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里,同样优秀的几个男人姿势各异地坐在沙发上。
但毫无疑问的焦点,聚集在靳宇轩的身上。
他斜倚着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头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素来温和平静的脸色,因为这个电话而变得凝重,让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都不由得收起了自己那轻松悠哉的情绪。
好吧,他们真的只是来慰问某个被未婚妻抛弃的可怜男人,绝对没有要来看好戏的想法。
谁让太子爷平时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他们偶尔也有些恶趣味,想看看除了淡然之外,那张俊脸上还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这会是很好玩儿的一件事儿。
不过想归想,落井下石,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儿,兄弟几个还真没人做。
夏清雅就是靳宇轩的命,这个认知他们都有,也很了解,所以不管平时怎么开玩笑,谁都不会去触碰靳宇轩的底线。
只要和夏清雅有关的事儿,靳宇轩从来都不会过多的考虑,脑子一热,全凭本能去做决定。
可是在外人的面前,靳宇轩又会恢复到他风度儒雅的样子。
正如此时坐在众人面前,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轻蹙着的眉头,却表示他正在思考。
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廖永锴向程子懿使了个眼色,程子懿立马心领神会地率先开口:“黎家那些人也是不识好歹,以他们如今落魄的状况,还非要在嫂子面前装作有骨气,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只怕是恨不得扒了嫂子的皮,喝了嫂子的血才解恨。”
这话说得很公允,也很好地分析了黎家人现在的心态。
只是作为和夏清雅统一战线的“自己人”,程子懿说这话就引起公愤了。
“嘿,你这小子到底是站哪边儿的啊!?”徐佳枫头一个跳出来打抱不平。
这孩子就是满腔热血,但凡是他划分为“自己人”的行列,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护短到底。
以他和靳宇轩的交情,难免会偏向夏清雅一些。
也难怪他对程子懿的话那么大的意见:“嫂子哪儿错了!?哥不是说了吗?黎军那小子实在太混了,如果不亲自教训他一顿,没准儿将来某一天还真能捅出个大篓子,连收拾都没法收拾!要我说啊,嫂子就是太善良了,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的混混,还有那一对只认钱不认人又重男轻女的养父母,还管他们做什么啊!这根本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嘛!”
话音刚落,徐佳枫就被靳宇轩瞥了一眼:“不许你说她!”
目光很淡,但其中警告的意味却很明显,分明就是让徐佳枫闭嘴。
徐佳枫意识到自己说话又不经大脑,便吐了下舌头,赔着笑:“哥,我这是在歌颂我嫂子呢,只不过表达不够清楚,嘿嘿!”
樊灏瘫坐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boss,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休假……我现在就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了,再不让我休息,老婆和儿子都快不认识我了……”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在里头,内容却也是真实的。
自打夏清雅留书出走之后,靳宇轩就进入了工作狂的状态,每天把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
还把办公室当成了家,加班后就直接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睡一下,几个小时后又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你说大boss没把自己当人看,轮轴转就算了,可连带着公司里的一大堆人都跟着他不要命的干活儿,这算几个意思!??
樊灏是最惨的。
因为他的级别最高,也是大boss的心腹,什么重要的事儿大boss都只会吩咐他去办,每天被使唤最多的也是他。
唉,高薪高职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
被这么折腾好些天,樊灏连辞职的心都有了,就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跟靳宇轩提。
要真提了,恐怕也要面临友尽的威胁了,这是不是叫“交友不慎”??
靳宇轩挑眉,看向樊灏,薄唇动了动,还没等他开口,徐佳枫就自作聪明地抢答了:“傻呀,你想休假就去搬救兵啊!只要嫂子回来,一切都好商量!”
这不是不变的规律么?地球人都知道啊!
任何他们不可能办到的事儿,只要拜托夏清雅出马,一准儿管用,这个方法万试万灵。
可是这会儿提起夏清雅,这分明就是不长脑子的做法啊!
廖永锴毫不犹豫地踹了徐佳枫一脚:“嘴巴闲着难受是吧?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膝盖吃痛,徐佳枫痛得龇牙咧嘴,总算是老实了。
“疯子,晚上啥节目?今天跟老婆请假了,可以陪你们吃喝玩乐一条龙,通宵也成。”程子懿笑道。
总算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徐佳枫两眼都放光了,坐直身子正打算发表高论。
“晚上我要回大宅,你们聚吧!”靳宇轩淡淡地说。
少一个人,还是少了主角,其他人也兴趣缺缺的样子,当即表示改天再约。
其实他们就是怕靳宇轩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想陪陪他热闹热闹,谁知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
用孙苗苗女士的原话,是让靳宇轩和夏清雅一块儿回家吃饭,顺便商量他们俩婚礼的事儿。
靳宇轩的车子开到大宅的院门外停好,举步进入院子,就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对于赵青出现在自己家里,他是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孙女士本来对赵青就印象不错,赵青现在多半的时间都留在国内工作,也常来看孙女士。
两人也算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说。
不过孙女士还是有分寸的,她不会刻意和赵青划清界限,却也不会像过去那么热络地对赵青。
以前是存着让赵青做儿媳妇儿的念想,现在这个想法不可能了。
“宇轩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小雅呢??”
家里的阿姨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急匆匆地跑出来,往靳宇轩的身后看了看,有些失望。
阿姨的想法很单纯,她只觉得夏清雅很随和,很亲切,也没什么架子,对谁都很有礼貌,都是笑脸相迎,让人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
至于孙女士考虑的那些因素,阿姨只是个外人,她不需要想那些。
靳宇轩淡笑道:“她今天比较忙,所以我自己回来了。”
有些事儿他不想先让外人知道,何况赵青还在,靳宇轩闭口不提夏清雅离开的事儿。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有人对夏清雅做任何评价,尤其是说她的不好。
孙女士也问了和阿姨同样的问题,靳宇轩也照样搪塞过去了,他的神情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知子莫若母。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孙女士怎能不了解靳宇轩?
虽然他在极力粉饰太平,但眼角眉梢那落寞还是落入了孙女士的眼中,碍于外人在场,孙女士也明智地没有说什么。
首长大人照例是不在家的,他这样的大忙人,一年能在家吃饭的次数只怕都不到十位数。
赵青很识趣,只和靳宇轩聊了一些工作的事儿,别的都没多问。
甚至连眼神儿都很规矩,不再像以前那样,炽烈的看着靳宇轩,更没有说什么暧昧的暗示的话。
吃过饭,赵青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阿姨早就收拾好碗筷,还麻利地把卫生都做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孙女士和靳宇轩母子俩。
“你和小雅吵架了?”孙女士目光如电,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靳少爷不得不佩服母亲大人的好眼力,当即也不再隐瞒:“没吵架。不过我们的婚礼要推迟举行,小雅有些事儿要处理,我最近有两个大项目要跟进,会很忙。”
三言两语就想把孙女士给忽悠过去?
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孙女士就沉下了脸:“这是什么话!?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你现在跟我说不结婚!??这种事儿也能当儿戏吗?”
这算什么事儿啊!
老太太气得横眉毛竖眼睛的,要不是没有儿子的身高,她一准儿会用指头狠狠地戳上儿子的脑门儿,问问他里头是不是进水了。
“不是不结婚,只是推迟。”靳宇轩耐着性子解释。
这会儿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他要是顶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回头要是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那就不好了。
孙女士也知道自己有血压高的毛病,她极力克制着脾气,还努力做深呼吸。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孙女士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别跟我说那些虚的,公司有什么大项目我能不清楚吗?你说,是不是小雅的原因?她为什么要推迟婚礼??”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孙女士最清楚不过了。
以靳宇轩那脾气,都把夏清雅宠成那样儿了,肯定恨不得连夜把人娶进门,一刻都不能等。
所以婚礼这事儿,唯一的可能就是夏清雅的原因。
这就让孙女士很不高兴了。
没错,她接受夏清雅做自己的儿媳妇儿,首要条件就是儿子真心喜欢,非夏清雅不娶。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幸福?即便是富贵如孙女士,也是一样的。
但这不表示孙女士就对夏清雅很满意。
孙女士始终认为,夏清雅缺乏做他们家儿媳妇儿的那种气场,太过柔弱,不够强势,少了那么点儿“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么个唯唯诺诺小鸟依人的小女人,站在靳宇轩的身旁,总觉得不太协调。
现在又闹着要推迟婚礼,把孙女士对夏清雅那点儿好感都消弭了不少。
于是,脑子一热,孙女士怒道:“既然她不想结,那就取消婚礼!还真当自个儿是宝,我们家求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