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没有新的消息通知,祈天河先收拾桌子,把样品重新放回箱子里,最后还剩电锯时,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在好拿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出租屋不是一般的乱,灰尘还大。祈天河对粉尘很敏感,咳嗽几声后自制了一个简易版口罩,开始撸起袖子打扫卫生,鹦鹉负责在一旁擦桌子。
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里连个猫眼都没有,幸好就住在一楼,从窗户探出脑袋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是个快递员。
“有你的包裹。”
“稍等。”祈天河打开门,手里的电锯处在工作状态,嗡嗡响着:“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快递员面如土色:“客人,请您别开这种玩笑。”
祈天河举起电锯,面无表情说:“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么?”
主管说的是叫人来送打光灯,而不是把打光灯邮寄过去,一般人如果是寄快递,会无形中强调运送方式。
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和电锯来一次亲密接触,快递员重新组织了语言:“我可能走错了。”
祈天河瞥了眼他手上的箱子,连快递单号和收件人名字都没有:“打开给我看看。”
快递员无奈动手拆箱,乍一看里面是空的。
快递员想要引诱他亲自伸头来看,可惜祈天河不吃这套,高举电锯,特别冷漠无情:“里面是什么?”
“眼睛。”快递员如实交代。
手机突然再次震动,群里是巫将发的消息:“别给快递员开门。”
巫将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突如其来的提醒其他人一时不知该不该信。
祈天河直勾勾盯着快递员,眼睛都不带眨,同时用语音回复:他说得对。
艾晴:“@祈天河,小哥哥确定么?”
祈天河想了想,用手机发了段视频过去。
……温和俊逸的男子扛着电锯微笑,在他对面是瑟瑟发抖的快递员。
“说话。”视频里祈天河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快递员挤出一个微笑:“就,就……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艾晴:“……明白了。”
电锯他们都有,只不过像祈天河这样用的,没有……毕竟谁能确定门外的是人是鬼。
祈天河敢这么做也有他的依仗,倘若是鬼,他还有让鬼冲刺800米的道具从来没用过,正好见识一下威力。
收起手机,祈天河开始逼问:“如果我签收了会怎样?”
快递员突然把箱子朝他砸过去,趁着祈天河躲闪的功夫朝后狂奔。
鹦鹉站在水池旁拧抹布,飞过来问:“谁啊?”
“估计是游戏提示里说得走岔路的杀人犯。”
黑豆眼望着已经奔远的身影眯了眯:“好弱。”
被当做提示列出,肯定不止这个实力,祈天河想了想道:“应该和销售业绩有关,今晚我是第一,所以遇到的杀手很弱。”
不过对方能准确地找上门,似乎是对自己的信息有所了解。
祈天河眯了眯眼,关门继续大扫除。
距离不速之客上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主管才在群里说了句:“晚上不安全,请大家不要随便开门,送打光灯的人会先从门缝塞给你们名片。”
这条消息出现没多久,就又有人敲门。
祈天河走过去,果然在进门处看到一张名片,背面有详细的公司地址。有了这张名片,后天去集训时,也不至于找不到地方。
来送东西的人放下打光灯便离开了,祈天河自己动手安装好,彻底忙和完已经是深夜,他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早上是被声音吵醒的。
祈天河猛地坐起来,发现电视机不知何时开了,鹦鹉正坐在床边看早间新闻。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他揉了揉脑袋,按下去头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
鹦鹉把电视声音调大。
“昨晚我市发生一起恶劣的凶杀案,凶手挖去了死者的眼睛,后进行残忍分尸……”
新闻里的尸体照片竟然没有打马赛克,祈天河想到被踢出群聊的孔京,和昨晚自己收到的眼睛联系起来,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群里有了动静。
主管在一分钟前发了消息:“很遗憾地通知大家,孔京在昨晚遭遇不测。人生无常,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努力工作(点蜡.jpg)。”
祈天河应付地跟发了一个点蜡表情。
孔京的遭遇无疑说明一个事实:失业很可能会面对生命威胁。
鹦鹉:“其实他是有活路的,哪怕销售额为零,也能活下去。”
祈天河:“什么意思?”
鹦鹉没说话,意思让自己去想。
祈天河抿抿嘴,心情变得更沉重前,肚子突然开始叫了,缺失的糖分让他的大脑无法灵活思考,屋子里找不到多余的食物,他洗完脸坐在镜子前,旁边放着昨天打扫卫生找到的假发和墨镜等物品。
鹦鹉眼睁睁地见证了一个俊美青年进化成大波浪卷美女的过程。
祈天河换了套偏中性的衣服,淡声道:“存在就有意义,如果不是异装癖,那么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单纯的伪装。”
提示里说到这是一个有严重职业歧视的世界,他猜测歧视的程度远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人面临失业危机,每个人工作起来都很努力。
早上外面行人不多,却隐藏着一番别样的热闹。
上班族步伐匆匆,路边早餐店外的笼屉正冒着诱人的白气和香味。
祈天河发现一个奇妙的现象,大部分人直接穿着工作时的制服,有两个正在等着煎饼果子的西装男不时看一眼表,付钱时微微扬起下巴,透露出一股高傲。
“我昨天谈了笔两千万的单子,累死了。”
“听说你们公司待遇又提高了……”
遇到擦肩而过的人,他们要么是和同伴交流,要么是打电话说着高深的专业词汇。
祈天河也过去买了一份煎饼果子,他不会假声,担心被识破伪装便用手机打字,等待的功夫把手机放在老板面前:[冒昧问一下,您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
“一万五六。”
祈天河:[比上班强多了。]
老板惊讶地看着他:“这怎么能一样?那可是正当工作,不能比的。”
祈天河若有所思,这次设定中,职业是分三六九等的,甚至代表着社会地位。
不远处一个女人正在被耍酒疯的壮汉为难,祈天河走过去,老板看他有要帮忙的意思,连忙阻拦:“那个女人不正经,她是主播,遇到流氓也活该。”
祈天河:[确定?]
老板无语:“tmt公司官网每天会实时更新旗下主播信息,我天天作反面教材给我家孩子看,激励他好好学习,以后找份正经工作。”
这时壮汉胯下被踢了一脚,周围人反而有要把女人拦下的意思。
“你凭什么打人?”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问。
女人一把推开他,似乎不想惹麻烦,跑远了。
一直跑到巷子里,女人才停下,大口喘着气。
瞄到巷子口有人跟过来,她脱下高跟鞋,准备趁着在偏僻的地方好好揍一顿来人。
“是我。”
女人一愣,就看来的大波浪取下墨镜,露出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
“祈天河?”陈如花惊讶地望着他。
祈天河平静啃着煎饼果子:“副本职业歧视严重,你不该露真容。”
陈如花穿上高跟鞋,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老娘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榆木脑袋……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祈天河继续慢条斯理吃饼,咽下去后才说:“你是永夜的一员。”
陈如花冷笑:“想动手?”
祈天河摇头:“就是打听件事。”
“死了这条心,”陈如花表态:“就算你用酷刑,我也不会出卖组织情报。”
祈天河险些被饼噎住,暗叹卿本佳人,奈何脑子好像不正常。
“只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头儿?”
“……”
陈如花第一反应是‘这不问得废话’,然而准备回答却找不到理由。
得罪?
当然没有得罪,只是彼此阵营不同,立场不同。
想到这里,她沉声道:“一山不容二虎。”
“……”
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陈如花翻墙跑走。
鹦鹉出现,对站在原地不动沉思的祈天河说:“如果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脑子没问题,你就该失业了。”
祈天河想想觉得有道理。
出来一趟不容易,回去时他从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足够接下来一周的吃食。
除去早上这段插曲,晚上直播前再没有出任何幺蛾子。
今晚直播间卖的产品和昨天如出一辙,还是那个专属链接,销售额和销量都是累计的。
开播不到一分钟,便有评论: