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看着儿子在婚宴上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痛饮时,隐隐约约察觉到儿子有什么不对劲,可儿子又始终进退不曾有分毫失礼,当着达官贵人们的面,又不可能出声阻拦,只好跟在儿子身后,时时刻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虽说先前为了要不要娶萧珍,母子几乎翻脸。但柳夫人对儿子的疼爱终究不假。在亲事已成定局的情形下,甚至颇有些要讨好儿子,修复关系的意味。
“萧大人有公事,正好在这两日出城办差。他还特意派人提前来送贺礼,名扬你忘了不成?”
柳名扬恍惚中记得确实有这件事。
“啊,这样。”
他先前才知道,原来同福堂是萧大人过世夫人的陪嫁。原来同福堂的女掌柜,是萧大人的千金。
萧大人迄今未曾娶妻,参与不到后院女人们的交际当中。他和柳夫人上京时间不长,又忙于考试,竟然不知道这些事。
今日萧大人没来,女掌柜自然也不在。
不知道为何,扫过人群看不到她的身影,柳名扬居然颇为失望。
他像个戏子一般,竭力想要表演自己如何幸福,如此人生得意,可她却看不到,恐怕也并不在意。想到这里,柳名扬心中就飘过深深的失落,忍不住又干了一杯。
不,自己已经选择了萧珍。少有的美人,飒爽大方,有时候又颇有天真的举动。还有有力的娘家作为支持。她才是适合自己的人。
萧盈再好,毕竟抛头露面,缺少教养,跟柳家诗书传家的门面不甚相配。
柳名扬就这样反复说服自己,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回转去新房。
他一路上洗脑般的反复对自己说着萧珍的好处,直到迈进新房,看到灯影下满身绫罗,罩着大红喜帕的新娘子,又不知道从何处满满充斥着自信。
自己从小到头,就算在青山书院读书时也是拔尖的,一路得了状元,岂会在选妻子的人生大事上失手。
眼前娴静美貌的新娘子,作为人生伴侣,定不会有错。
他环视了新房一眼,有些焦虑,总觉得缺了什么。
萧珍看不到他的动作,又羞涩的轻唤了一声:
“夫君。”
柳名扬收敛起心神,温柔道:
“娘子。”
萧珍低下头,满满都是喜悦。
柳名扬坐到她身边,抓起桌子上喜娘准备好的金称。本来应该是由喜娘伺候着喝合卺酒,但他进院子时,见时辰太晚,便将瞌睡着的喜娘们打发出去。
此时小心翼翼,充满珍爱的挑起新娘大红的盖头,正如预想般,露出花容月貌的面容。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一切的一切都符合自己的期望,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娘子。”
柳名扬轻轻抓起萧珍的手,道:
“我们喝了合卺酒,便早些歇息吧。”
萧珍点点头,温柔的起身,将放在桌上的合卺酒从玉瓶中倒出,斟上满满两盏。一盏递给柳名扬,一盏自己端着。
两人四目相对,不失生涩的用手臂相挽,端上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这便算是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