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博深也不生气,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大流氓的风范。
李红母亲拿出一瓶包装看起来啦很陈旧的酒瓶,又找了三个玻璃杯,分别倒进了三只空杯里,一边斟酒一边说:“李红有身孕,就不要喝酒了,今天难得家里这么热闹,我陪你们两个喝一杯。”
虽然这瓶酒的包装很简陋,但启开瓶盖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就从瓶子里飘了出来,酒的色泽呈现淡黄色。一闻便知道,这酒虽不是名酒,却一定是陈年佳酿。
韩博深赞叹道:“真是好酒啊,伯母,从酒香和色泽来看,这瓶酒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李红母亲点点头,赞许地说:“不错,算起来这瓶酒在家里搁到现在有二十多年了,是李红爸爸在世时留下的。我家里人都不怎么喝酒,这么多年一直放在那里,我差点都给忘记了。也算是今天我们有缘,把这瓶酒正好喝掉。”
提起李红爸爸,我注意到李红和她母亲眼里都隐现一股悲戚之色,气氛忽然就有点凝重了。
李红的父亲二十年前去世,这瓶酒应该是他生前买回来还没来得及享用的。这个牌子的酒是江海本地酒厂生产的,只是早已经停产了,能保存到现在真的算是难能可贵了。可是一想起来这瓶酒是因为韩博深这狗日的来了,李红的母亲才拿出来,我就嘴里发苦,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韩博深却很兴奋,甚至有几分得意地说:“伯母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好的陈年佳酿都舍得拿出来。今天我算是来对地方了,这种有年头的老酒如今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李红冷嘲热讽地说:“酒当然是好酒,只是给你喝就真的是浪费了。”
李红的母亲不悦地瞪了李红一眼,冷着脸说:“李红,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小韩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但不许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李红的母亲旗帜鲜明,很显然她是护着韩博深的。韩博深也算知趣,连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没事的伯母,我和李红开玩笑开惯了,您千万别生气。我们每次见面都是互相掐架,可越掐感情反而越好。”
李红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懒得说话。我心想:狗日的韩博深真是巧言令色,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李红母亲对他青眼有加,这水平都赶上中老年妇女之友了。然而未来岳母如此的态度却让我危机感倍增,虽然现在补漏已经有点晚了,可无论如何我还是该主动表现表现。
我端起酒杯,和颜悦色地对李红的母亲和韩博深说:“伯母,今天难得你这么高兴,我也借花献佛,敬伯母一杯酒,聊表敬意。”
李红母亲点点头,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将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韩博深也不甘人后,说了几句漂亮话,敬了李红母亲一杯,李红母亲笑逐颜开,和韩博深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虽然这顿晚饭菜是色香味俱全,我却吃得极其别扭,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和韩博深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心里虽然极度不爽,但表面上又不得不装出一脸热乎劲。
席间我和李红的话都很少,韩博深倒出自得其乐,不时请教李红母亲几个风水和卦象的问题,像是一个好学的小学生,态度十分虔诚,搞得李红母亲心情大好,在饭桌上侃侃而谈。
吃饭的间隙,我能感觉到,李红虽然对韩博深冷言冷语,但态度已经有所软化。这让我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女人都是感性动物,长此以往这样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吃完饭李红母亲又端来一盘饭后水果,吃了几块水果,韩博深站起身来告辞。李红母亲挽留了几句,显得意犹未尽。韩博深推说有事,下次再来拜访。我一看韩博深要走,也站起身告辞。李红母亲不再多说,让李红代她送客。
我们三个人前后脚走到楼下,我回过头冷笑着看着韩博深说:“行啊,以前我只知道秃鹫先生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还有成为中老年妇女之友的潜质。”
韩博深也冷笑着回敬道:“怎么,今晚我抢了你的风头,你嫉妒了?”
我说:“老子没你那样小肚鸡肠,我只想问你,你到江海来干什么?最近南城发生的那几起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韩博深说:“我来干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告,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我连忙说:“你等等,我还有话对你说。”
韩博深转过身,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我很忙,没多少时间跟你废话。”
我说:“你知道在我们赛马比赛时,是什么人枪击赛马故意制造混乱吗?”
韩博深冷冷地反问道:“向我开枪的人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
我说:“你错了,向你开枪的人绝对不是我安排的,而是有人有意制造误会,目的就是要挑起我们之间矛盾。”
“是什么人?”默不作声的李红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接下来我把昨晚和今天中午的事情大概给他们讲了讲,李红听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我盯着韩博深问道:“我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这个团伙的存在?”
韩博深淡淡地说:“我当然知道,一群乌合之众,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
我冷笑着说:“好大的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只能祝愿你千万别死在这群人手里,把杀你的机会还是留给我吧。”
“你!?”韩博深不屑地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告辞了。”
韩博深说完矮身钻进了一辆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里,黑色轿车立即发动离去,很快开出了小区。望着轿车离去的方向,我对李红说:“你妈好像很欣赏他,是不是在你妈心目中他比我更适合做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