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戎大声道:“姓金的,姓司马的快滚出来!”两个人探头看见,急忙拿了麻袋跑了出来,三人把船上剩下的盐袋都拿来堵这漏洞,倭女恶狠狠的道:“不论你们怎么费力,只要大雨不停你们就死定了!”石戎冷哼一声道:“若是那样,我就拿你来堵窟窿,死也让你死到前面!”
三人费了半天的工夫总算把大洞堵上了,而此时天也有些放晴了,三人累的浑身发软往舱中走去,金千溢在石戎耳边说了些什么,石戎点点头,走过去把倭女脚上的刀拔了出来。
船巨烈的晃动,使倭女脚上的伤口大了一倍,两刀猛的一拔的倭女疼的惨叫一声,石戎把两柄刀丢到她的眼前,她只道石戎又要来折磨她吓的直往后躲,本来就已没了血色的脸上更加难看。口中却强道:“你要怎样?我现在死都不怕,你有本事就施出来!”
石戎冷笑一声道:“你要不怕死自己拔了这刀,让海水卷走就是了,何苦找我?”说完把她抱了起来,那倭女一身是伤,疼痛难忍。又在风雨中被打了这些时候,此时只觉石戎是最大的依靠,不由自主的将那惟一只没伤的右手伸出去抱住石戎的脖颈,身子藏入他的怀里,想为自己湿透的身体找些温暖,那知到石戎以为她要行刺自己狠狠的把她摔在地上,倭女不禁放声大哭,石戎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扯了她的头发把她扯进舱中。
风雨小了很多,但船因为没有了锚,仍是在海中晃个不住,赵长忆是头一次坐船。直被晃的三魂出窍,爬在地上大吐不止,石戎点了她的昏睡穴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能安静的睡去,倭女羡慕的看着,这时司马浩从外边走进来道:“咱们活不了多久了,这船上的藏水都洒得干净了,虽然米还有,但水一没了只怕三天也支持不了。
石戎道:“三天之内说不定又有船来救咱们了。”司马浩听了这话不由长长一叹,金千溢却来不及管这些向倭女道:“你们船上装那些火药做什么?”倭女白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孟古突然转过来看着倭女道:“是你们船上的火药害了努尔哈赤?是你们害了努尔哈赤!我杀了你!”说着就扑过去抓住那倭女又打又咬,石戎劝了半天也没用,只得又点了她的昏睡穴。
石戎向倭女道:“他问你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烤吃,没有水烤肉也好下咽一些。”倭女不知怎地就是怕他,慢慢开口道:“我们是往朝鲜送。”金千溢眉头紧锁道:“你们往朝鲜送?送给谁?”倭女道:“我们的关白已经下了征服朝鲜的决心,并在朝鲜找好了内应,这些火药就是给内应送去的。”
金千溢听的目瞪口呆,忙又道:“内应是谁?”倭女摇头不语,石戎一瞪眼倭女忙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走这条海路,送给谁只有我哥平田八郎知道。”石戎的目光柔和了一些道:“你哥叫平田八郎,那你叫什么?”倭女轻声道:“我叫平田信子。”
金千溢站起来道:“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向大王亶告,这朝上还有不少人在口口声声说倭人不能入寇呢,连点防备都没有。”司马浩道:“我们都想回去,那个也不想留在这,只是不知道怎么走。”金千溢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坐下了,指着平田信子骂道:“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若不是你们我早已回去了。”石戎冷笑一声道:“要不是他们,金大人急着回去做什么啊。”
金千溢一呆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官员?”石戎道:“朝王驾前大护卫,‘双笔鹤’金千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其实他是听郭再佑说的,那会郭再佑隐在舱口认出赵宪和金千溢便一一告诉给他和努尔哈赤,但金千溢不知内情。不由得来回打量石戎,暗猜他的身份。
石戎不再理金千溢转向司马浩道:“司马先生,我有件事想问你。”司马浩早已料到他要问自己,平静的道:“石兄请。”石戎拔出一口刀指着他的鼻子道:“请司马先生告诉我,这口刀的来历。”司马浩笑容满面的道:“不知道。”石戎道:“我可以割这倭女,就也能割先生你。”司马浩道:“石兄以为我是那倭女吗?”二人对视一会,石戎突然一笑道:“先生不想说,那就算了。”把刀又收回去了。
司马浩得意的一笑,没想石戎一掌拍开孟古的穴道,笑道:“孟古,你把你们怎么上司马先生船的事,跟我说说,我也好想法找努尔哈赤大哥。”这两件事本无干系,但现在除了努尔哈赤,别的孟古一概听不进去,她听了话精神一振道:“好,我说给你听。”司马浩在一旁无奈的一摇头,叹口气向石戎一挑大指。
孟古道:“那天离开图伦城的时候。厄赫姐姐偷偷的先走了,要找你再比一次刀,我和扈尔汉还有劳萨、常书怕你们打起来就赶紧回了哈达山,找到厄赫,又见了舒尔哈齐才知道你们出海了,厄赫姐姐非要和你比刀……。”石戎打断她的话道:“扈尔汉也要进京,你就趁机跟上。这些我都想到了,你往下说。”孟古道:“我们到了金州近一个月也没看到你们,后来扈尔汉着急,我们就决定先去北京,在那等你们,没想到一上船就被这个司马老鬼用药给迷了,还把我们关到底舱,每日找一个恶毒的老太婆拿蛇来吓我们。”
石戎问道:“是对你们三个人,还是只对扈尔汉和厄赫?”孟古诧异的看他一眼道:“确是只找他们两个的麻烦,每天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还让蛇咬他们,看着他们疼的不行。快要死了,又用解药救过来再弄。”石戎道:“骂什么?”孟古一撇嘴道:“那老太婆唠唠叨叨我也听不清楚骂的什么,不过好像是骂扈尔汉的外公外婆,扈尔汉和厄赫姐姐也还骂她,我也跟着骂,她烦了,就把我提到底舱口处去,那晚你们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本来想喊,可嘴却被那老鬼婆子堵上了,只好嗯嗯叫唤,本来努尔哈赤都要救我了。都是你坏事。”说到这她又想起努尔哈赤不由又哭出来了。
石戎回头向司马浩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吗?”司马浩道:“说什么?”石戎道:“说说你的主母侯雪婷是怎么变成蛇母的?”一语出口众人皆惊,金千溢跳起来一把抓住司马浩道:“蛇母果然是你们长山派的人!”石戎一掌抚在他的肩上道:“你坐下,让司马先生慢慢说。”
司马浩长叹一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事已至此,再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当年我长山派受了王薛禅的奇耻大辱,老掌门侯良一气之下驾鹤西归,新掌门侯雪龙找上长白山也被打成重伤,几希待死,不得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尉迟广。”石戎心道:“那是自然,你们长山派的掌门就是再练一百年武功也赢不了王薛禅。”
司马浩忿忿的又道:“尉迟广那狗头一接掌门户就派人去见王薛禅,表示要和长白派化解前嫌,我们小姐眼见报仇无望,每日里又要听尉迟广夫妇的闲话,一气之下,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留下了一封誓要报仇的信柬之后就离开了长山,我长山派就此分裂,凡是不愿和长白派和好的就都离了长山岛。各寻门路,苦练武功,准备有一天能杀了王薛禅,一雪前仇,可天下门派谁肯收一个和老天爷做对的人啊!”
说到这司马浩意味萧索,长嘘不止。眼中流下泪来,石戎道:“你也是离山的人吗?”司马浩站起身来,看着大海挥舞双臂高声道:“我十五岁就进了长山岛,在我心里小姐就是神!是仙子!我从没想到会有人那样污辱她,当我看到花桥把小姐抬回来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杀了王薛禅,我离开长山之后走了多少门派就撞了多少钉子,可我不退缩,去偷、去抢,用各种方法来弄走别派武功典籍,练到六十岁我才知道,我就是再练一千年,也不可能战胜王薛禅了。”说完颓丧的坐下。
石戎等他平静一会道:“我不想听这个,我只想知道蛇母是怎么回事。”司马浩道:“今年三月我从一个朝商口中知道了蛇母这回事,当时我就怀疑那是我家小姐,于是我就开始张罗出海,我以做生意为名在海上一晃就是半个多月,终于让我找到了小姐,她也在练武,可小姐清楚光屏武功是胜不了王薛禅的,于是她就开始训蛇,她住在蛇岛,每日里和蛇起卧饮食,终于可以屏一支铁笛调动各种各样的蛇了,与是我就劝她和我一齐离开这里,去找王薛禅报仇,没想到刚一靠近金州海口就碰到扈尔汉他们,小姐一眼就认出了那扈尔汉身上的双锏,这才把他们诳上船来。”
石戎又道:“那我们是怎么被救的?”司马浩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天小姐出去溜蛇,我们去接她回来,她就让我们救你们上来。”石戎不解的道:“我们只是听到了一阵笛声,并没有看到人,蛇母究竟藏在那?”司马浩道:“我们小姐水性极好,这几年更是练的可在水下潜伏三五天,不须要上岸,不要说你们,就是龙王爷也未必找的到她。”
石戎道:“所以你很镇定,认为蛇母肯定从水路走了,对不对。”司马浩道:“你这个人总能猜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吗?是的,你们昨夜去了底舱。主母猜到你们和他们三个必然相识,依我就要把你们也药倒,没想到主母却不同意,让我们把她和那三个一齐装入盐袋,运到来交易的朝鲜船上,说她自然会让蛇来吃了这些朝商,让后带他们三个去蛇岛,让我把你们送走之后再去接她。”金千溢听到这话,想到若无今日之变,只怕自己此时就已喂蛇了,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风雨更加小了,石戎走出去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孟古坐在那里越看平田信子越恨,伸手不住的在她身又抓又拧,平田信子躲又无处躲,打又不能打,只得受了,不住的发出一声尖叫,将全身缩到一处,恨不得钻到船板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