来,待到近前,正站在北方水位,当先一人合掌稽首道:“天师府冀州大祭酒马天元,有、礼、了!”
马天元声音刚完就听又有人唱道:“
身心得铅汞,玄内玄更玄。
若问出生处,七宝莲花台。
修练成真性,仰天笑红尘。
谁知十万贯,原是杀人刀。”
又一群道士,身穿红色道袍,挥动拂尘舞而前来。站到正南火位,当先一人道:“在下天师府豫州祭酒潘永福,有、礼、了!”
这两队人站好之后,向东木位是望海楼,向西水位则是大海,只把正中戊己土留了给日本人,正合三面围敌,一面死地之理,张显庸走上一步向宫本雄一道:“宫本先生,若不让你见,又怎样啊?”
宫本雄一看也不看两边新来的道士,道:“若不让我们见,那我们只好硬闯了。”张显庸道:“好啊!就请闯吧。”宫本雄一道:“我们不想多伤人命,所以想了一个办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张显庸道:“愿闻其祥。”宫本雄一道:“咱们一对一战,定他十局,六胜四负者占先,那时若我们占先,就请你们让路。”张显庸想了想道:“待我回去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张显庸走回来把几个为头的招唤过来,把宫本雄一的话说给他们。努尔哈赤三人不是为头的,但因为身份特殊故也在一旁傍听,查大受一拍大腿道:“咱们这么些人,官军离此也不远,还和他们比什么,不如一口气杀上去罢了。”
飞灵道长看着张显庸道:“少天师什么意思?”张显庸道:“潘、马二人所带的两队人,各有二百人,但会武的每队只有二十人,只是拿来吓唬人的,此外官军早就接了马堂大人的命令,不许管这事,你们看这里闹成这样,官军有动静吗?所以我们也别指望官军了。”飞灵道长道:“这个我知道,铁樵和我说了。他也是便衣赶来的,一个兵也不敢带。”
张显庸又压低了声音道:“岂实我们天师府早已查到这些倭人的行踪了,连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们还查到他们在中原有一个内线,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内线,无奈之下才一直没有动他们。”
荷花圣母道:“你们早该做些防备,不该让这些倭贼找到这来。”张显庸道:“本来我们在他们住的地方埋了火药,只要他们有了我们不能控制的动作,就炸了他们,可……。”说到这张显庸打了一个结,他们为了防备石戎的陷害,决定先救厄赫再动用火药,那里想到这些倭人的行动会这么快啊。
飞灵道长道:“此时不说这个,请问少天师有何法子?”张显庸道:“不如答应他们,拖到深夜,然后让人保着戚大将军进城,躲到府衙去,那时这些倭寇再来袭扰,官军就不得不出手了。”飞灵道长点头道:“就是如此。”他看一眼铁心和尚的尸体道:“我蓬莱正要为大师兄报仇,自然当先。”
张显庸又道:“我想他们也不是真心来比武的。因为就是他们赢了,他们也清楚我们不会让他们见戚将军,只怕是另有目的,道长当派高手守护戚大将军才是。”飞灵道长道:“你派中那个石姓少年也说到这一点了,所以我派了三大铁卫、和嵩山杜同心、泰山李万生、华山杜世昆、恒山南门风、北云龙八位高手,和戚家两位公子守护戚大将军。”
孟古冷笑一声道:“那个石姓少年就是最大的敌人。”张显庸叹口气道:“不错,他与我天师府的关系……唉!如果要想保护戚大将军的安全。只怕还是要让我这位佟朋友进楼才是啊?”
飞灵道长看着努尔哈赤道:“佟少侠是那一位高人的门下?”努尔哈赤道:“关外千华。”飞灵道长道:“少侠应该从未见过戚大将军才是,为何要来保护戚大将军?”
努尔哈赤大声道:“小可读唐诗中记得这两句:“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如今把与君,谁与不平事。小可练剑正已十年,尚没有大事一用,而戚将军正是可把与之人,倭寇行刺他正是天下最大的不平事,故愿将这腔血。洒在望海楼前,不负大丈夫之豪迈!”飞灵道长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的金护牌掏出来交到努尔哈赤的手中。
张显庸走出来道:“我们答应了,但不是十局,而是十二局。”宫本雄一道:“很好,我们也很愿意多和中原武林的高手们切磋一下。我这就回去确定有谁下场,请你们那面也确定一下。”张显庸道:“我们不确定,因为想和你们交手的人太多,我们无法确定。”
宫本雄一笑笑,转身走回本队,大宫雄本指着他的鼻子道:“宫本!这是你的错,如果我们自己出手暗杀是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宫本雄一看他一眼道:“事已至此,请大宫君不要再说什么了。”
站在他身边的浅见愚突然道:“我想我们并没有到失败的地步,对方的实力如果真的像看上去那么强大,就不会和我们比武了。”
宫本雄一道:“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现在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了。”他看一眼武田多理子道:“你可以出发了!”说完深深一礼道:“全拜托给你们了。”武田多理子也不说话捧着两口定唐刀向前走去,宫本雄一看一眼周围这些道士,心道:“那郭姓少年不知道是骗我还是当真助我,如今也只有把宝押在他的身上了。”岂实他们都怪错了石戎,这些道士会在这出现,石戎也不知道,乃是张显庸临时安排下的。
宫本雄一和武田多理子走到张显庸他们面前,宫本雄一道:“在交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他拔出双刀——这对定唐刀,是我奉敬与戚大将军的,在我的心中。除了戚大将军,没有人再佩用它们了,我不知道胜负如何,所以想先让小女把这对刀送上去。你们放心,小女因放走了一个汉人,所以她的武功已经被我废了,不会对戚将军有威胁的。”
荷花圣母道:“不行,你要想献刀,把它交给我们就是了。”宫本雄一道:“你们可以派人看着小女,她服了毒药,活不过两个时辰了,我们千里而来,难道献个刀也不行吗?”
飞灵道长向武田多理子一招手道:“你过来。”武田多理子走到他的身前,飞灵道长隔衣把了把她的脉搏。回头低声向张显庸道:“确实没有武功,而且从脉上可以看出来,她果真服了毒了,不如让她进去,不要让他们说我们连个不会武的女人都怕。”
张显庸道:“道长找几个人陪着她吧。”飞灵道长回身道:“刘恭、杨臣、卢卓、许度,你们四个陪她进去。”这四人是四鹤的徒弟,号称‘小四鹤’武功都是不弱,以四个会武的男人陪一个不会武的女人,可谓是万无一失了。
宫本雄一看着‘小四鹤’像押解一样陪着武田多理子走进望海楼,心中一阵激动,差一点就喊出来,他强自压抑住情感,一回身大声道:“比武开始!那个先来!”大桥正男早等的不耐烦了,拔刀在手,大步而出高声道:“我来挑战!谁先出阵?”马长耕手里提着一柄锄头走了出来。
宫本雄一等人的喊声传进望海楼,石戎猛的停住了脚步,轻声道:“来了!”他伏身弹弹躺在地上武田多理子的脸蛋道:“没想道你的易容术竟这么了得,整个和柳生宗严换了一个人。怎么,还不想起来吗?”
武田多理子道:“易容没什么,那是我们忍者的必修,可要想站起来,我没你那样的功夫,走几步就把穴道解开了,如果你不为我解穴我是没法起来的。”
石戎道:“你起来试试。”武田多理子双臂一撑人立即跳了起来,石戎道:“那老道点的是你的肩髃穴,我刚才弹的是你的迎香穴,二者同属一经故而你的穴道便解了。”
武田多理子不去理他,在身上摸出工具便去撬门,石戎伏在她身旁道:“你的身上什么都有,带着你出门倒是方便的很了。”武田多理子轻轻的道:“你是怎么把柳生说服的?”
石戎道:“我说了三句话,第一,武田多理子是爱你的,她曾向你说过,我的第五句话说过了,而你没听到。第二,如果你不介意我曾和武田多理子的事,那这件事情过去只后武田多理子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第三,武田多理子只所以和我走到一起,是因为她认为我能杀得了戚继光,如果戚继光是你杀的那又会怎样能?三句话说完他立即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武田多理子道:“你为什么要骗他?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还会和他走呢。”石戎道:“我没有骗他,我从你看我那个朋友的眼神上我知道,你很欣赏那份男子气,而在这些倭人当中,只有柳生宗严有这份气致,你现在心里很后悔,后悔没能珍惜那份感情,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跟他走的,因为我就是找个女奴也不会要个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