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这孙子听到警笛声首先开溜了,他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还会留在这里替他卖命。剩下的枪手当然不是聋子,听到警笛声后都慌了手脚,看到唐方首先开溜,一个个都无心恋战,胡乱空放了几枪,然后纷纷四散而逃。
公安厅这次来了三辆警车,车子在门口停下后,立即从车厢里涌出一群荷枪实弹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警察从车上下来后,靳伟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挥挥手命令道:“快,把这里包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走。”
警察们迅速展开包围,将八号公馆团团围住,有几个来不及逃跑的家伙一面开枪射击,一面企图跃出栅栏逃走。警察们也不含糊,开枪射击,顷刻之间将几名企图逃窜的枪手要么击毙,要么生擒活捉。
我站在阳台上兴奋地朝靳伟挥挥手,大声喊道:“靳厅长,我在这里。唐方从后面逃到渭水河畔去了,你快派人去追。”
靳伟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眉头,挥手招来一名一级警督,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声。那名三级警督敬了个礼领命,带着一个小分队从房屋后面绕过去追击而去。
这间宅子此刻已经被公安厅控制,我松了口气,从阳台上走进二楼大厅,看到李红正站在姜涛的面前,冷冷地望着他。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蒋雨姗刚从阳台上走进来,看到地上几具还在流血的尸体,哇的一声弯下腰剧烈的呕吐起来。屋子里的气味确实太难闻了,我也几乎忍不住快要吐出来了。
我干呕了几下,捂着鼻子走到捂着中弹的肩膀躺在地上的姜涛,捡起他身边的手枪,以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说:“狗杂种,你完啦。你的阴谋失败了,这回彻底完蛋了。如果按我以前的脾气,我真的很想一枪打死你,可我觉得你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会更好一点。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牢里那些见了母猪都兴奋的家伙应该会很喜欢你。”
姜涛眼睛血红,万分不甘心地望着我,充满恶毒的口吻说:“姓唐的,你这个小人,先不要得意。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早早杀了你,让你狗日的捡回一条小命。”
这个杂种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嘴硬,我不禁一股怒意涌上脑门,抬起腿一脚踩在他中枪的肩膀上,咬着牙说:“王八蛋,还敢跟老子叫板,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李红拉了拉我的胳膊,说:“好了,别在这浪费口舌了,唐果还在车里等着见他妈妈呢。”
蒋雨姗终于吐完了,擦了擦嘴巴走到李红身边,一把抓住李红的手,满脸真诚地说:“谢谢你李红,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再也不可能活着见到我儿子了。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李红似乎并不打算领情,只是淡淡地说:“其实你根本不必客气,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
蒋雨姗有点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救了我,以前我只听说过你,却一直没见过你,这次我终于有机会见识到小李飞刀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时几名警察冲上二楼,领头的一名三级警司看了看二楼躺着的几具尸体,又抬头看了看我们几个,问道:“唐局长,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我说:“我们都还好,完好无损。这里倒是有一个受伤的,不过他不是人,而是一条狗,你们把这条狗铐起来押下去吧。”
三级警司应了一声,挥挥手,他身后的两名警察上前将姜涛架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我拍了拍李红的肩膀,捂着鼻子说:“走吧,我们也下去,这里真他妈太难闻了。”
从二楼下来走入院子,靳伟迎了过来,他看到我和李红都完好无损,微微松了口气说:“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就好了。”
我心里还牵挂着吕子钦的安慰,急忙问道:“吕子钦呢,他还活着没有?”
靳伟的脸色一沉,用悲伤的口吻说:“吕子钦……他牺牲了。”
吕子钦真的死了?我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巨大的悲伤和后悔涌上心头,忽然鼻子一酸,眼睛里的泪水流了出来,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吕子钦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到吕子钦,还是在红楼失窃案之后,他在红楼门口坚守了好几个夜晚,每个夜晚都兢兢业业,为了防止打瞌睡,他一晚上能抽几包烟。后来他被靳伟调到公安厅,又好几次替我解围。这次如果不是我非要进入宅内侦查,他也许不会死,可他现在已经死了。在我的记忆里,吕子钦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话不多,而我似乎跟他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从今往后,我却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话了。
我悲伤地说:“是我害了他,他本来不该死的,都怪我太冒失了。”
靳伟也很动情,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眶湿润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说:“吕子钦是个好同志,我们永远会记住他的。”
李红突然严厉地说:“唐亮,你应该记住这次血的教训,以后绝对不可以这么冒失了。因为你的不冷静,会牵连别人的生命,这就是冲动的惩罚。”
李红说完有意无意白了一眼蒋雨姗,蒋雨姗羞愧难当地,低下头一言不发。忽然我们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呼喊声“妈妈”,唐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院子,眼睛里含着泪花飞快地向蒋雨姗飞奔而来。
蒋雨姗看到唐果,眼泪飚了出来,张开双臂,一把将唐果抱进了怀里,母子俩抱头失声痛哭。在场的人都有点唏嘘,我偷偷看了眼李红,发现她的眼睛里也噙着泪花,泪光闪闪。
就在大家唏嘘落泪的时候,渭水河畔再次传来一阵枪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被枪声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